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法網恢恢
- 水岸花園連環案
- 大漁翁
- 11648字
- 2023-12-08 15:09:40
刑事技術是偵查工作的重要組成部分,技術鑒定的各項結果出來了,它為9.20案件向縱深健康發展提供了強有力的支撐。
一是血型檢驗:從現場女性遺留物中化驗出的血型為B型,在發生9.20案件前后時間里,與周武信可能有密切接觸的人員中,只有汪素惠是B型血。
在院子里和河邊提取的血跡化驗血型為A型,在所有犯罪嫌疑人當中只有王建成的血型為A型。
二是嗅源鑒定:在現場旁邊小竹林蹲窩的地方提取的嗅源與程洪明的嗅源同一。從王建成的住地提取的嗅源與河邊提取的嗅源同一。
三是指紋比對:在犯罪現場的茶杯上提取了兩枚指紋,經過比對其中一枚指紋是周武信右手食指所留。另一枚是許杏花左手拇指所留。在床頭提取一枚指紋,經過比對是程洪明所留。
四是贓物辨認:在程洪明家里繳獲的贓物里面,有一幅啟功書寫的卷軸,是周武信掛在書房里被盜竊的物品。
在馬奇兵家里繳獲的贓物里面,有一幅齊白石的畫軸,是周武信掛在客廳里被盜竊的物品。
在王建成老家繳獲的贓物里面有一尊玉佛,是周武信放在床頭柜上被盜竊的物品。
9.20案件的犯罪脈絡已經全部清晰,只要及時抓捕到王建成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9月27晚上11時20分,在南京長途汽車站附近的寧漣旅社里,正在睡夢中的王建成被抓獲。
在押解返回途中王建成先后幾次企圖跳車逃跑。不僅大吵大鬧,態度蠻橫,氣焰囂張,還揚言要與辦案人員拼命。
針對王建成的極端情緒,指揮部決定在確保安全的前提下,先將其制服約束好,然后再進行冷處理。
王建成進入審訊室以后,仍然非常不老實,不停地大喊冤枉。還不時地用頭撞擊地面,做出準備自殺的樣子。
看守王建成的民警沒有一個人理睬他,就是在一旁靜觀其變。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地過去了。王建成的嚎叫也漸漸地停息了,一直沒有人來提審王建成。
等待是漫長的,對于已經看見勝利曙光的偵查員來說,這種等待就是總攻前的蓄勢待發。每個偵查員都在摩拳擦掌爭取參與最后的攻堅戰。
這種等待對于王建成來說就是最痛苦的煎熬。盡管王建成對即將到來的審訊做好了充分準備,但是他清楚這回是躲不過去的。僥幸的犯罪心理促使他還要做最后的抵抗。
王建成被收押不到10小時就熬不住了,他在審訊室里大聲地喊叫著:“我要提審!我要交代!”回答他的只有那只掛在墻上的大鬧鐘,發出永不停歇地滴滴答答的響聲。
王建成頹廢地蜷縮在地上,嘴里吐作白沫還在不停地嘰咕著:“我要提審,我要交代。”
9月28日晚上12點10分,審訊室的門打開了,曾毅、孫軍、仲安華等人走進審訊室。
沈軍走到王建成身邊,把王建成從地上拎了起來,說:“王建成站起來,到凳子上坐好了,現在開始提審你。”
曾毅問:“你叫什么名字?家庭基本情況?”
王建成回答:“我叫王建成,男,28歲,高中文化,淮碧玉器店采購員。妻子許杏花,26歲,高中文化,淮碧玉器店營業員。家住小李集鄉王莊村二組,父母均在家務農。”
此時,王建成的眼睛在不停地眨動著,咋抿著嘴巴低聲地在回答。
曾毅問:“王建成你為什么被帶到公安局?”
王建成一下子激動起來,大聲地說:“我不知道什么原因把我抓起來,領導我冤枉啊!”
沈軍又走到王建成的身邊,故意在王建成的左肩骨的地方狠狠地捏了一下。“好好說話,不要手舞足蹈的。”沈軍說。
王建成情不自禁地慘叫了一聲說:“痛,警官先生你能不能下手輕一點。”
沈軍毫不在乎地說:“這么嬌貴,就這么輕輕地碰一下就受不了啦,我來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情?”
說話間沈軍已經用手去打開王建成的上衣紐扣。王建成連忙用雙手死死地護著,已經來不及了。
看見王建成左肩骨處的傷口,沈軍問:“王建成這是怎么回事情?”
