逯氿和玉天仙一陣瘋狂之后，玉天仙安排仆人準備了洛陽水席和杜康酒，兩個人在屋內吃喝享樂一番。在如今的大災之年，且不說豫北、豫東地區餓死的人據說已經有兩三百萬，僅僅洛陽街頭上，餓死的人就比比皆是。街上往城外抬尸體的人，也比以往多了好幾倍。軍統洛陽站站長和玉天仙兩人，還能住在安全溫暖的房間里，吃著人間美味洛陽水席，喝著瓊漿玉液杜康酒，簡直是神仙般的生活了。

喝了幾杯酒，逯氿感覺剛剛發泄完的能量，又充沛起來。他猥瑣地看了女人一眼，見她微微低著腦袋，似乎在想著什么心事，而他自己的心里也裝著事情——跟蹤自己和百景玉的，分明是青羅山二當家的權紅鼻子，此人目前也在安仁里妓院。由此可見，百景玉并沒有完全得到青羅山匪幫的信任，而自己打入百景玉內部，刺探百景玉和八路軍關系的計劃也擱淺下來。

他一雙眼睛在女人羊脂白玉般的身體上掃視著，似乎想要從那里尋到一個解決目前困境的辦法來。當目光落在女人的肚兜上時，他的眼睛一亮，心中有了一個主意。

男人大搖大擺地披上衣服，來到了安仁里中一個隱秘的房間中。屋內一股子中藥的味道，圍起來讓人覺得怪怪的。

“日你娘！身子出毛病了？！”逯氿聲音低沉中帶著愛意，擺明了是對女人身體的關切哩。

豆綠麻木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眼睛掃了一下桌子上的一碗藥。自從上次逃跑失敗，她在河南府中學堂對面的豆腐湯店內被欺負，肚腹里面便好像憋著一股悶氣，時常覺得肚子脹，腦袋里面也總是木呆呆的，像是被塞滿了破棉花。

“日你娘!老子不是跟你說得好好的，只要你好好侍候老子，將來總要給你尋一條出路哩！”逯氿坐在了女人的對面，一雙眼睛在女人俏麗而憔悴的臉上看了看，便在屋子內掃視起來。他要尋找一個物件！

“你在找什么？”女人說話了，語氣中那種無可奈何的辛酸之氣，頃刻間彌漫在了整個屋子內，甚至蓋過了濃重的中藥味道。

“要是效果不好，我給你找個西醫，洋大夫也有高明之處，給你好好瞧瞧！”逯氿的眼睛還是在屋內尋找著，但是應該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神情中帶了幾分失望。

女人不慌不忙地解開上衣的衣扣，露出了雪白的肌膚，眼睛微微向下看著自己的肚子道：“你是來找這個的吧！？”

逯氿看過來，見女人身上穿著一個乳白色的肚兜，正中間秀了的是牡丹花，那正是他要尋找的東西。

“來吧！”女人的神情中，有一種“任了命”的死灰般的寂寥，此刻的她已經看淡了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也不過是河洛大地的一粒塵埃，就讓她隨風去吧。她靜靜地躺在床上，兩條腿半懸著叉開來，一雙胳臂伸展開來，既不是擁抱世界，也不是承接命運，一雙眼睛望著床頂的木板。木板間有一道細細的縫隙，她的目光穿透縫隙，一直延伸到了房頂上。

男人“嘿嘿”幾聲淫笑，一只手摁著肚兜上的牡丹花，嘴里笑道：“爺見你身子不適，今晚暫且饒你一次，嘿嘿！”說著話，一把將女人熱白色的絲綢肚兜扯下，拿在嘴唇鼻孔間，深吸一口氣，將那里面的芬芳和女人的青春，都一股腦兒地吸到了自己的肚子里。

將女人的肚兜塞進自己懷中，他雙手摟抱住女人的一雙腿，將她整個兒抱到床上，又拉過被子遮蓋在她的身上，趴在她的耳畔說道：“小賤人！好好歇著，等你精神頭好了，爺再來享用你！”

說完話，他邁開大步，興沖沖地離開了房間。回到玉天仙的房間里，逯氿叫來了屬下張老三，將豆綠的肚兜塞給對方，在他耳畔低聲咕噥了幾句，然后笑著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張老三神情興奮地點了點頭，快速退了出去。

