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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殳家有女

  • 清朝女秘書
  • 玉舛
  • 6784字
  • 2012-03-27 10:21:11

深秋的下午,北京街頭狂燥的北風,肆虐地卷起片片枯葉。路上的行人,紛紛加快腳步,以求早些逃開這白藏之寒。街角處一間風格簡約的咖啡廳里,漫散著三五名客人。西邊臨窗的兩人座位上,曾靜倚靠在舒適的單人沙發上,靜靜地聽著對面人的述說。掌中白瓷咖啡杯厚厚的杯壁間,傳來恰到好處的溫度,焐得雙手很是暖和。由于氣血兩虛的緣故,曾靜有較嚴重的低血壓,雙手更是四季都是冰涼的。

“穆石剛跟你離婚兩周后,就結婚了……其實那個女孩兒,在你們離婚前一兩年的時候就出現了,她比穆石小十歲,還為穆石打過兩個孩子……穆石這些年掙的錢,其實一直都瞞著你……其實我一直想告訴你的,但我畢竟是他弟弟穆青的老婆……”

和小雅做了四年多的妯娌,曾靜從沒想到她竟然可以這么啰嗦。已經兩個小時了,仍然說得喋喋不休。曾靜微微一笑,并不打斷她,依舊漠然地聽著小雅帶來的這些至少已經遲到了一年半的消息。

是的,結婚五年,離婚一年半,曾靜今年已經31歲了。雖然當初是她先提出離婚并一意堅持的,但她從始至終沒有懷疑過穆石的人品。只是認為彼此分開的原因,不過是兩人性格差別太大,實在不適合一起生活而已。卻沒想過,中間還有這些隱情。雖說早已事過境遷,以曾靜的性格也絕不會去糾纏過往,但乍然聽到這些,她還是忍不住勾起一抹哂笑,心中暗道:男人,果然都是自私的!

從咖啡廳出來時,天色已經全黑了。街上霓虹閃爍,顯露著首都的繁華。鉆進自己的小藍車,曾靜一路開車一路回想著自己這些年走過的情感經歷:21歲初戀,兩年后初戀男友結婚,自己是最后一個知道的;25歲嫁人,30歲離婚,想不到最后還是同樣的結果。曾靜自嘲地笑著,卻沒有怨天尤人,那不是她的性格。她有她的驕傲,她的堅持。

回到自己的小窩,剛放下手袋,曾靜就覺得一陣心慌氣短。知道是低血壓的老毛病又要犯了,忙強撐著甩掉高筒靴,一頭躺倒在客廳的長沙發上。低血壓這病,雖不要命,卻也沒什么特別有效的藥。調理氣血的中藥斷斷續續的喝了十幾年,這病依然頑固的跟著。時間久了,曾靜也懶得再治,好在每次發病,躺上個兩三天也就好了。

似睡似醒之間,曾靜覺得自己好像做起夢來。夢里,入眼一間古代的屋子,有一個穿著藍色旗裝,梳著旗人發飾的女人,好像也犯了低血壓的毛病,跌跌撞撞地倒在了一張古代的雕花木床上,露出一張清麗瘦削的面容。容貌雖美,但眉間卻郁色頗重,看起來活得很不開心。隨之夢境似乎又深了深,曾靜忽然發現自己也進了那間屋子,走近了那張床。而床上的人,似有察覺般的抬起頭看過來。四目交錯間,竟然俱是一怔。

曾靜猛然驚醒過來,雕花的木床,青色的帳幔,以及噴涌進腦海深處的一個叫殳紈的女人的全部記憶。曾靜愕然著,難道低血壓也能讓人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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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坐了一夜,曾靜終于弄清了殳紈身上所發生的一切。殳紈,女,今年十七歲,父親是漢八旗領催殳基,生母張氏,出身書香世家,擅詩詞,工書法。殳紈自幼便隨母親讀書練字,不習女紅。七年前,張氏病逝。一年后,殳基納安氏為妾。安氏初進門時,行止頗為安份,甚得殳基滿意。又一年,安氏誕下一子,取名殳乃珍,小名珍哥兒。珍哥兒滿月后,殳基遂擺酒將安氏扶為正室。安氏自此志得意滿,待殳紈每況愈下。雖不敢明面上苛刻虐待,暗地里卻沒少使絆子下陰招,離間得兩父女隔闔日深。