王建成無奈地回答:“這個傷口是被人捅傷的。”
曾毅緊接著問:“王建成你是怎么受傷的,是誰把你弄成這個樣子?”
王建成回答:“是我在公路上攔車,與別人發生矛盾就打了起來,對方就戳了我一刀。”
曾毅問:“這件事情是什么時候發生的?捅你的是什么人?”
王建成回答:“9月18日下午5時左右,我在寧漣路上攔車,當時有好幾撥人在等車。
在上車的時候,有一個人擠到我的前面想插隊,我沒有讓就動手打了起來,那家伙戳了我一刀就跑了。
那個人我不認識,以前也沒有看見過。那個家伙有二十五、六歲,二號個子,頭發很長,是淮泗口音。”
曾毅問:“你出差不到車站乘車,為什么要到公路上去攔車?”
王建成回答:“公路上乘車的車費是駕駛員的私房錢,比車站買票便宜三分之一。”
曾毅問:“王建成,你受傷的事情許杏花知道嗎?”
王建成回答:“她不知道,害怕她擔心我就沒有告訴她。”
曾毅問:“你最近在什么地方?都干了什么事情?”
王建成回答:“最近十幾天我都在外地出差。在南方跑了幾個市場,看了一下貨樣。這些事情我都打電話告訴周武信,是否進貨要由周武信來決定。”
曾毅問:“王建成,這么長的時間你為什么一直沒有回來?”
王建成回答:“我每次出差,來去的時間不是我能決定的,一切都要聽周武信的安排。有的時候我在外地就是沒有事情,如果周武信不叫我回來,我只能不回來。”
在這個時候王建成越講越順溜,自我感覺非常好,果然警察還是上了自己的套路,不由自主地蹺起了二郎腿。
突然曾毅把桌子一拍,大聲地呵斥道:“王建成,你就是用這個態度交代問題的?你到現在為止全部說的是假話,就你那點小伎倆能夠欺騙到誰呀?”
王建成被這突如其來的問話,嚇得打了個寒戰,才從自我陶醉中漸漸地清醒過來。
過了好大一會才狡辯地回答:“你們憑什么說我講假話了。最近我一直在外地出差,你們不相信我給你們東西看。”
說話間王建成從口袋里掏出了一沓子發票。有汽車票、船票還有住宿的發票。王建成把手里的票據在手里晃了一下說:“你們看難道這些都是假的?”
曾毅根本就沒有理睬王建成那副丑惡的嘴臉,繼續提問:“小李集郵電所的趙麗勤你認識吧?她會說你的假話嗎?”
對于這個突然不著邊際的提問,給王建成搞得莫名其妙,一下子轉不過彎子,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趙麗勤我當然認識,我們是同班同學,她怎么會說我的假話,我又沒有招惹她。”但話剛出口,王建成就感到有一些不對勁。
曾毅說:“趙麗勤說你在最近幾天,連續3次到郵電所打過電話,這是通話記錄你給我好好看清楚,不要再睜眼說瞎話。”
王建成看了電話記錄以后,一下子臉色蒼白,渾身發抖,撲通一下摔倒在地上,豆大的汗珠從頭上冒了出來。
嘴里還喃喃地說:“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完了一切都完了。”
過了好大一會,王建成才怯懦地說:“警官先生我剛才說假話了,對不起,因為我也是有苦衷的。我并沒有出差,我是回家看父母的,害怕被許杏花知道了又不高興。她最反對我不好好上班,一有空就往家里跑。”
曾毅問:“王建成,你根本就沒有離開淮陰為什么要說假話?”
王建成回答:“我害怕周武信知道不高興,拿他的錢卻回家看父母。這件事情我也沒有告訴許杏花。我是9月20日下午4點鐘回到小李集的。”
曾毅問:“你到郵電所給誰打電話?”
王建成回答:“我是給許杏花打電話,我們事先約好的,每天下午6點鐘左右我打電話過去,就是報個平安。我在老家打電話都說是從外地打來的,她也不知道。”
曾毅問:“王建成,你的傷口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王建成回答“我剛才說了假話,這個傷是我在喝酒的時候與別人發生爭吵的時候,被對方戳了一刀。我害怕家里人責怪和擔心,就說是在路上被小流氓戳的。這件事情我也沒有告訴許杏花。”
曾毅問:“周武信被害的事情你知道嗎?”
