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流社會從來都看不起喬北辰這樣短時間上位的女性，只當他們都是陪老板滾床單才得來的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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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鼎的舞會這一次設在君鼎會所。

君鼎是中鼎的產業之一，其豪華奢侈非入內眼見才能讓人相信。古巴雪茄、私人酒窖加上奢侈品個性化采購業務讓整個會所穩穩屹立于帝都市最貼心奢侈的會所前十排位之中。據喬北辰所知，這會所一直是由鐘家的二奶孟纖歌在經營管理，這樣奢華高檔，足見鐘家的財雄勢大。

舞會衣香鬢影，紫醉金迷，中鼎集團的宴會從來都是帝都上流社會的集體會面，擦肩而過的貴婦豪紳們滿嘴都是天使投資跟游輪，不喝酒的菱紋高腳杯里都盛著挪威產的VOSS，每個人都彬彬有禮，每個人都金光耀眼，每個人都滿面春風，尤為開心的則是蔣欣寧。

鐘耀在入場之前破天荒地接受了紅毯兩邊記者的訪問，在記者問到鐘耀是否跟華為千金正在交往中，鐘耀給了默認的答案。喬北辰不喜歡這種應酬的場面，所以也沒有跟在鐘耀左右，只是一個人躲在二樓露臺上，身后有一扇玻璃鋼拉門將會所里面的繁華隔開。

時近五月，帝都市的街早已經是黑絲當道，很有些初夏的意思了。可是喬北辰端著盛滿粉紅香檳酒杯的手覺得冷，DIOR露背蕾絲晚裝露出的肩膀和半面背很冷，她自己嘴角的隱隱笑意更讓自己覺得冷。

喬北辰在這里停留許久，雖然風大，但這里好歹清凈，此刻他靜靜看著鐘耀一身立領大理石印花西裝，玉樹臨風地站在萬千閃光燈檢閱之下，不由得佩服起他來，在記者報出蔣欣寧的名字后，鐘耀瞬間將猶豫、沉默、小欣喜以及保護愛人的小曖昧演繹得天衣無縫，他這樣遲疑，將記者們獵奇的心勾到了極限，然后鐘耀低頭淺笑，點了點頭牽著身邊的蔣欣寧快步進了會所。

就有黑人保鏢將一眾記者攔住，鐘耀跟蔣欣寧這個曖昧的背影，絕對能在明天一早將華為的股票推到一個新高度。

喬北辰甚至能想象出蔣欣寧在轉身后欣喜若狂高興的樣子，從昏暗走到臺前，蔣欣寧收獲的不僅僅是一個高股價，更有在社交圈里的地位以及鐘家的勢力。

人在得意之時，不免就會放松警惕，喬北辰不由得在心里唏噓，若想在繁華頂上混得風生水起，一定不能將喜怒形于色，更不能將居心暴露得太明顯，如果以上兩樣做不到，那就最好不要得罪人。

喬北辰嘴角勾起一抹笑，可惜她現在沒有鏡子，不然她會發現自己的笑容跟鐘耀很像。

“覺得這里很悶？”

喬北辰將視線從鐘耀身上收了回來，她今天穿得雖然低調，但是還是被搭訕了幾次，喬北辰回頭看跟自己說話這人，見過搭訕的卻沒想到現在搭訕的竟然是個大爺輩兒的。

男人大概四五十歲，眸色很深，高瘦身材，一身高級定制綠絲絨西服彰顯身份，隨意地提著一杯馬丁尼靠在欄桿上，依稀能看出年輕的時候絕對是個美男子，還是那種很有思想深度的美男子。男人臉上表情很輕松，但喬北辰卻明顯感覺到一種強烈的壓迫感，這種感覺是甚至連第一次見左如芒都沒有的，對面那個中年男人隱隱散發的，叫做氣場。

喬北辰不知來者是何方神圣，只是注意到男子握著酒杯的食指戒指上鑲著一枚麻將大小的黑鉆，給男人的眸色相得益彰。跟著鐘耀這段時間里，喬北辰是見過世面的，這枚戒指不能用價值不菲來形容，該用價值連城。

男人非富即貴，竟然也跟喬北辰一樣躲在這里吹冷風，想必也是一個閑云野鶴的性子。喬北辰對他就有了些好感跟對大叔的景仰，伸出手禮貌報名：“您好，中鼎集團副總鐘耀的秘書喬北辰。”

男人像是一點很清楚她的名姓，優雅放下酒杯，伸出手跟喬北辰淺淺握了下，姿態里高人一等，卻又不顯得傲慢，頗有些不占女士便宜的風度，一看就是熟諳社交禮儀的人物。

“我一個老頭子，名字就不報了，喬小姐不要介意。”

喬北辰只是一個剛混進名利場的新人，哪里有資格介意這樣的大人物，只是后退一步繼續看紅毯上名媛大腕在閃光燈下一一亮相，黑鉆男卻好像沒有注意到喬北辰的躲閃，仍舊跟她對話。

