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維猛地灌了一大口酒,心中不禁感到有些煩悶。
在尋求晉級契機未果后,他也只好回到了鐵炎要塞。
就目前來說,只是和猩紅士卒戰斗,對他基本已經沒有什么提升了。
不是說利維的實力已經能碾壓普通的猩紅士卒了,他也是憑借自己飛行的優勢才能輕松擊敗猩紅士卒。
如果他只在地面上移動的話,他最多也就能保證自己從猩紅士卒的攻擊中安全脫身。
在這種情況下,利維最多也就只能戰勝一個猩紅士卒。
或許是帝王之劍的晉升難度過高,所以才導致他現在感受不到自己的實力提升了。
但利維可沒辦法問別人,像帝王之劍這樣的傳說級機鎧,該怎么樣才能完成突破。
他現在算是處于一個很尷尬的境地,所以就一個人跑到黑石酒館里喝悶酒了。
就在這時,一個身形有些佝僂的男人坐到了他的身旁,一言不發地喝起自己的酒來。
利維抬頭看去,來者正是一個他再熟悉不過的人——武器店的老板謝魯。
心里雖然有些驚訝,但利維仍是面無表情地問道:“你來這里做什么?”
“這不是很明顯嗎?只是來這里喝酒而已。”謝魯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酒杯,笑著回答道。
不得不說,他還是保持著一如既往的邋遢,全身的衣服臟兮兮的,整個人散發出一股難聞的氣味,以至于其他人路過這里的時候都不由得捏住了自己的鼻子,用一種嫌棄的眼光看著謝魯。
但謝魯本人卻對這些目光無動于衷,依舊自得地喝著自己的酒,顯得相當的愜意。
“你覺得我會相信你的話嗎?”利維皺起了自己的眉頭,看著謝魯臉上那不懷好意的笑容,他可不相信對方只是來找自己聊天的。
“別這么冷漠嘛,我的朋友。我可是幫過你一個大忙,不是嗎?”謝魯并沒有因為利維的冷淡而退縮。
利維不能否認這一點,那一盒彈丸,確實幫了他相當大的忙。
他對謝魯還是心存感激的,只是看到他臉上的表情,利維總覺得他在打什么不好的主意。
當然了,利維事后回想當時購買彈丸時的情形,才反應過來自己可能是被謝魯坑了。
那些彈丸其實根本就不值那么多紫晶石,謝魯提出那個價格,從一開始就是打著讓自己幫忙的主意去的。
不過,既然利維說好了會和對方進行長期的合作,那他就不會為自己說過的話反悔。
利維放下了自己的酒杯,向著謝魯問道:“說吧,這次又有什么事需要我幫忙?”
謝魯臉上的笑意愈發濃烈了起來,眼睛幾乎都要瞇成一條縫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嘛,對你來說算是相當……”
“說重點。”利維突然用酒杯敲了敲桌子,他可不想在這里聽謝魯廢話。
謝魯的表情也總算正經了起來:“有個客戶向我購買了一批武器,我希望你去幫我和對方進行交易。”
“這種事情,還需要我來辦嗎?”利維有些困惑,謝魯這是在要求自己去幫他賣東西?