王建成回答:“這件事情我知道,是許杏花在電話里告訴我的。知道這件事情我更不敢回去,因為我不久前剛和周武信發生沖突,我在水岸花園打了周武信,許多人都看到了。現在周武信出事了,肯定首先就要懷疑到我,我回去不是自討苦吃呀!所以我要在外面躲幾天,等公安局抓到兇手再回去。”
曾毅問:“9月27日是誰從南京打電話到淮碧玉器店的?為什么要這樣做?”
王建成回答:“那個電話是我打的,我就是要造成剛從外地才到南京的假象,避免公安機關的懷疑。”
曾毅嚴厲地說:“王建成,你到目前為止一直在說謊。你無緣無故地被人捅了一刀為什么不報案?
你在醫院血檢的血型為什么和案發現場留的血型是一致的?你可以繼續編造謊言,憑你這一點道行,想要蒙混過關是根本不可能的。這樣做只會加重你的罪行,害了你自己。”
王建成裝得可憐兮兮地說:“警官先生我冤枉啊!我真的什么事情都沒有做,不能僅僅因為我和許杏花說了一些假話,你們就懷疑我了,我不服,我要上訴。”
曾毅繼續問:“王建成既然你提到了許杏花,我問你們夫妻之間的感情怎么樣?”
王建成馬上就脫口而出說:“我們夫妻感情非常好,結婚多年從來沒有紅過臉,我有這樣的老婆感到非常的榮幸。”
曾毅問:“王建成你知道許杏花現在怎么樣了?”
王建成回答:“不知道,許杏花好好的沒病沒災的能有什么事情?你們不要故意嚇唬我,我什么事情都沒有做,你們不要用許杏花來威脅我,我不吃這一套。”
曾毅說:“許杏花真的出事了,都是因為你的原因。”
王建成說:“許杏花怎么會出事呢?因為我什么事情?”
曾毅問:“許杏花被人殺了,為什么有人殺害許杏花,你難道不應該是很清楚的嗎?”
王建成聽到許杏花被人殺的消息,一下子就蒙了,流下了眼淚。嘴里了還不停地說:“這不是真的,許杏花不可能出事,是你們騙我,我不相信。”
鄒玉虎把許杏花被害的現場照片遞給王建成,王建成接過照片看了一眼就昏了過去。過了好大一會才蘇醒過來。嘴里還在不停地說:“難道真的是我害了她嗎?不可能啊?”
曾毅問:“王建成事到如今你還在說謊話,你感覺能夠蒙混過關嗎?現在問你許杏花在生活中有什么習慣?”
王建成回答:“她有什么習慣,看不出來。要真的說有什么習慣的話,就是她堅持寫日記。”
說到這里王建成突然感到緊張起來,自言自語地說:“難道她把什么事情都記下來了。”
曾毅問:“王建成你看呢?你那點小聰明就不要再玩了,你說的鬼話是沒有人會相信的。要主動把問題交代清楚,爭取從寬處理。現在給你一樣東西看看,可能對你的交代會起到作用。”
鄒玉虎播放投影。銀幕上開始顯示許杏花的日記在不停地翻著。播放到9月20日晚:“今天我和丈夫做最后一次見不得人的事情,事情成功我們就可以開始新的生活,建設我們的幸福家庭......”
曾毅說:“停,先播放到這里。王建成你還想再看下去嗎?那就不是你主動交代了。”
王建成看見許杏花的日記,一下子傻眼了,知道自己的舉動早已經在公安機關的掌握之中。王建成低著頭不吭聲,身上還在不停地顫抖著。
曾毅乘勢而上,緊接著又拋下一顆重磅炸彈。曾毅說:“這里還有許杏花和程洪明的電話錄音,你要聽嗎?這一切都是許杏花為你做的,許杏花為了保護你把命都給搭進去了。
如果許杏花不是為了你,她會打這些電話嗎?她為了你而死,難道你現在還要把一切罪過都推到她的身上嗎?
王建成,你是個男人,為什么只能躲在女人的背后,讓女人沖在前面。許杏花為了你付出了一切。許杏花的死你有很大的責任。
如果9.20案件發生以后,你如果能夠主動地站出來檢舉揭發程洪明、馬奇兵的罪行,有立功表現可能還會免于刑事處罰。
但是,你是怎么做的?進一步把水攪渾,就是為了貪圖那一點經濟利益,你難道不應該感到自責嗎?
