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我要是把這些都告訴你了,我還能有活路嗎?”黑袍人并沒有輕易地松口,他顯然知道怎么做才能讓自己活下來。
利維心里一沉,知道想撬開這個人的嘴是沒那么簡單了,沉聲說道:“那你想怎么樣?”
黑袍人心中一喜,這個御鎧師既然愿意和他談條件,那自己就還有周旋的余地,于是連忙說道:“你先讓我站起來,我這個樣子怎么向你提供情報?”
“這樣嗎?那好吧……”似乎接受了黑袍人的要求,利維站在原地不動,像是在等著他站起來。
黑袍人立馬用手撐住了地面,想要從地上爬起來。
但利維緊接著便扣動了弩炮的扳機,一支弩箭瞬間就射穿了黑袍人的一條小腿。
“啊啊啊!”疼痛讓他再一次倒在了地上,抱著自己的腿痛苦地哀嚎了起來,鮮血順著他的小腿流下,顯得觸目驚心。
“你聽好了,你沒有和我談條件的資格,明白嗎?你要說不出什么來,我馬上就讓你死在這里!”利維冷冷地說道,身上散發出一種與平時完全不同的氣質。
從頭到尾,他就沒想和這個黑袍人進行一場公平的談判。
自己戰勝了他們,他才會這樣低聲下氣地哀求自己。
可自己如果輸了呢?他們會坐下來和自己握手言和嗎?
說不準,黑袍人表面說著投降,其實背地里已經做好偷襲的準備了。
“明白,我明白了!”黑袍人緊咬著牙說道,他知道自己今天撞到鐵板上了,如果不說些什么有用的東西,對方一定會殺了他。
“就我所知道的,我們組織里從一級到四級御鎧師都有,當然了,四級御鎧師是我能見到的最高水平的御鎧師了。”
“五級以上的我雖然沒見過,但一定有!”黑袍人篤定地說道。
真是麻煩了啊……利維不禁在心中想到。
五級御鎧師,那已經有做城主的實力了,更不要說再往上了。
這說明什么?說明這個叫“夜隱會”的組織已經有和一整座要塞對抗的實力了。
而且,由于他們身處暗處,這讓他們的行動變得防不勝防。
這個組織要是決定大打出手,那將是帝國的一場災難。
往近了說,陷害希莉亞父親的人,很可能就來自這個組織。
或者說,現在的統治著鐵炎要塞的科內爾公爵,其實就是夜隱會的一員!
想到這里,利維竟是險些摔倒在地上。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個組織可就不容小覷了。
如果人們知道自己竟然活在這樣一個背叛了人類的組織的管理下,那不知道會造成多大的恐慌。
當然了,這一切都還只是猜測,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科內爾公爵竟然是這樣一個邪教的一員。
利維壓下心里的震驚,接著問道:“你們組織里的御鎧師都是猩紅御鎧師嗎?”
“這怎么可能?”黑袍人馬上否認道,“如果我們都是猩紅御鎧師,還會這么輕易地輸給你嗎?”
“像我們這樣的,都只是組織里的最底層人員,根本不可能獲得‘恩賜’。”
“我們要是想獲得‘恩賜’的話,需要通過完成組織里派出的任務來積累貢獻值,在貢獻值達到一定數額后才可以兌換。”
“能獲得‘恩賜’的人,就已經算是組織里的核心成員了,可不是我這種人能比得了的。”
聽到這里,利維才意識到自己高估了這些黑袍人的實力。
這么說來,上次被希莉亞擊殺的那個黑衣人,其實就是夜隱會里的核心成員之一了。
也難怪對方會派出這些人來對付自己。
看來,自己現在已經是夜隱會的“重點關照對象”了。
這對于現在的他來說,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他現在的實力還是遠遠不夠,如果對方派出組織里的強者來對付他的話,他可能就只能借助老金的力量應對了。
這讓利維提升自身實力的想法更加緊迫了。
他現在的處境可以說很不妙,稍有不慎就可能死在這個錯綜復雜的漩渦里。
一旁的黑袍人看到利維陷入沉思,以為他已經把所有想知道的都問了一遍了,便小心翼翼地說道:“那個,這位大人,您想知道的我全都告訴你了,您是不是可以放我離開了?”