說到殳紈的個性,倒是與曾靜如出一轍:淡漠矜持,倔強執道,懶與人言,骨子里裝滿了清高孤傲。只是畢竟早生了三百年,又受程朱等理學的影響太深,對待世間萬物的看法難免有些局限。換言之,就是心思過重,看不開。

康熙三十七年,滿了三年孝期的殳紈依制入京參加選秀。孰料到了京城后,卻突生了一場大病,殳基只得按規制撤回呈報,領著殳紈回家養病。后來殳紈病好了,卻落下了氣虛陽虛的癥狀,也就是現代人說的低血壓。到了康熙四十年,殳基再次送十六歲的殳紈入京選秀,至御花園殿試時,因貌美被康熙賜贈給了受封為多羅貝勒的皇四子愛新覺羅·胤禛,入了皇室玉碟,封為格格。一個月后,按照格格的品級分位,殳紈乘一頂四人小轎,帶著陪嫁的丫鬟可兒,外加六臺一盒的嫁妝,進了禛貝勒府。

捋著殳紈的記憶,曾靜對那幾臺嫁妝生出幾分興趣。因安氏故意刻薄刁難,殳紈一怒之下,只帶了自己平日用的以及母親張氏留下的珠寶首飾,裝了半個盒子。一箱日常穿的四季衣物,一箱在外面買回的錦被枕套荷包,另外四箱則滿滿的全裝上了書。一想到這時候的書,有些可能因為中國近代史上的種種戰亂,而最終沒有流傳后世,曾靜忍不住心中黯然。

殳紈進府當晚,起初一切到也順利。聽完了嫡福晉烏喇那拉氏派來的老嬤嬤講完府中規矩,又打賞了派來伺候的下人,殳紈便在可兒的幫助下卸妝更衣,然后坐在床邊等著四貝勒。快二更的時候,四貝勒胤禛推門進屋,殳紈忙起身上前見禮,才說了兩句話,就有人急急來請四貝勒,說是側福晉杜氏突然發病,打發了人來請四爺過去看看。胤禛去后,殳紈苦等一夜,也未見胤禛回來。

到了第二天早上,按制去給嫡福晉和兩位側福晉請安,又被告知烏喇那拉氏也病了,并免了今日的請安敬茶。然后是第三天,李側福晉病;第四天,胤禛長子大阿哥弘暉病;再接著是小格格懷恪、三阿哥弘昀。再然后,就是府中謠言四起,說殳紈是災星進門,禍生不測。人心惶惑之下,殳紈棲身的辟芷院,仿佛成了瘴癘之地。府中分派過來的下人各找借口逃到別處上工,寧愿挨板子減工錢,也不肯再踏入辟芷院一步。殳紈又羞又氣,暗中不知流了多少眼淚。

曾靜猜測著,眾人得的可能類似于后世的流感,互相傳染,所以才會接二連三的倒下。不過好在病癥不重,過了大半個月,生病的各院主子和三名小阿哥已經漸次痊愈,殳紈也給嫡福晉和兩位側福晉敬了茶,見過了其他三位格格以及府中的姑娘和侍妾。烏喇那拉氏不愧是以賢聞名,見到殳紈好一番溫言安慰,又重新安排了辟芷院伺候的下人。但謠言并未因此而止,辟芷院依舊門可羅雀,胤禛更是再沒露過面。府里的女人們由此便覺得殳紈可欺,每日清早的請安,眾人總是夾槍帶棒、明褒實貶。殳紈氣得不輕,偏又不擅言辭,只能強忍。

曾靜搖搖頭,忖道:跟這些府邸宅院里的女人生氣,豈不是自找麻煩?隨她們說去也就罷了,何必搭理她們。還是《慈悲經》中的《莫生氣》詩說得好:“別人生氣我不氣,氣出病來無人替。我若氣壞誰如意,而且傷神又費力。”這個殳紈,還是想不開啊。

就這樣,殳紈被丟在辟芷院中過了近半年。因心思郁結,愁紅怨綠,身體于是越來越差。今天早上,殳紈按規矩去給烏喇那拉氏請安。烏喇那拉氏見她面色日益蒼白,便發下話來,免了殳紈明早的請安。并派人去請太醫,明早過府給殳紈診個平安脈,結果又招惹來一眾女人話中有話的擠兌譏刺。