“喬小姐年紀輕輕，在中鼎集團的表現可圈可點啊。”

社交高手就是高手，一句話就能將對自己全無興趣的喬北辰吸引住，喬北辰仔細地跟黑鉆大叔對視了一眼，男人眼中沒有情欲，喬北辰就放心了不少。她這身性感晚裝是鐘耀非逼著穿上的，雖然在舞會上算不得引人注目，但喬北辰也唯恐自己因為這打扮招惹到誰。會所里隨便拽出一個人，反手之間就能要了她的命。

現在她的背覺得更冷了。

只是讓喬北辰奇怪的是，眼前的這個黑鉆大叔應該是在帝都市跺下腳都會顫兩顫的人物，為什么不在舞會里跟人交際，反而躲在這里跟她一起吹冷風，眼里滿是良師益友的友好表情，而且聽語氣，仿佛已經注意自己多時。

喬北辰這個時候有些被冒犯的感覺，但因為不知眼前是何人，所以語氣還是很謹慎：“這位先生您很不公平，您知道我在中鼎的表現，我卻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黑鉆大叔爽朗笑笑：“我在帝都市也算有頭有臉，你不認得我，我才應該覺得你對我不公平。相反你不過是一個小雇員，我卻知道你的表現，你該為自己自豪。”

這話說得極其傲慢，但卻因為說話的人氣場極其強大而不讓人覺得裝13。喬北辰還沒想到接下來要回應的話，那男人就云淡風輕問了一句：

“不過喬小姐的眼光卻不怎么樣，你也算是人才，卻選了鐘耀這樣散漫的太子爺，現在他公然跟富家千金出雙入對，不知喬小姐是不是懊悔站錯了隊。”

話還是很禮貌，但里面蘊含的意思卻讓喬北辰怒不可遏，自己雖然一直是在暗處跟鐘耀維持著假曖昧，所圖的不過就是試探鐘老二跟打擊蔣欣寧，以喬北辰的聰明是絕不愿意讓自己站在輿論的風口浪尖，而鐘耀也一直明里暗里保證著喬北辰在傳言中的清白，鐘意跟蔣欣寧不是傻子，幸而沒有將這事鬧大，所以流言從來沒有四起，喬北辰仍舊保持著專業敬業跟認真的形象。

這個大叔想必神通廣大，或者是才剛誤將喬北辰目睹鐘耀牽著蔣欣寧入場時的表情看成了落寞，又或者是上流社會從來都看不起喬北辰這樣短時間上位的女性，只當他們都是陪老板滾床單才得來的成績。

“這位先生，請你注意自己的言辭，順便說，我覺得自己的眼光很好。”

黑鉆男不以為意，嘴角一笑就勾起了眼角隱約的皺紋，饒是保養的好，仍舊有了歲月的痕跡，卻更顯得貴氣逼人。

“喬小姐誤會了，上流社會的花邊新聞從來不是我的興趣，我是個商人，閑聊也喜歡在商言商。你我共在風中對飲一回，喬小姐不妨從經濟學的角度來講講鐘耀的價值，讓我聽聽您的眼光如何，當然，如果喬小姐對自己的眼光并不像您說的那樣有信心，大可以拒絕。”

喬北辰暗嘆這下算碰上了一個高手，話已經逼到這兒了，那黑鉆男有些挑釁地看著自己，不說竟還不行了？

喬北辰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侃侃而談：

“做小鐘總秘書之前，我只是一個一貧如洗的打工妹，沒有儲蓄，沒有投資，沒有經濟增長，就只有貧窮。在普羅大眾的眼中，鐘耀只是一個扶不起的公子哥，而我需要背景，他需要人才。這是為得到正收益而采用的博弈策略，于是我們進入了合作階段。我有努力工作卻可能站錯隊風險，所承擔的成本是－1，可是我已經山窮水盡，－1對我來說跟零沒有區別，但如果這次峰會成功，鐘耀將得到百分百的好處，隨便給我好處，我就得到了至少是+1的利潤。無本的買賣干嘛不做呢？我說得很淺顯，不知道您能不能聽懂。”

黑鉆男沒聽過這樣奇怪的理論，有些捧腹：

“喬小姐的理論真是刁鉆，可你沒算進去一點，你跟著鐘耀付出了青春，甚至在我眼里付出了好姑娘的名聲。小三兒這個稱號對于一個想進入上流社會的女人來說就算只是－1的影響，那你現在就是承擔了－2的代價，一旦鐘耀沒有給你任何好處，你們的合作關系破裂，你得到的只有負收益。”

夜漸漸深了，舞會再熱鬧也沒辦法制止露臺上的風變冷，喬北辰拖著疲憊的身子穿過舞池去洗手間整理妝容，一路上拒絕了許多跳舞的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