“是嗎?”利維看著他的眼睛,將自己的弩炮對準他的腦袋,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下一刻,黑袍人的腦袋上便綻放出了一株血色的花朵。
他的腦漿撒了一地,讓現場充滿了一種血腥的氣氛。
這一次,利維用的是黑色的彈丸。
黑袍人無力地倒在了地上,整個腦袋已經憑空消失了,從他的脖子處升起了陣陣的黑煙。
利維看著他無頭的尸體,眼神中沒有任何的波動。
他根本沒想著放過這個黑袍人。
就算利維得不到夜隱會的情報,他也不可能放黑衣人離開。
利維曾經對克洛德說過,他的理想是從猩紅的手里拯救人們的生命。
但這些背叛了人類的家伙,不在他的拯救范圍之內。
在他沒有看到的地方,這些黑袍人或許已經殘害了許多昔日的同類了。
他們對著自己的同類亮出武器的時候,會感到后悔和愧疚嗎?
利維可還清楚地記著,當時在天風要塞的時候,那個站在猩紅教士身邊的人類。
為什么鐵狼號在進入要塞的時候,人們沒有任何的察覺?
毫無疑問,一定是人類中的叛徒搞的鬼。
如果人們能建立起防線再和那些猩紅戰斗,那很多人就還有活下去的可能,最后的傷亡也就不會那樣可怕了。
看到猩紅,人們至少還會舉起自己的武器,可如果看到的是披著人皮的猩紅呢?
他們這樣的人越多,人類之間就會越發充滿猜忌。
當所有人都不再相信自己身邊的人的時候,人類的滅亡就只是時間問題了。
利維會和這些放棄了自己人類身份的家伙戰斗到底!
此時此刻,這個巷子重新安靜了下來。
利維簡單的將這些黑袍人的尸體做了處理,隨后便迅速離開了這個地方。
或許,只有等下一個人無意中來到這個偏僻的地方,才能揭開這里所塵封的一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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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風吹在科內爾的身上,讓他此刻的神情更加凝重了。
在他的身體四周,是數不清的猩紅士卒的尸體。
而在他的腳下,一個猩紅倒在地上,胸口已經完全被攪碎了。
它的手上還握著一支斷掉的法杖。
不錯,弗蘭科沒有騙他,真的有一位尊者隕落了。
按照他的說法,這個猩紅教士當時是為了消滅鐵城才會出現在這里的。
可那個新生的組織里,又有誰會是尊者的對手?
科內爾的第一反應就是伊戈爾的女兒,那個故意被他們留下性命的希莉亞。
可他是見過希莉亞的,也知道她只不過是一個四級御鎧師罷了。
就算她再怎么天賦異稟,可終究還是缺少時間的沉淀,不可能是尊者的對手的。
難道希莉亞的身上,還藏著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或者說,還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強大御鎧師,就藏在鐵炎要塞之中,在給希莉亞保駕護航?
科內爾這段時間一直在鐵炎要塞里發展自己的情報網,時至今日,他很確信不管這座要塞里發生了什么大事,都會第一時間被他掌握。
可眼前的情況卻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
科內爾很不喜歡這種事情超出自己掌控范圍的感覺,從他走上這條路的時候,他就明白自己已經處在一個很危險的境地了。
不管是人類,還是猩紅,他都沒有真正的將某一方當作自己的同伴。
他雖然已經臣服于猩紅的強大實力了,可他心里清楚的很,自己從來沒有得到它們的認可。
只要它們想,動動手指就能讓自己萬劫不復。
所以科內爾一直在為自己尋找出路。
但此時此刻,一個很可能比他還強的御鎧師竟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行動,而且還沒有被他發現,這讓科內爾不禁有些氣急敗壞。
如果因為這個人的原因導致計劃最終失敗,那他可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看來要加強對鐵城的監控了啊……科內爾很快就在心里做出了決定。
只可惜弗蘭科已經暴露了,不然還能節省自己不少力氣。
想到這里,科內爾突然感到一陣憤怒,拔出自己腰間的精鋼劍對著站在一旁的弗蘭科毫不猶豫地砍了下去。
下一秒,弗蘭科的慘叫聲便響徹了整個大地。
他跪倒在地上,抱著自己血流如注的手腕大聲哀嚎著。
地面上,一只完整的手還在輕微地顫動著。
斷手的痛苦根本不是靠意志力能堅持住的,弗蘭科疼的甚至連眼淚都流出來了。
他不明白,自己分明及時稟報了情況,為什么不僅沒有得到獎賞,反而還落得這么一個下場?