殳紈本就體弱,又生生強壓下一番冷嘲熱諷。回到辟芷院,飯也沒吃,只喝了一壺濃茶。到了晚上,低血壓的毛病便犯了,可兒又湊巧沒在身邊。于是,就有了曾靜看到的那一場似夢非夢的情境。

想明白了殳紈的事,曾靜無奈的嘆了口氣。按了按額角,慢慢地摸下床來。天剛破曉,屋子里還很黑,借著窗外透進來的一點冷光,曾靜坐到妝臺前,伸手拆開了頭上的發髻。這旗人的小兩把頭,她雖不會梳,拆還是好辦的。身上還是沒什么力氣,好一會兒才把頭發放下來。脫了旗袍,曾靜回到床上躺好,朦朦朧朧的,眼前一會兒是殳紈,一會兒是自己。忽又想到一件事,從此要叫殳紈了,曾靜這個名字不能再用了。

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也不知過了多久。就聽屋門“吱呀”一響,有人輕聲道:“主子,該起身了,一會兒太醫就來了。”

睜開眼,看著面前陌生又熟悉的可兒,殳紈心中暗嘆。面上卻是淡然一笑,問道:“可兒,什么時候了?”

“辰時過半了。”可兒一邊答著,一邊上前伺候殳紈起身洗漱,又問道,“昨晚上主子怎么那么早就歇下了?奴婢回來時,見外間兒放著的飯菜主子一口沒動。又看主子房門關得緊,怕進來擾醒了主子,又該一夜睡不成了,也就沒敢進來。”

“嗯,昨晚沒胃口,不太想吃。一會兒你去幫我端碗粥,拿幾塊點心。”

“是。”

“你娘的病怎么樣了?讓你帶回去的銀子可夠用?”

可兒嘆了一聲,道:“娘的病好多了,銀子也夠用。只是主子您的月例銀子不過五兩,從家里帶來的也不多。平日要支付這府中各院之間的禮尚往來,還要打賞伺候的仆役小子。這半年又一直貼補奴婢家里,如今剩不足三百兩。萬一有事要用銀子,只怕就該捉襟見肘了。”

殳紈擺擺手道:“不妨事,咱這院子往來的人少,開銷也小。平素也是你管著銀子,你拿主意就好。真要有個急用錢的地方,找幾件首飾當了也就是了。”

“主子,總共就四套頭面……”想起當初安氏的苛扣,可兒就是一陣氣。

“留幾樣夠我戴的就行了,其余的你看著去辦就是。”

“是。”可兒清楚自家主子那說一不二的脾氣,再者也未準就到了那一步,遂安下心來。

更衣梳頭后,殳紈才用過粥和點心,就聽見外面有人通傳烏喇那拉氏院里的太監小瑞子領著太醫到了。可兒迎到門口,掀開簾子請小瑞子和太醫進來。見二人進屋就要行禮,殳紈忙起身攔道:“丁太醫、瑞公公快請免禮,殳紈不敢當。”記憶中,丁太醫名丁佼,醫術精湛,正色敢言。

知道這殳格格在府里也就是個擺設,小瑞子借機得懶就懶的欠欠身,便請了丁太醫上前診脈。丁太醫倒仍是老成持重的揖了揖,方才坐下為殳紈請脈。

可兒上前拉起殳紈的衣袖,墊上一塊絲帕,丁太醫先請過右脈,又請左脈。見丁太醫神色越來越凝重,可兒不免擔心的問道:“丁大人,我家主子可有什么不妥?”

丁太醫沉吟了一下,答道:“殳格格脈象沉緩無力,素日應有心悸、氣短、胸悶,兼畏寒肢冷,食欲不振,此乃氣虛陽虛之癥。又兼心情壓抑,憂思神傷,質虛且寒,元氣耗損。”說到這里,丁太醫抬眼看了看殳紈,沉聲道,“殳格格恕老臣直言,格格只怕難有子嗣。”

“啊?!”可兒驚恐萬狀,“這……”

“可兒退下!”殳紈冷冷一瞥,復又向丁太醫致謝道,“殳紈謝丁太醫直言相告,有勞了。”

丁太醫看著殳紈那鎮定自若的模樣,也不禁生出幾分惋惜,說道:“殳格格的身子太弱,需得好生調養。老臣寫個方子,先吃上一段時日。此外,殳格格也需放寬心思,須知病由心生。”

殳紈微笑頷首:“殳紈省得,謝丁太醫。”

