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側臥一看起來與江漓年歲相仿的少年,身披暗紅色貂裘,手持觥與籌慢飲。
只見他抬頭望了一眼蘭草商會的匾額,將手中的酒杯往身旁起舞的舞女身上一扔,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咳咳,家父今日并無閑時,不過他對于本地鏢局與新加入冀州城商會的沖突高度重視。”
“特意叫我來呢,作為本次賭局的公證人,當然為了我們冀州城能夠更好地發展,我個人還是建議你們雙方的賭約可以一改。”
“畢竟不管是誰贏了,對于冀州城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如何?”
宮世慶心中冷哼,但表面上卻笑語盈盈,“李三少爺說笑了,不如我們先看看新來的商會能不能找到瓷器再說吧。”
李三少爺聽后,將目光移向江漓。
“宮鏢頭說的也是,那我就先將瓷器找出才是。”見此,江漓淡然一笑,“諸位請吧。”
“奧,看來江會長已經知曉了瓷器所在?”李三少爺看江漓胸有成竹,不由得有些好奇。
他聽父親說,這次的沖突是本地的鏢局給外來商會設下的圈套。
商會能贏的概率并不大。
他這次來就是父親希望本地的鏢局能賣他一個面子,不要把事情做的太絕。
江漓走在前方,身后跟著鐵真,旁邊便是略顯好奇的李三少爺,與沉默寡言的宮世慶。
“經商致富之法一竅不通,倒是尋物究緣略知一二。”江漓輕笑一聲,仙識時刻盯著身旁的宮世慶。
“喲,想不到江會長還會卦術?”李三少爺一臉驚奇。
“略知一二罷了。”
江漓與李三少爺你一句我一句,聊的火熱。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幾人所走的方向越發讓宮世慶心驚。
原因無他,自己的宅院便是這個方向。
此時的他已經有些汗流浹背,臉色漸白。
“宮老大,沒事吧。”跟在宮世慶身后的小弟見老大神情不對,趕忙上前詢問。
宮世慶猛地轉頭,對著那位小弟低聲說道,“去,立刻去把城北那口枯井打通!”
說完,宮世慶又呢喃了幾句,“不行,來不及了,去找熊老大,就說計劃有變,去,快去!”
宮世慶吩咐小弟的時候,有意與江漓和李三少爺拉開距離,不過李三少爺雖然聽不清宮世慶說了什么,但大致也能猜到是與那件瓷器有關。
李三少爺不由的感慨一句,“江會長卜算卦術真是一絕。”
江漓輕笑一聲,“李三少爺謬贊了,不過是小道罷了。”
眾人來至城南一處老槐樹下,冬日素雪,光禿禿上的枝頭趟滿白雪。
宮世慶現在已經可以確定,這位商會的會長真的有點東西。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會卦術,他確實已經找到了藏匿瓷器的附近。
“咦,宮鏢頭,這里不是你家附近嗎。”這時,李三少爺看周圍的景象,也認出了地方。
冀州城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
但李三少爺自認還是記不錯地點的,特別是鏢局與商會生意之上的貿易往來密切。
宮世慶嘴角扯了扯,露出一個僵硬的微笑。
李三少爺低下頭,露出思考的神情,隨后又抬頭望了一眼天色,轉頭對江漓說道。
“江會長,吃過早飯了嗎,我知道這附近有一特別不錯的油條館,他家的油條香而不膩,豆漿更是醇厚濃郁。”
江漓用折扇拍了拍手掌,“也是,我今早也還未吃早飯,走,先去嘗嘗李三少爺的推薦。”
“宮鏢頭也一起吧。”李三少爺回身問到。
“好好,既然是我家附近,這頓飯理應是我請。”宮世慶感激的望了一眼李三少爺。
“哎,那就不必了,既然是我推薦,那自然是我來請客為好。”李三少爺抬手制止了宮世慶,隨后帶著眾人七拐八拐來到一處巷間小店。
小店不大,僅有四張方正小桌,此時,小店中客人也并不多,恰巧有一空桌。
幾人剛坐下,宮世慶便起身以如廁先行離開了。
江漓與李三少爺分別點了一些吃食,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
“江會長原先在哪里經商啊?”
“中原一帶瞎跑就是了,沒有什么根。”
突然,李三少爺話鋒一轉,“不知江會長,這次找到瓷器后,打算如何做呢?”
來了。
江漓心中一嘆,跟純正的商人打交道就是心累,江漓感覺剛剛僅僅是聊了一會,比他參悟戒指中那本陣法玄妙都要消耗心神。
“我蘭草商會此次來冀州城,主要是做珠寶生意的,鏢局與我商會交集并不大,不過......”
李三少爺一聽這話,頓時明白了,珠寶生意目前冀州城并無商會指染,只有李氏在這方面有所涉獵,而珠寶也是與鏢局護送關系不大。
江漓這話的意思便是不怕得罪鏢局眾人,同時,江漓又在向李氏商會示好。
“既然如此,那我就明說了。江會長,鏢局與我李氏商會還有一些生意往來,如果可以,還請江先生高抬貴手,饒宮世慶一次。”
“我在此代表李氏商會許諾江會長,我李氏商會幫助江先生打通在冀州城的珠寶銷路,如何?”
江漓端起豆漿小呡一口,笑到,“李三先生猜一猜,此時的宮鏢頭在干嘛?”
“嗯?”李三少爺臉上泛起一絲疑惑。
江漓輕輕放下碗筷,從袖中摸出三枚銅錢,放在桌上。
“李三少爺不如扔一次試試?”
李三少爺不明所以的拿起三枚銅錢,隨手往上一拋。
叮,噹,噌。
三聲脆響先后響起。
望著還在桌上打轉的銅錢,李三少爺有些好奇的詢問,“江會長這是為我算了一卦不成,結果如何?”
江漓呵呵一笑,“算的不是你,算的是宮世慶。”
“宮鏢頭?這不是我拋的錢幣嗎?”李三少爺的興趣已經被勾了起來。
江漓呵呵一笑,“李三少爺不是好奇結果嗎?我算的是宮世慶此時的所做與所為。”
只聽江漓繼續說道,“他打算將原本藏在枯井之下的瓷器打碎,隨后將碎片丟進冀州城外的護城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