“我就是個做生意的,可沒什么戰斗力啊,”謝魯的表情突然變得緊張了起來,“萬一我把東西交給對方的時候,他不想付錢了,那我不就慘了嘛。”
又是這套說辭,謝魯總說自己就是個商人,沒有任何戰斗的能力。
可利維又怎么會相信他的話?在這個世界上,一個軍火商說自己沒有任何的自保能力,那不就是把他當傻子耍嘛。
像是看出了利維的疑惑,謝魯連忙解釋道:“我又不是就你一個幫手,我還雇傭了不少御鎧師呢,平時我做大生意基本都是由他們代勞的。”
“那你覺得,真是什么金額巨大的交易,我一個一級御鎧師就夠了嗎?”利維瞇起了自己的眼睛,淡淡地問道。
他的擔憂不是沒有原因的,如果買家是一位強大的御鎧師,那對方是很有可能在得知自己的實力之后殺人越貨的。
“利維小哥,這個你完全可以放心,我是知道對方的實力的。”
“再說了,我之前都說了,我和你可是很有緣的,我又怎么可能會害你嘛。”謝魯拍著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地說道。
“好吧,我答應了。”利維也沒什么拒絕的理由,再加上自己最近也沒有什么要緊的事,幫謝魯一個忙倒也沒什么。
見利維終于答應了,謝魯連忙說道:“利維小哥,你放心,我可不是白讓你幫我忙的。”
“事成之后,酬勞是絕對少不了的,當然了,你要是還想要之前的彈丸,我也可以提供給你。”
聽到謝魯的話,利維的心情終于好了起來,作為消耗品,那些彈丸對他來說還是越多越好的,畢竟那可是能救命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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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深的地牢之中,一個衣衫襤褸的男人正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的頭發由于長時間沒有打理已經披到了肩膀上,全身臟兮兮的,就像是一個下賤的乞丐一樣。
任誰來也不會想到,這個如同乞丐一般的男人,不久前還是鐵炎要塞的最高統治者,同時還擁有著五級御鎧師的實力。
伊戈爾坐在地上,看著眼前永遠不變的情形,好像在思考著什么事情。
他并沒有表現出任何沮喪的情緒,正相反,被頭發遮掩住的,是一雙仍然保持著理性的眼睛。
一旁的墻壁上布滿了用石頭刻出的劃痕,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下,伊戈爾只能在送來食物的時候記錄時間的流逝。
按照他的估算,現在外面大概已經過去四個月的時間了。
伊戈爾突然有些懷念自己的女兒。
曾經的他,活下去的目的只是為父母報仇而已。
于是,他不斷地變強,在和猩紅的戰斗中總是沖在最前面。
可當伊戈爾真的成為鐵炎要塞的城主的時候,他卻有些迷茫了。
他不用和貧民為一口食物爭得頭破血流,不用在冬天的寒風中瑟瑟發抖,不用眼睜睜地看著猩紅奪走自己身邊的人。
這個時候,伊戈爾卻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為什么而活著了。
但在他最迷茫的時候,他的女兒希莉亞來到了這個世界上。
自她出生之后,伊戈爾只覺得自己重新找回了生命的意義。
看著那樣一個弱小的生命逐漸成長起來,實在是一件相當美妙的體驗。
希莉亞讓他破碎的心逐漸變得完整了起來。
于是,伊戈爾把自己全部的愛和關心都投入到了自己的女兒的身上。
而隨著希莉亞漸漸長大,她的身上也展現出了驚人的御鎧師天賦。
十歲的時候,她就完成了預備隊所有的考核,成為了一名正式的一級御鎧師。
在那之后,希莉亞就開始跟著他外出執行任務了,按照她的話說,她要讓自己盡快強大起來,爭取早日幫上自己的忙。
這讓伊戈爾既欣慰又心疼,但他并沒有拒絕希莉亞的要求。
他也希望希莉亞早日強大起來,不過不是為了自己,而是希望自己的女兒可以在這個殘酷的世界里生存下去。
希莉亞也沒有辜負他的期望,短短十年,她就成為了一名貨真價實的四級御鎧師。
如此年輕的四級御鎧師,即使放在蒼龍要塞里,也是十年難得一見的天才。
不出意外的話,希莉亞將來至少也能成為六級御鎧師,成為一名站在金字塔頂端的強者。
可一想到現在的情況,伊戈爾的心情就又黯淡了下去。
雖然他很相信自己的女兒,但他可是知道希莉亞面對的是怎么樣的一群敵人。
而且,以她的性格,她絕對不會輕言放棄,而是會和這些人斗爭到底。
想到自己的女兒背負著常人難以想象的重擔,這個堅強的男人竟是少見地感到了痛苦。
就在此時,堅固的鐵門上傳來一陣鑰匙轉動的聲音,隨即牢房的大門就被人打開了。
看到來者的模樣,伊戈爾立馬收起了自己的思念,換上了一副冷漠的表情。
“帕塞爾,你今天又想用哪種方式來逼我和你們合作?”