可兒上前伺候筆墨,請丁太醫寫下方子。丁太醫和小瑞子告辭后,可兒再也忍不住眼淚,回屋撲倒在殳紈腳下,抽噎著道:“主子,都是奴婢沒伺候好主子……”

殳紈一把拉起可兒,道:“可兒,不關你的事,以前是我自己想不開,以后不會了。別哭了,你陪著我,咱們好好過日子。你再哭,也改變不了什么,對吧?”看著可兒漸漸收起悲聲,殳紈一邊替她抹眼淚,一邊打趣道,“放心,我不會留你一輩子的,想嫁人時說一聲,我一定替你做主,再送你一大筆嫁妝。”

“主子——”可兒紅了臉,不依地絞著手絹。

“好啦,去洗洗臉,估計一會兒就該來人了。”

“是。”

殳紈猜得沒錯,才過了兩刻鐘。烏喇那拉氏聽聞了小瑞子的回報,就急匆匆的帶著丫鬟嬤嬤趕來了。聽到通傳,殳紈領著可兒迎出屋外,甩帕屈膝施禮道:“奴婢請嫡福晉安,嫡福晉吉祥。”

“殳妹妹免禮,回屋說話。”

“是,嫡福晉請。”

將烏喇那拉氏一行人讓進屋內,殳紈親自奉上香茗。烏喇那拉氏又細細問了一遍診脈的情形,末了沉了臉色,斥問道:“可兒!你是怎么伺候的?你主子身子不好,為何不早請太醫?延誤到現在,你有幾個腦袋?”

可兒嚇得“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叩頭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嫡福晉息怒。”殳紈惟恐烏喇那拉氏一怒之下發作了可兒,也跪地求情道,“嫡福晉息怒,是殳紈自己沒福份。請嫡福晉念在可兒自幼就跟在奴婢身邊,一直盡心盡力的份上,饒了她吧!”

見烏喇那拉氏兀自不語,殳紈膝行幾步,又叩首道:“嫡福晉,殳紈自知有罪。還請嫡福晉饒了可兒,就當為殳紈積些陰騭。求嫡福晉恩準。”

烏喇那拉氏頓了頓,看看殳紈,不由得長嘆一聲。禛貝勒府子嗣稀少,三個小阿哥弘盼夭折了,弘暉弘昀均是體弱多病。原本指望殳紈能為府里開枝散葉,卻不料竟是個不能受孕的。伸手扶起殳紈,烏喇那拉氏說道:“殳妹妹既如此說,我便饒了這丫頭。丁太醫雖說妹妹不宜有孕,想來日后若是調養得宜,也未可知。妹妹可要謹遵醫囑,好生休養才是。”

“謝嫡福晉恩典,奴婢遵命。”

烏喇那拉氏又望向可兒,冷然道:“你的腦袋暫且記下,好生伺候你家主子。再有怠惰,兩罪并罰。”

“謝嫡福晉不罪之恩,奴婢遵命!奴婢遵命!”

送走了烏喇那拉氏一行,不一會兒,聽到消息的兩位側福晉也來了,還帶著另外三位格格,齊聚在辟芷院。或許是覺得殳紈自此失去了威脅,又著實有些可憐。女人們不免泛濫起同情心,搶著說些安慰的話。有的說要再請神醫診治,有的說應去廟里祈福。七嘴八舌,弄得好靜的殳紈好不頭痛。好在沒多久就到了午時,各院的女人們紛紛辭了回去用午飯,殳紈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因一夜沒怎么睡,殳紈身上也是倦得很。和可兒一起用過午飯,略坐了一刻鐘的時間,便放了頭發回去里屋補眠。可兒知她一向淺眠,一旦醒了,再睡就難了。遂守在外間屋里做針線,免得讓人打擾了。

一覺睡到酉時三刻,殳紈才醒過來。看著入眼的一切,暗自苦笑一聲,披衣下床。可兒聽到動靜,進屋來伺候。

“主子餓了吧?奴婢打量著主子也該醒了,飯菜已做好,正合吃。”

“嗯。不梳頭了,一會兒還要再拆。”

可兒猶豫了下,還是道:“主子,剛才貝勒爺已經下朝回府了。”

殳紈不在意的道:“放心,爺不會來的。就是有話,也只會派人來傳的。”

用畢晚飯,殳紈坐在外屋的炕上默默地想著心事:這個身體不能生育,已是犯了七出之條,估計早晚有一天會玉碟除名,攆出府去。若是真出了府,自己是決不肯回去殳家的。得想辦法掙些錢,好帶著可兒度日。自己在后世學的是漢語言文學,十年的工作經歷,做得一直都是秘書、助理的工作,毫無特色可言。擱到清朝,也就是個跟班、文書樣兒的奴才。即便自己能做,礙于性別,這條路也是斷然行不通的。英語?暗暗搖頭,早就全還給老師了。而且更慘得是,自己和這殳紈一樣,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不會女紅,不會做飯,更別提做生意了。忍不住有些發愁,今后的日子到底該怎么辦呢?