許杏花為了你不惜以身涉險,以身試法。你在做什么?你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老實交代自己的罪行,爭取從寬處理。只有這樣亡者的靈魂才能夠得到寬慰。”
“你們不要再說了,我交代,全部交代。”王建成歇斯底里地哭喊著。
一場針對周武信的犯罪活動是這樣開始的。
8月27日,周武信竄到淮碧玉器店,正在準備對店里的售貨員許杏花施暴,被剛從外地趕回來的王建成給撞到了。
王建成看見有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公開侮辱自己的老婆,就不顧一切地沖上前去,給施暴者周武信暴揍一頓。
周武信趁王建成和許杏花講話的機會逃跑了。王建成聽了許杏花的哭訴以后更加氣憤,馬上就追了出去。
在水岸花園小區周武信被追到了,王建成上去就是一拳,把周武信打倒在地上。后來周武信在保安的幫助下才得以脫身。
這件事情發生以后,王建成知道今后不可能在周武信手下做事了,就產生離開的念頭。
老婆被欺辱了,就這么一聲不吭地離開。作為男人王建成咽不下這口氣,他要報復。對于一個商人報復的最有效的辦法就是搞垮他的經濟,王建成決定就從這里下手。
開始他慢慢地把玉器店里貴重的玉器轉移走,先悄悄地掏空周武信的小店。再找機會到周武信家里搜刮一些東西,這樣就可以把周武信搞垮了。
因為最近王建成與周武信矛盾激化,如果周武信出事公安機關第一個就會想到王建成。為了不留下痕跡,王建成在準備動手前就散布已經把周武信門上鑰匙歸還了,還制造了離開發案地的假象,避免事后被公安機關查到。
這樣也可以麻痹周武信,讓他放松警惕性。另外,程洪明、馬奇兵因為生意上與周武信的矛盾也在逐步升溫,隨時都有爆發沖突的可能。
齊大虎、胡玉來、汪琦利等人也因為其關心的女人被周武信侵占,虎視眈眈地要尋找機會對周武信進行報復。
這一天終于給他們等到了。9月19日,當他們聽到周武信9月20日家里沒有外人的時候,就不謀而合地決定9月20日對周武信動手。
9月20日下午,汪素惠在周武信家里廝混到黃昏才離開。
9月20日晚上11時左右,許杏花和王建成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計劃來到水岸花園,他們用鑰匙打開周武信家的院子大門,悄悄地潛入到樓下,許杏花就先上樓準備盜竊,王建成在樓下望風。
王建成告訴許杏花:“周武信有幾件值錢的玉器我把它都放在倉庫里靠西南方向的一個角落里。只要把那幾件東西拿到手就行了。
如果萬一被周武信發現了,你就以家里有急事,與我一起連夜來請假的。
在這個過程中要盡量想辦法把安眠藥給他喝下去。如果不能成功就算,下次再想辦法,千萬不要勉強。如果周武信要對你動手,你就大叫一聲,我馬上就上去揍他。”
許杏花躡手躡腳地向樓上走去,因為沒有燈亮,樓道上黑漆漆的,根本就看不清楚。在上樓的時候許杏花一不注意就碰到了放在樓梯口的痰盂上。咣當一聲把周武信從睡夢中驚醒。
周武信以為是保鏢江其海回來了,就喊了一聲:“江其海上來幫我倒一杯水。”
許杏花知道被發現了,也躲不過去了就只好走到樓上。剛進臥室就聞到了,周武信與張碧緣在一起縱情的時候發出的特殊的氣味,許杏花不由自主地皺了一下眉頭。
當周武信看見是許杏花的時候立即從床上跳了下來,就要朝許杏花撲去,嘴里還說著:“杏花你想死我了?”
許杏花嫌棄地躲到一邊,急中生智地說:“周老板不要這樣,王建成還在樓下等我呢。”
聽到王建成這三個字,周武信就像被夾了尾巴的貓,連忙朝后退了幾步,等緩過氣來才問:“你們這么晚來干什么?”
許杏花回答說:“老婆婆生病住院了,家里人連夜帶信叫回去看一下,沒有辦法才來打擾你的。”
周武信說:“那好吧,早去早回,我這個開店的不能長期關門等人啊!”
說話間,許信花走到茶幾邊拿起茶杯,從冷水杯里倒了一杯冷水。趁周武信不注意,把2粒安眠藥丸投入茶杯,還在手里晃了晃。周武信接過茶杯一口氣就把水喝光了。
許杏花問:“老板還要喝水嗎?”
