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守城之夜
- 民俗:我有一座香火神廟
- 星河齋主
- 2188字
- 2024-01-30 18:00:00
三日后,祭香堂。
傅城一個人待在自己的住屋內,床上擺著所有家當。
陰紅燭五支,銅錢寶劍一把,流年娘娘親手煉制的迷你神龕一個,祭香弟子的玉牌一塊,黑風衣一件。
大師兄洪正送的山鬼花錢毀在了橋洞里,陰尸燭用在了灰仙派的五爺身上,能派的上用場的寶貝越來越少了,怎一個窮字了得。
眼看著天色已晚,傅城免不了哀嘆一聲。
今夜到了該他巡夜的時候了,前面五位師兄師姐不知道該說好運還是壞運,巡夜巡的都很順利,沒有碰到奇奇怪怪的家伙。
但愿這份運氣能延續到自己身上……
他的計劃是,要是真碰上了五仙教余孽,一個還可以試試解決掉,大于一個的數量,那就快點跑路吧,最好能馬上回到祭香堂,尋求支援。
穿上黑風衣,掛好玉牌,腰間掛上銅錢寶劍,懷里揣兩支陰紅燭,他小心捧著娘娘的神龕,用一塊黑布包裹完好,同柳堂主打了聲招呼后,走出了祭香堂,來到街道上。
現在約莫是亥時,城里的居民商販早早就回了家,連商鋪酒樓都打了烊,整座新安城此刻如同無人之境,無論是東市還是西街都空空蕩蕩,看不到任何路人的影子。
冷冽的寒風吹在傅城身上,讓他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天氣又冷了幾分,再過些時日,就要入冬了。
這么冷的天,自己還得滿城巡邏,這就是打工人的命啊……
裹緊身上的黑風衣,傅城捧著神龕,一路往東邊走去。
巡夜的重要地點是兩個城門,那邊雖然有值夜的守城士兵,但他們都是不懂法門的普通人,撞上五仙教的人,只能說到時候真不知道怎么死的。
新安城里早沒有了官府治轄,現在控制整座城的是幾個大家族,以及隱隱凌駕于他們之上的流年會。
現在護衛新安城的兵還是以前那批人,只不過負責給他們發餉的變成了幾大家族,所以那些守城士兵也都知道祭香弟子巡夜的事情,并且關鍵時刻,他們還得聽從祭香弟子的調遣。
傅城沒有和守城士兵打過交道,現在趕過去,正好認一下人,別等到危急時刻出了差錯。
他不像宋有生師兄,能夠在屋檐上跑來跑去,只能靠兩條腿在地上走著,雖然雙腿還未完全煉化,但真要趕起路來已是不慢。
只是傅城不能就這么一路跑過去,他是來巡夜的,不是來競賽的,得放慢速度。
傅城抱緊胸前的神龕,目光觸及遠處化不開的濃霧,在夜色的掩蓋下顯得陰氣森森,仿佛鬼蜮一般,難以知曉其中藏著什么邪祟魍魎。
這幾天新安城內都起了很大的霧氣,與當下人心惶惶的氣氛,倒是相符得很。
他小心穿過空無一人的主城道,再拐過兩條街后,終于看見前方亮起兩盞黃澄澄的燈籠,一邊城墻掛了一只。
到東城門了。
借著微弱的燈光,勉強可以看清城門口懶散坐著幾個穿著薄甲的士兵,腰間掛著武器,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整個新安城的兵力并不多,甚至可以稱得上薄弱,靠這么幾個散兵游勇去對付五仙教的人,恐怕是癡人說夢。
傅城捧著神龕靠近城門,掃視了一圈,發現這幾個守城兵,他都不認識……
至少不是上次進城時碰見的那幾個。
那幾個守城兵也不認識傅城,但認識他那身衣服,和手上用黑布包著的神龕,趕忙起身,殷勤笑道:
“請問你是哪位祭香?”
傅城沉聲道:
“傅城傅祭香。”
他們之中有聽過傅城的,也有沒聽過的,但聽沒聽過都不打緊,重要的是明白自己現在的職責,是給這位傅祭香打下手。
一個明顯是頭目的守城兵湊過來,昏暗的燈光照亮他那張并不健康的臉:
“原來是傅祭香,您有什么吩咐?”
傅城先來城門這邊,一是為了混個臉熟,二是順道檢查一下有沒有異常情況。
當即問道:
“你們可發現了什么不尋常的地方?”
那頭目趕緊回道:
“沒呢。今天還是老樣子,一切正常。我想有您這樣的人物把守著,那些賊人也不敢進來……”
傅城無視了他的商業吹捧,四處檢查了一遍,確認真的沒有異常后,才輕聲吩咐道:
“你們守城的時候,還是得上點心,至少別坐著。要是讓五仙教余孽溜進來一個,大家都沒好日子過。”
那頭目見他一臉真誠,也面色嚴肅,當即保證道:
“我記下了,一定讓他們盯緊些。”
不知道說的是真心話,還是在敷衍傅城。
敲打完守城士兵,他并不急著離開,而是捧著神龕在城門附近轉了幾圈后,在附近的一塊空地上席地而坐。
那頭目見傅城坐下了,大著膽子靠近。
他對祭香弟子們抱著的黑布一向好奇,前幾夜來巡夜的家伙都不好講話,這次來的傅祭香似乎還蠻好脾氣,或許愿意解答自己的問題。
于是指著傅城懷里的黑布,低聲問道:
“傅祭香,你們每天抱的這個,是什么東西?”
傅城看了他一眼,淡淡回道:
“娘娘賜下的寶貝。”
那頭目發出“哦”的聲調,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然后回到那群守城兵中,吹起了牛逼。
在深夜之中枯坐,傅城百無聊賴,也就有一搭沒一搭聽著那些士兵的閑聊。
無非是些家長里短的話,誰又娶媳婦了,誰又跟哪個寡婦勾搭上了,誰又染上了那啥病了……
誰說男人不八卦,只是未到興趣時。
聽著他們聊天,傅城緊繃的心弦放松了一些。
今夜又是平安無事。
“要說最近的怪事,肯定數城西的老叫花子。他最近不知從哪發了一筆橫財,不當乞丐,逛起窯子來了,天天往窯姐身上扔錢,你們說怪不怪。”
那邊爆發出一陣熱鬧,一群二三十歲的小伙子在比誰知道的怪事更怪,那就說明誰消息最靈通,誰就是混得最開的,誰也就最有面子。
獨屬于這個年紀的思維邏輯。
傅城聽著還挺有意思的,臉上不動聲色,耳朵豎起偷偷聽著。
“切,你這有什么怪的。我聽說李家老爺才怪呢,不光喜歡玩女人,還喜歡玩男人,特別是那些年輕的小白臉。”
一個麻子臉低聲說著,但立刻被另一個守城兵反駁:
“李老爺的事誰不知道。我告訴你們一件只有我知道的怪事,昨天我家鄰居的井里,浮起來十幾只死老鼠,嘖嘖,給他們一家人嚇得,都不敢打水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