正煩悶著,忽聽見外面通傳,說是蘇大總管到了。知道這蘇培盛是府里的大總管,更是胤禛的心腹,平素在這府里,便是嫡福晉烏喇那拉氏也要給他幾分薄面。不知今日怎會來見自己這個上不得臺面的格格?雖然心中詫異,殳紈卻也不敢怠慢,下了炕,迎上幾步。不待蘇培盛施禮,便攔了他道:“大總管免禮,請屋里就坐。”

“謝殳格格。”蘇培盛進了屋,卻不落座。只一拱手道:“剛才貝勒爺回府,聽說殳格格身體不適,宜靜養。特命奴才們在府里準備了一處靜園,請殳格格搬過去,好生將養。”說完,不動聲色地打量著殳紈神情。

卻見殳紈只是淡淡一笑,面上波瀾不起,施了個半禮,不卑不亢地說道:“有勞爺惦記了,還請大總管代殳紈謝過貝勒爺。”眼色一遞,可兒上前送過一對紅寶石戒指。蘇培盛略一推遲,便接過收好。殳紈又道:“有件事要勞架大總管,我這院子里本就人少,不知大總管可否指派兩個人明早過來幫幫忙?”

蘇培盛暗暗點頭,倒是個識相兒的。面上卻笑著說道:“這個不難,奴才明天一早就派人來。”

“有勞大總管,殳紈先行謝過。”

“奴才不敢當。殳格格留步,奴才告退。”

“送大總管。”

蘇培盛出了屋,卻沒急著走,而是繞到房子的另一側,打算聽聽殳紈主仆二人說些什么。他跟隨胤禛多年,心細如發。今日這殳格格的表現太不尋常,讓他不得不多留個心眼兒。

“主子……”可兒的聲音里已帶上哭腔,語無論次的道,“貝勒爺這是……主子怎么辦啊?”

“好了可兒,眼下爺沒把我攆出府去,已是莫大的恩典了。這年頭兒,想要好好活著,并不容易。相比于升斗小民,你我都已經幸運太多了。收拾東西吧,明早要搬呢。”

蘇培盛又聽了一會兒,聽屋里人已經開始收拾東西,便抬腳出了辟芷院,去胤禛的書房回話。

一進書房院子,就見胤禛隨身的小太監小連子迎上前來,一個千兒扎下:“小連子給師父請安。”

“免了,爺在書房呢?”

“是。正等著師父您呢,師父請。”

小連子打起簾子,請蘇培盛進了書房。見胤禛就坐在書案后面,閱著折子。蘇培盛甩開馬蹄袖扎了個千兒,口中道:“奴才蘇培盛請四爺安,四爺吉祥。”

“起喀,事兒辦完了?”

“謝四爺。”蘇培盛站起身來,繼續回話道,“回爺話,奴才剛才已經知會了殳格格,明天一早就搬去后院角門邊上的小園子里。”

“嗯。”胤禛抬抬眼皮,看看蘇培盛似有話講的樣子,問道,“怎么?哭鬧來著?”

“回爺話,既沒哭也沒鬧,極是個淡定的模樣兒。還賞了奴才一對紅寶石戒指,讓奴才明早找兩個小子幫著搬東西。”蘇培盛從懷里拿出那對紅寶石戒指,請胤禛過目,又說了自己在屋側聽來的那番話。

胤禛掃了一眼那對戒指,成色不錯,只是樣子略顯舊了。記得那殳紈在家里是個不受寵的,嫁過來時六臺一盒的嫁妝,倒有四臺全都是書。今日能說出這番話來,可見這書也算沒白讀。但自她一進門,這府里就不得安生,終是讓人不快。

揮了揮手,胤禛道:“既賞了你,你就收著,讓人去把那園子好生拾掇拾掇也就是了。”

“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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