就這樣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說了幾分鐘,周武信突然說:“你走吧,我太困了。”說話間就倒到床上睡著了。
許杏花走上前去,故意地用手推了推說:“老板睡好了。”周武信沒有任何反應。
許信花迅速走到櫥柜前,把一些值錢的東西都朝隨身的雙肩包里塞。很快臥室里在明面上的東西被洗劫一空。
剛打開倉庫的門,準備到倉庫去拿東西的時候,突然聽到從墻頭上掉下來一個東西。許杏花連忙從窗戶朝外看,就看見有一個人影向房間里跑。
不好來人了,許信花趕緊躲到書房里,不一會就從樓下走上來一個人。
許杏花從門縫看見那個人,她認識是南方玉器店的老板程洪明,嚇得她大氣都不敢喘。
程洪明直接就進了臥室。看見周武信躺在床上睡著了,就直接撲了上去,騎在周武信的身上,并且用手緊緊地卡住周武信的脖子。許杏花看到這一切嚇得大氣都不敢出。就這樣程洪明卡住周武信的脖子有好幾分鐘,就聽見程洪明嘴里還叫喊著:“叫你私吞我的東西,我叫你都吐出來。”
許杏花害怕發出聲音,就把鞋子脫掉,光著腳悄悄地走到樓下。她對王建成說:“不好了,程洪明把周武信給卡死了。”王建成拉著許杏花一口氣跑到古黃河邊,許杏花對王建成說:“怎么辦?我們還是去報案吧?”王建成說:“沒有關系,人也不是我們殺的,周武信就該早死早好,省得他再去禍害人了。你回去休息,過一會我再過去看看什么情況,你就在家里等我。”許杏花就一個人溜回了家。
程洪明用雙手緊緊地卡住周武信的脖子,不一會他感覺周武信不動了,這才知道周武信已經被他給卡死了。
程洪明從周武信身上下來,在臥室里翻找了一會,感覺收獲不大,就來到書房,把墻上掛的一幅字拿下來,這幅字他早就動心了,下決心要把它弄到手。
把書房里的東西都搜刮一遍以后,又朝庫房走,正準備用帶來的工具撬門,卻看見庫房的門虛掩著。
走進庫房,程洪明把帶來的蛇皮袋都裝滿了,才心滿意足地離開現場。
程洪明在翻墻入院前,在竹林里蹬了有1個多小時,抽了半包大運河香煙,聽到周圍安靜了,再也沒有人走動時才開始作案。
程洪明離開現場的時候,本來準備把大門關上的。走到門前又改變了主意,故意把大門虛掩著,造成周武信夜間被搶劫的假象。然后揚長而去,回到家里把竊取的東西收藏好才休息。
程洪明剛逃離現場時間不久,馬奇兵來了。這時候已經是夜深人靜,馬奇兵毫無顧忌地走向周武信的住宅。
原來他也準備翻墻入院的,當他走到周武信的門前,看見大門虛掩著,就悄悄地溜了進去。
觀察了一會,沒有發現有異常情況,這才慢慢地爬上樓去。走到周武信的臥室,看見門沒有關緊,用勁一推就開了。
這時候周武信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馬奇兵一個箭步就躥到床前,對準周武信的胸部就是幾刀,等了一會看見周武信沒有一點動靜,這時候馬奇兵認為周武信已經死了。
在臥室里搜了一會,沒有發現什么有價值的東西,就到書房想把啟功的那幅字拿走,結果東西沒有了。
最后到庫房掃蕩了一下,把帶來的旅行箱裝得滿滿的。馬奇兵在離開現場的時候,還不忘記把地面清理干凈,對自己手觸摸過的地方都擦了一下,這才心滿意足地走到樓下。
在客廳又看見了齊白石的那幅畫,順手取下放到箱子里。走到院子的時候,感覺到門口好像有人在用鑰匙開門。
馬奇兵把箱子放到一邊,緊貼在門后,當大門剛打開的時候馬奇兵對準來人就是一刀,對方本能地避讓了一下,還是沒有躲過去,這一刀正好刺中了來人的肩部。