“對了,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廢物,我都這個樣子了,你還找不到讓我低頭的辦法。”
“我要是你,早就一頭撞死在墻上了!”
伊戈爾毫不留情地譏諷著帕塞爾,對他因恥辱而逐漸漲紅的臉色無動于衷,好像對方才是那個被關在黑牢里的人一樣。
帕塞爾看著伊戈爾,眼睛里幾乎能噴出火來。
這幾個月來,他用盡了各種辦法,卻怎么也沒辦法讓這位昔日的上司低頭。
為這件事情,科內爾已經訓斥了他不止一次了。
但帕塞爾還是強行壓下了心中的怒火,畢竟他這次可不是來讓伊戈爾和他們合作的,他哼了一聲,說道:“你這么想找死的話,之后有的是機會。”
“我這次來可不是和你說這個的,科內爾大人要見你,跟我走一趟吧。”
聽到“科內爾”的時候,伊戈爾平靜的內心終于激起了陣陣波瀾,這個昔日被他寄予最大期望,卻最終背叛了自己的下屬,終于要見自己一面了嗎?
他從地上站了起來,帕塞爾上前解開了他的腳銬。
隨即他們便離開了這間牢房,一起向著外面走了出去。
帕塞爾絲毫不擔心伊戈爾會趁機逃跑。
畢竟,現在的伊戈爾,在經歷了幾個月慘無人道的折磨之后,已經和一個普通人沒什么區別了。
兩個人在地牢里默默地走著,兩旁的牢房中時不時會冒出一些兇神惡煞的面孔。
這里關押著的,可都是最危險的犯人,無一不是犯下了極其重大的罪行。
伊戈爾卻像沒有看到他們一樣,依舊保持著平靜。
終于,在經歷了大約十分鐘的步行之后,兩人走到了一扇大門之前。
帕塞爾走上前去,輕輕地敲了敲門:“公爵大人,您要找的人,我已經給您帶來了。”
“讓他進來吧。”一道沒有任何情緒的聲音從門后傳來。
帕塞爾推開了門,伊戈爾沒有任何的畏懼,大大方方地走了進去。
一個衣著華麗的男子正背對著他坐著,察覺到他的進入,男人指了指一旁的座位,淡淡地說道:“坐吧,城主大人。”
伊戈爾哼了一聲:“科內爾,我可不想和你廢話,說吧,找我來有什么事情?”
“不要這么冷淡嘛,怎么說,您也是我最敬重的人,不是嗎?”科內爾終于轉過身來,笑著看著眼前衣衫襤褸的男人。
“要是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伊戈爾沒有任何跟他客氣的意思,轉身就要離開。
原因很簡單,這個男人的臉只讓他覺得惡心,伊戈爾只覺得自己快要吐出來了。
“好吧好吧,我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你,”科內爾攤開了手,“可是關于你親愛的女兒的事情哦。”
聽到這里,伊戈爾終于停下了自己的腳步,轉過身死死地盯著科內爾的眼睛:“你把她怎么了?”
他的聲音不再平靜,不論什么時候,在說到自己女兒的時候,他都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父親罷了。
“放心,她現在的情況可是相當不錯呢。”科內爾笑著回答道。
伊戈爾一直緊繃的內心終于放松了下來,對于現在的他來說,沒有什么比這更好的消息了。
“你不在的這幾個月里,她已經建立起了一個名叫‘鐵城’的組織,看樣子是打算和我對抗呢。”科內爾接著說道。
“你說這些有什么用。科內爾,我警告你,你要是打算貿然對她出手的話,帝國一定會讓你知道自己這么做的下場的!”伊戈爾沉聲威脅道。
在沒有任何理由的情況下對一名四級御鎧師出手,基本就是在挑戰帝國的權威了,那可是不亞于串通猩紅的罪名。
這也是伊戈爾暫時還不擔心女兒安危的原因。
科內爾擺了擺手:“我當然知道了,她現在過的好著呢。畢竟,我可是最愛惜自己的生命了,又怎么會冒這樣的險呢?”
“不過,我今天叫你來,正是要說一些關于希莉亞的事情。”
說道這里,科內爾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詭異了起來,這讓伊戈爾暗自覺得有些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