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莎莎，我問你，昨天小蘭上午的打針班是不是跟你的下午班做了調換？”夏玲微問道。

孫莎莎小心的瞄了蘭以軒一眼，有些吞吐的說道：“是，是跟小蘭換班了，可是我記得上午的時候小蘭也來了，我見她來了，我剛好肚子痛，就去廁所了……”

“莎莎，你忘了，你見我來我們科室是因為我小外甥口渴，兒科接水的地方人太多還要排隊，我就來我們科室拿我的茶杯，順便接點開水的！”

“是嗎？我不記得了！”孫莎莎見這么多領導在，平時大大咧咧的她，突然緊張起來，輕聲道，“我，我只記得，我說我肚子痛，還讓你幫我去病房打針來著！”

“我是接了你的推車，但是我說我有急事，不能上班，而且沒穿工作服，你去廁所后我就把推車交給了小張，小張，你應該記得吧？”蘭以軒隱隱約約覺察到一絲不詳，但她按捺住自己情緒盡可能保持頭腦最大限度的清醒，不讓自己慌亂。

小張想了一下，說：“是啊，我昨天上班之前還特意去看了排班日程表，知道是和你還有小袁一起合作到病房打針送藥的，只是見到你的時候你連工作服都沒穿，而且還很慌張的將推車交給我，也不顧我手上還推著另一個推車，說有很重要的事要先走了，我當時還很生氣，心想打針班本來就忙還只有三個人，你還要這個時候離開！”

蘭以軒微微閉著眼深吸一口氣，語氣溫和的繼續問：“那小張，你再想想，我當時手里是不是拿著我自己的口杯？”

“是拿了一個，不過是不是你的，我就不知道了！”

“護士長，發生了什么事？外面還忙的很，我要趕緊去工作了！”孫莎莎有些著急的樣子。

“莎莎……”蘭以軒輕輕的喊了一聲孫莎莎的名字，還有話要問，但突然間不知道還有什么話要問。隱約中覺得孫莎莎今天的表現有點不對勁。

“小孫，你說你昨天跟小蘭換班了，后來她又來科室，你說你肚子疼上廁所了，將推車給了小蘭，那你有沒有看見小蘭推著推車去病房呢？去哪個病房了？”夏玲微這會兒有些迷糊，問完，看了旁邊的三位領導一眼。他們可不管審問官迷糊不迷糊，只一心想印證投訴者所投訴的人和事。

“這個，我是在十病房門口將推車給了小蘭的，告訴她，輪到十病房了，至于她進沒進去十病房，我就不知道了！”

“我沒有進去十病房，我著急我小外甥，直接將推車給了小張！”

“那小張，你有沒有看見小蘭從十病房出來呢？”

“額……當時小蘭就是在十病房門里面將推車交給我的！”小張說。

“對了，我想起來了，我是剛推開十病房的門走進十病房后，看見小張推著推車經過十病房門口，才叫住她，讓她幫忙的！”蘭以軒越來越感覺事情不對。

“那小張，你替小蘭進去十病房時，有沒有聽見十病房里的王老太正在呻吟？”

“聽見了！”

“當時病房里還有其他病人嗎？”

“沒有，只有王老太一個人，連個家屬都沒有，當時我一邊生小蘭的氣，一邊還在想其他兩個病人和家屬都去了哪里，然后我就順便問了王老太一句，她說一個今天不用打針散步去了，另一個被家屬攙扶著去衛生間準備一會兒回來打針。王老太當時還流著淚跟我說……”小張說著看了蘭以軒一眼。

“說什么？”

“說你們外科的有些護士可真不是東西啊，可真不是東西啊，我這都疼成這樣，她還……”

“你去的時候，王老太的手上有沒有剛剛被扎過的針眼？”

“有，繃帶還沒解開呢，針眼還流著血，也沒用輸液貼貼針眼，我還在想，小蘭有什么要緊的事啊，這一點工作都沒有做完成就慌著走！當時我還安慰王老太說，剛才那個護士有急事，如果對您服務有不周到的地方，請諒解什么的?！?

“好了，別說了！”夏玲微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對孫莎莎和小張說，“你們兩個繼續忙去吧！”

“各位領導、護士長，我覺得這件事有點蹊蹺！”蘭以軒看著二人走出去，皺著眉頭努力的回想剛才孫莎莎和小張的每一句話。

“有什么蹊蹺？事情都這么明顯了，你還想說什么？”夏玲微有些失望的嘆了一口氣，“小孫和小張已經都可以為王老太作證了，王老太執意讓醫院對你做出處罰，現在證據確鑿，我也只好按照醫院意思公事公辦了！”

蘭以軒看著夏玲微，心涼她的公事公辦，但又一想，夏玲微這么做并不過分，更何況領導們也都在，她作為外科的護士長，有病人投訴她的護士，她有理由對這個護士做出懲罰，不然王老太和其他病人，甚至是醫院護理總部都沒法交代。

這一刻，她好像有些明白了，自己是剛好鉆了漏子，至于誰的漏子，她要慢慢的想一想。莫名的，孫莎莎的每一句話都在她腦海里縈繞，突然，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蘭以軒激動的叫道：“是孫莎莎，是孫莎莎她栽贓我的！”

蘭以軒分析，孫莎莎將推車給她的時候，剛好是在十病房門口，當時孫莎莎給王老太打針出來，由于沒有成功，她想出來找另外兩個打針護士幫忙，卻碰見自己經過，怕王老太向其他人告她的狀，就對蘭以軒借故說肚子疼要去廁所，將推車交給她。也就是說在孫莎莎將推車交到她手里，假裝肚子疼要去廁所時已經做好了栽贓給蘭以軒的決定，因為人民醫院的任何一個護士都很清楚，被病人投訴意味著怎樣嚴重的后果。

當時蘭以軒心中著急，并沒有注意到王老太的呻吟，正準備推車進十病房的時候，看見小張經過，就將推車交給了小張。

而恰巧當時十病房的其他兩個病人和家屬都不在病房，病房里只有王老太一個人。緊接著小張進了十病房為王老太打針，又被小張誤會，蘭以軒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