雙方就扭打了起來。來人戴著口罩,馬奇兵一時沒有認出來人是誰,當對方趁機逃跑的時候,就感覺來人的身形很熟悉。
馬奇兵跟在后面一直追到河邊,看見來人已經跳到河里才返回現場,拖著箱子回到家里,把竊取的財物和匕首都收藏好,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
剛才去開門的人正是王建成,他在開門的時候,毫無防備就被馬奇兵刺傷落于下風。
王建成已經認出馬奇兵,如果自己再被馬奇兵認出來,肯定會被殺人滅口。王建成看準時機落荒而逃,跑到河邊眼看就要被馬奇兵追上,只能跳到水里逃跑。
9月21日凌晨3時左右,白天到周武信住宅附近踩過點的熊啟冒,在床上怎么都睡不著。
最近賭博輸了不少錢,還欠下一屁股的債。怎樣才能把這個缺口堵上,到周武信家干一票是最好的辦法。周武信今天家里沒有人正是下手的好機會。
想到這里,熊啟冒就從床上爬起來。熊啟冒住的地方到周武信家很近,不到5分鐘的時間就走到周武信的住宅附近。
熊啟冒繞著院墻看了一圈,原計劃是翻墻入院的,卻在門前看見大門虛掩著。
熊啟冒悄悄地推開大門,就鉆了進去。看見院子里一片狼藉,滿地都是被摔壞的花盆的碎片。還看見地上有許多血跡。
熊啟冒知道周武信家里可能出事了,轉身就準備離開,當走到門前的時候又停住了。不能白跑一趟,我何不順手拿幾樣東西再走,熊啟冒就在院子里找了一些玉石毛料,把蛇皮袋裝得快滿了才離開現場。
王建成從河里游到對岸以后已經筋疲力盡了,躺在地上休息了一會,在凌晨3點多鐘的時候才回到家里。
這個時候許信花已經睡熟,王建成拿起許杏花的雙肩包就走,留下一張紙條寫道:“我到鄉下躲幾天,不要和我聯系,下午6時我給你電話,勿念。”
9月21日早上,許杏花看見了王建成放在床邊的紙條,知道王建成回老家了。
看了一下放在床頭柜上的兩張去南京的車票,這是昨天下午王建成到車站買的,準備作案后就遠離家鄉,到外地躲一段時間。
現在王建成走了,看來計劃有變。許信花就順手把車票夾在日記本里放在枕頭下。
8時30分,許杏花裝著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樣子,按時到淮碧玉器店上班。
剛到門市部一會兒,隔壁的服務員就走了過來,神經兮兮地說:“你還敢來上班呀?你們周老板出事了,周老板昨天夜里在家里被人殺了。現在公安局有許多人都在看現場呢。”
許杏花突然聽到這個消息嚇得一跳,但是馬上又慶幸起來。周武信真的死了的話,他家丟了點東西的事情估計就不會有人發現的。
許信花就開始整理玉器店的東西。大約在9時,許信花正準備關門,馬奇兵像幽靈一樣,不知道怎么就鉆到店鋪里。
東張西望地看了一下,發現周圍沒有什么人,才靠近許信花悄悄地說:“大妹子,怎么就一個人啦?你丈夫王建成呢?怎么沒有看見他呀?”
盡管馬奇兵的問話使許信花感到非常吃驚,但是仍然非常嫌棄地說:“他到哪里關你什么事情?王建成已經出差好幾天了,大家都知道。你好好地沒有事情問這個干什么?”
馬奇兵奸笑了一下說:“不對吧?我怎么昨天晚上還看見他,王建成要是出差,怎么會讓我撞到呢?是不是王建成早已經回來瞞著你去找小女人了?”
許杏花大聲地吼道:“你不要胡說八道,我們家王建成才不會做那種事情呢,做那種缺德的事情都是你們有錢人。如果你沒有什么事情就給我滾!”