科內爾從懷中掏出一個手帕,細致地擦掉了劍上沾染的血跡,隨后將精鋼劍重新插回了劍鞘中,整個過程沒有看弗蘭科一眼,好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樣。
“你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讓我失去了對鐵城的監視,這讓我很不高興。”科內爾輕描淡寫地說道。
弗蘭科終于反應過來科內爾生氣的原因,他顧不得手上的疼痛,連忙辯解道:“科內爾大人,不是我要暴露的啊!是……是,對!尊者,是尊者要求我幫它將鐵城引進山洞里,我才會暴露的。這真的不關屬下的事啊!”
他從科內爾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殺意,連忙將自己暴露的理由一股腦地推到了死去的猩紅教士身上。
反正它已經死了,難道還能找自己算賬不成?
“這關我什么事情?我只知道,你把我的事情搞砸了!”科內爾加大了自己的聲音,已經不再掩飾自己的憤怒了。
弗蘭科嚇得連忙跪倒在地上,不斷地求饒著:“大,大人,是我錯了!您就饒了我吧,我什么都會做的!”
“好了,弗蘭科,我給你一個任務,只要你辦的好,我就不追究你這次的過錯了。”科內爾又變回了之前冷漠的樣子,剛才的憤怒已經消失不見了。
“你了解鐵城的情況,你去給我把里面的任意一個人請到我這里,就說我可以滿足他的所有要求。”科內爾淡淡地說著。
弗蘭科心中一凝,科內爾公爵這是想在鐵城內部安插一個新的間諜!
“是,科內爾大人,我一定完成您交給我的任務!”弗蘭科單膝跪地,鄭重地立下承諾。
在他這段時間在鐵城的生活中,他對一部分人也或多或少有一定的了解了,他的心中已經有一個完美的人選了。
“好了,我不聽這些沒用的,”科內爾好像有些厭煩了,“要是做不到的話,你自己知道后果。”
他將手背在身后,沒有再看地上那具尸體,轉身向著來時的方向走了過去,弗蘭科立馬跟在了他的身后。
同時,將自己嘴邊的煙頭隨手扔在了那具尸體上面。
火焰很快就將那具尸體吞沒了,隨著火焰的消散,原地只剩下一塊像黑炭一樣的東西,再無法辨別其生前的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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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炎要塞,一條穿插在要塞里的鐵軌旁,一個城防隊士兵背著一個被困住手腳的老人,在站臺之前停了下來。
緊接著,他不顧老人的苦苦哀求,將他丟在了鐵軌上面。
嘴中還一邊小聲嘟囔著:“這種活怎么老丟給我做?和格溫小姐的約會又要遲到了。”
而那個正在鐵軌上掙扎的老人,他就像是完全沒有看到一樣。
丟下去之后,他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了。
躺在鐵軌上的老人渾身充滿了疼痛,想要從地上站起來,可因為年老體衰,卻是怎么都無法將自己的身體移動一絲一毫了。
當他隱約聽到遠方傳來的蒸汽列車的轟鳴聲后,他終于是絕望地閉上了眼睛,渾濁的眼睛中流出一滴眼淚。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虔誠地向著神明祈禱著,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平安地度過一生。
列車駕駛員看著前方,已是有些疲倦了。
突然,車頭的燈光映照出了一個人的身影。
但他好像對這樣的事已經習以為常,面無表情地將列車開了過去。
片刻之后,這里又回歸了一開始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