“逯爺，您這是又干什么壞事兒哩？！”玉天仙見逯氿神情詭異，猜測他定然沒有干好事，便譏笑著說道。

逯氿回頭看了女人一眼，不禁嘆息道：“我的寶貝，你說這人呀，到底算是個什么東西！？人活著到底有什么意義哩？！”他的腦海中還想著豆綠，不僅僅因為她是青羅山大當家的靳黃臉的女兒，更為重要的是，她也是一個活生生的生命，怎么就給人一種行尸走肉的感覺呢？！

“人嘛！什么東西都不算！或者說根本就不算東西！活著也沒有什么意義，只不過老祖宗留下一句話——‘好死不如賴活著’。”女人從床上起來，她并不敢多問男人的事情，只是給他倒了一杯茶，便坐在了他的對面。

權紅鼻子在安仁里和相好的一陣快活，花了幾個銀元，總算舒服爽快了。這才想起自己此次下山，是領了靳爺的命令，來跟蹤調查百景玉哩。

“哎——我的爺！”按照以往的慣例，每次兩人干完了好事，男人和女人都要在一起弄幾個菜，喝上一壺杜康酒，以恢復體力。這一次不一般，男人干完事情，提上褲子便要走人。

“日你娘！小騷蹄子又怎么了？！”權紅鼻子一邊系腰帶，一邊笑罵道。

“酒菜都準備好了，你不吃喝些再走——”女人狐媚地說道。

權紅鼻子連喝了三大杯酒，又在銀條炒蝦仁里夾起幾根銀條，往嘴里一塞，咀嚼著說道：“別的能省，這兩樣省不了哩！”話說完，他人也離開了屋子，去找自己的屬下，執行靳爺的指令去了。

軍統的眼線，遍布洛陽城內外。只需長官一聲令下，特務們便開始了尋找。他們要找的對象是百景玉，而像百景玉這樣一個渾身帶著光環的人，尋找起來并不需要費多少工夫。

張老三和幾個特務悄悄趕到洛陽城東的煮紅薯大鍋前時，百景玉正指揮著眾人給災民分發煮熟了的紅薯。另一個大鍋內的紅薯還沒有煮熟，文彩蝶面帶幸福的喜悅，眼睛望著熱氣騰騰的大鍋，心里盼著快點兒煮熟、快點煮熟，多少人等著救命哩！

百安維持著現場的秩序，嘴里不停地含著“不要慌”“不要慌”“排好隊”“排好隊”“都有份”“都有份”。

“看到了嗎？！”張老三對一個屬下說道，“就是那個穿著長衫的信球！”

屬下瞪大了眼睛，低聲說道：“長官，他就是百景玉！以前在家實施粥棚，去年以來在這附近施舍紅薯秧子湯，近來又施舍煮紅薯。”在這個年輕的軍統特務眼中，百景玉憑借一己之力，救活了無數的災民，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哩！

“日你娘！你說的老子都知道，用得著你龜孫多嘴！”張老三喝罵屬下道，“你只需將此物塞到他的衣服內，便算完成任務！”

屬下看了看長官遞過來的物品，不由得用異樣的目光看了對方一眼，心里罵道：“日你娘！原來是個變態！”可是作為軍統特務，軍令如山，他也只好施展自己神偷般輕盈快捷的雙手，將那個乳白色的繡著牡丹花的肚兜塞到了百景玉的長衫里。

特務剛剛完成任務，便聽到一個漢子的聲音喊道：“百公子！好香的紅薯哩！”

百景玉見了漢子，滿面春風地邀請道：“來來來！權二爺，嘗嘗我們北邙山下種的紅薯，絕對不比你們洛南大山里的紅薯差。”

權紅鼻子一只手不自覺地摸著紅鼻子，順手接過百景玉手中遞過來的紅薯，他屬下的幾個兄弟也都紛紛聚攏過來，百景玉分別都給遞過去一個冒著香氣的煮紅薯來。

“日你娘！北邙山埋皇帝的地方，種出的紅薯竟也這么香甜！”權紅鼻子大口吃著，嘴里贊嘆道，“都快趕上銀條炒蝦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