馬奇兵臨走時還在說:“我是親眼看見的,不相信你再問問王建成,看我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許杏花把馬奇兵趕走后,再也坐不住了。馬上把店面關了,準備到現場周圍看看,又害怕最終沒有去,就這樣誠惶誠恐地熬了一天。
到了下午6時左右,許杏花匆匆忙忙地趕到淮碧玉器店,急切又緊張地等待著王建成的電話。王建成的電話準時打過來了,許杏花告訴王建成昨天夜里周武信真的死了。
王建成聽到這個消息非常高興地說:“這下好了,我們拿周武信的東西就神不知鬼不覺了。”王建成高興地在電話里大喊起來。
許杏花突然小聲地說:“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今天上午馬奇兵到店里找你,我看他說話怪怪的。”
許杏花就把上午發生在店里的事情,詳細地跟王建成說了一遍。王建成聽到這個情況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王建成知道瞞不住了,就把去周武信家的時候被馬奇兵撞到的事情告訴許杏花。并且說自己被馬奇兵捅了一刀,現在不能回去,如果回去他們夫妻晚上,到周武信家行竊的事情就馬上暴露了。
這個時候是案件的一個轉折點,也是決定王建成家庭走向的關鍵時刻。
王建成、許杏花是在現場看見程洪明、馬奇兵行兇的直接證人,如果他們在這個時候站出來主動揭發,9.20案件馬上就可以結案。他們會因為有立功表現而免于刑事處罰。
但是王建成沒有這樣做,他只是對許杏花說:“這件事關系重大,我要再認真考慮一下。”說話間就把電話給掛了。
由于王建成的不理智表現,使得已經逐步清晰的9.20案件變得更加復雜。同時也把王建成的家庭引向了絕路。
9月23日,許杏花告訴王建成說:“公安局已經找馬奇兵談話了,馬奇兵對你的懷疑我看他遲早會說出來,怎么辦?快拿主意,不能再優柔寡斷了。”
王建成還是有一些舉棋不定,他對許杏花說:“不管怎么樣,就是馬奇兵交代懷疑我有什么關系。我也沒有進入現場,能定我什么罪,不管是什么罪?也都是未遂。又能怎么處理我。”
9月25日,王建成在電話里明確地告訴許杏花,他已經想了一個好辦法。不用自己動手就可以叫馬奇兵消失,這樣就會永絕后患。王建成在電話里交代了對付馬奇兵的具體辦法。
9月26日上午,許杏花到南方玉器店附近轉了一圈,看見程洪明正在店里和售貨員說話。
9時左右,許杏花走到距離南方玉器店大約520米的一個路邊公用電話亭,給程洪明打電話。
開始是售貨員接的,程洪明接電話的時候許杏花說:“程老板,我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和你說,請你叫你旁邊的人離遠一點。這件事情事關重大,不能讓其他人聽到。”
程洪明登時就感到很緊張,連忙把售貨員攆到店外。這才對著電話說:“周圍沒有人了,有什么事情你就說吧,不要裝神弄鬼的。”
許杏花說:“程老板,你這幾天會有血光之災,有人要謀害你。”
程洪明連忙追問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情?”
許杏花說:“你害人的事情被人看見了,這個人可能要告發你。”于是,許杏花就把程洪明當時作案的過程詳細地描述了一下。
結果把程洪明嚇得魂都沒有了,連忙問:“你想干什么?是要錢還是要物?”
許杏花回答:“我什么都不需要,只是把這件事情告訴你,如何去做你自己考慮。”
程洪明問:“你為什么要幫我?”
許杏花回答:“因為馬奇兵曾經侮辱過我,我要報復,這個理由你看還不夠嗎?”
程洪明又問:“你是怎么知道這些事情的?”
許杏花回答:“昨天馬奇兵在飯店喝酒,喝醉了說出來的,酒后吐真言呀。
我所以會把這件事情告訴你,就是因為馬奇兵已經被公安機關盯上了,如果公安對馬奇兵動手,我看他第一個就會把你給咬出來,爭取立功表現。如何處理,你自己考慮吧?現在留給你的時間已經不多了。”緊接著許信花就掛了電話。
程洪明放下電話沉思了一會,就匆匆忙忙地回到住處。
程洪明回到家里,反復地在思考,怎么樣才能處理好這件事情。
在不經意間,他看見放在餐桌上的酒瓶,他的行動計劃有了。
馬奇兵是一個嗜酒如命的人,而且十喝九醉,拿下他的最好辦法就是灌酒。
26日下午2時左右,程洪明打電話到海州玉器店找到馬奇兵,請他晚上喝酒,馬奇兵爽快地答應了。
5時30分左右,程洪明在大華飯店安排好酒席。
6時左右程洪明又打電話告訴馬奇兵喝酒的具體位置。
7時馬奇兵趕到飯店。兩人馬上就開喝,很快就進入了高潮。程洪明為了灌醉馬奇兵,首先叫服務員準備了一瓶假酒,里面裝的都是水。
趁馬奇兵不注意的時候,把自己的酒換成了水。就這樣馬奇兵很快就被程洪明給灌醉了。
當程洪明把馬奇兵攙扶著離開飯店的時候,馬奇兵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
程洪明將馬奇兵帶到河邊時對馬奇兵說:“我們到河邊吹吹風,好醒酒。”
當程洪明觀察到周圍已經沒有行人走動的時候,一下子就把馬奇兵推到河里。看見馬奇兵漸漸地沉沒到水里,程洪明才離開。
走到水岸花園門前,程洪明故意站在那里和值班的保安聊了一會,讓別人感覺到他是剛喝酒回來。
27日早上6時左右,程洪明在睡夢中被電話鈴聲驚醒,打電話的還是昨天給他打電話的女人聲音。
對方在電話里問:“昨天說的事情打算如何處理?”
程洪明說:“我已經為你報仇了。”
對方就把電話掛了。程洪明突然感覺到很害怕,對方是什么人,她想干什么?
程洪明看了一下來電顯示,通過查詢臺查到,剛才的電話是從淮碧玉器店打出來的。
程洪明頓時氣得火冒三丈,自言自語地在發狠:“媽的,我竟然被這個女人給耍了,不行趕快要找到她。這個女人不能留,必須趕快除掉她。”
在淮碧玉器店,許杏花正準備離開就被程洪明堵在門里面。
雙方發生了廝打,程洪明獸性發作粗暴地把許杏花往屋里拖。
許杏花拼命反抗,最終被程洪明拖到床邊,并且把許杏花壓在床上。
就在這個時候許杏花從枕頭下面摸出一把剪刀,對準程洪明的胸部就刺了過去。
程洪明此時獸欲已經沖昏了大腦,并沒有發現許杏花的自衛動作,仍然將許杏花撲倒,這樣在程洪明身體擠壓下,剪刀刺得更深。
當程洪明感覺到疼痛的時候,想掙扎離開許杏花,這時許杏花已經緊緊地把程洪明抱死,程洪明根本就沒有辦法掙脫。
于是程洪明就死命地卡住許杏花的脖子。最終導致許杏花窒息死亡,程洪明流血過量死亡。
許杏花的死亡是對王建成的致命打擊,許杏花的死亡徹底摧垮了王建成的心理防線。
許杏花為什么要打這個的電話?是進一步敦促程洪明對馬奇兵下手?還是看程洪明動手了沒有?還有可能是進行敲詐?
究竟為什么許杏花打了這個的電話,隨著雙方當事人的死亡,給人們留下了更多的想象空間。
9月27日上午,剛竄到南京的王建成,剛安頓好就迫不及待地給淮碧玉器店打電話。
王建成知道周武信被害以后,淮碧玉器店的電話公安機關肯定會控制起來。
王建成明知玉器店上午不可能有人接電話,他的目的就是要告訴人們,我王建成在外地,淮陰發生的任何事情都與我無關。
王建成所不知道的是,正是這個電話,讓公安機關及時地掌握了王建成的行蹤。
隨著王建成的歸案,9.20案件涉案人員全部落網,9.20案件順利告破。
人物表
警方:
曾毅刑偵局長
沈軍刑警隊長
仲安華刑警隊指導員
張成雪刑警隊偵查員
楊可刑警隊偵查員
鄒玉虎刑警隊技術員
陳凱刑警隊技術員
陳友高攝影師
王斌法醫
陳寶強警犬訓練員
有關人員:(按出現的時間順序排列)
呂士遠退休工人報案人
周武信淮碧玉器店老板本案受害人
許杏花淮碧玉器店營業員
王建成淮碧玉器店采購員許杏花丈夫
程洪明南方玉器店老板
毛進輝南方玉器店營業員
馬奇兵海州玉器店老板
萬玉琴海州玉器店營業員
張碧緣周武信的情婦
齊大虎張碧緣的前夫
范梅華周武信的情婦
胡遇來范梅華的丈夫
汪素惠周武信的情婦
汪琦利汪素惠的哥哥
熊起冒小區裝潢木工
錢雨竹周武信家里的保姆
孫其邁錢雨竹的丈夫
江奇海周武信的保鏢
何桂華居委會主任
馬明勇居委會治保主任
韓亮退休鑒定師
呂敏華居委會主任
葛淮民胡遇來的幫手
郭建森齊大虎的賭友
馮緒平詐騙犯冒充殺手
羅士云退休工人,報案人
陸達渠小區保安
趙梅華大華飯店服務員
趙麗勤小李集郵電所所長
范建國小李集醫院外科醫生
王建業王莊村村長
徐梅蘭王建成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