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少生病的老年:喚醒你的健康長壽基因
- (意)卡米洛·里科爾迪
- 8字
- 2023-12-13 16:45:03
第2章 消失的長壽
當利益高于生命,我們能否拯救病者
2012年1月15日,家父南尼·里科爾迪在歷經與進行性核上性麻痹的長期搏斗后永遠離開了我們。該病迄今無藥可解。父親辭世時已經79歲,然而在60來歲時,他的命運便已成定局。正是那時,我萌生了拍一部電影的創意。劇本的靈感既來源于自己的親身經歷,也受到了治療聯盟的啟發。治療聯盟是一個非營利基金會,旨在克服在發展治療法和促進國際合作方面所面臨的障礙。電影的初衷是呼吁大眾意識到,我們應更加重視疾病治療法的發展所面臨的重重挑戰與阻礙,關鍵在于用性價比更高的治療方法取代那些既存的昂貴療法。這些既存療法對于美國來說意味著一種不可持續的醫療衛生費用,這項費用現已高達每年3.8萬億美元,占美國國內生產總值的20%。
劇本從我抵達華盛頓的那一刻拉開序幕。我來到此地,是為了向美國國會做證。不料前一晚,幾個殺手突然闖進我下榻的酒店房間,向我注射了毒藥。這種毒藥會致人心搏驟停,讓人看起來像自然死亡一樣。然而,早已深諳自己危險處境的我提前做好了最壞的準備,將所有文件的副本轉交給了摯友。她是一名調查記者。一旦我遭遇不測并“意外死亡”,她便能繼承我的遺志,代替我繼續做證。
從這一刻起,電影會陸續公開一系列證據,揭露腐敗和欺詐行為。罪行的源頭是為了保住既得經濟利益,維護那些本就昂貴還日益變本加厲漲價的商業化治療方案。強大的敵人制定了一套復雜的策略,不是明目張膽地公開反對治療方案的發展,而是日復一日地加強監管、從經濟和制度上制造重重阻礙。研究者和學者難堪重負,根本無法逾越這道無形的高墻。這些人的陰謀在于試圖徹底阻止或延緩治療方案的進步。可悲的是,相關疾病正真真切切地影響著世界上大部分正在衰老的人群。他們這樣做的原因是:如果疾病徹底消失了,人類的健康預期壽命得以延長,就會直接攪黃他們萬億美元的凈利潤。
這部電影的發行計劃目前處于“暫緩”狀態。拜登總統在2022年3月1日的國情咨文中,批評了某些藥價的虛高。他以參與糖尿病治療的胰島素為例進行了說明,該藥的售價已達到生產成本的三十倍,給無力支付胰島素和類似藥物的家庭造成了嚴重的經濟困難。他如是說:
“降降處方藥的成本吧,看看胰島素。美國每十個人里就有一個人患糖尿病。我在弗吉尼亞遇到過一個名叫喬舒亞·戴維斯的男孩子。他和他的父親都患有1型糖尿病,也就是說他們倆每天都需要胰島素。一瓶胰島素的成本是10美元。但制藥公司向喬舒亞這樣的家庭收取三十倍以上的高價。我跟喬舒亞的母親談了談。試想一下,你年幼的孩子需要胰島素來治病,而你囊中羞澀,為藥費發愁,這對你的尊嚴是何等摧殘,你又該怎么直視孩子的雙眼,怎樣成為理想中的父母?喬舒亞今晚來到了這里,昨晚是他的生日。生日快樂,朋友。為了喬舒亞和其他二十萬患有1型糖尿病的年輕人,我們將把每支胰島素的價格降到35美元,讓每個人都買得起。即便如此,制藥公司也依然有利可圖。”
十七位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和大多數美國人支持了拜登總統的計劃,其中不乏知名的經濟領袖。在我撰寫本書的過程中,拜登的法案《降低通貨膨脹法》剛剛通過,但要在接下來的10年間才能真正踐行。誠然,這部法案限制了制藥公司的胰島素銷售價格,但并未囊括數以百萬計的美國人治療慢性疾病的藥物。
至于這部電影,我的友人德斯蒙德·蔡爾德提議將它命名為《城堡》。蔡爾德是一位傳奇唱片制作人,也是治療聯盟的聯合創始人。如上文所述,該項目處于擱置狀態,也許永遠也不會執行。然而,我們在研發治療方法的漫漫長路上,依然要面對真真切切的監管,以及經濟和制度上的阻礙。顯然,我并不想探討什么“陰謀論”,也不認為會有什么人公然反對通過可行的預防策略去推進治療方法的發展,從而治愈乃至消除疾病,最終延長人類的健康壽命。只不過,研發“永遠無法愈合傷口的創可貼”實在是讓人賺得盆滿缽滿,這是一項能夠獲益上萬億美元的策略,還不是省下這么多錢。
當得知父親確診時,我雖然切實地了解這種疾病的病程,但從未放棄。當時,意大利和妙佑醫療國際先后展開了實驗性臨床試驗,用干細胞去治療肌萎縮側索硬化和其他神經退行性疾病。然而即便竭盡全力,我也絲毫沒能延緩父親的病程,或減輕這種病痛帶來的可怖后果。
在美國臨床信息公示數據庫搜索,可以找到二百余種間充質干細胞用于治療神經退行性疾病的試驗。不幸的是,在家父生病那段時期,只有寥寥可數的試點性嘗試。當時,我試圖針對其中一種仍處于建議階段的策略進行嚴格而徹底的科學驗證,不過這份努力并未得到任何一家機構的支持。那些年,我深刻而沉痛地明白了一個道理:如果與官方科學或具有強大學術、政治權威的團體背道而馳,就會為想要另辟蹊徑、顛覆慣例的科學家帶來巨大的災難和傷害。
只要去嘗試,糖尿病就能在實驗小鼠身上被阻斷或治愈四百余次,但從動物實驗中取得的成果無法同樣成功地應用到人類身上。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等監管機構迄今仍在以不可理喻的理由延遲這類“臨床前研究”,經費也極不合理。而有工業巨頭站臺的人根本無力進行相關研究。
我當然同意患者的生命安全至高無上,也能理解嚴格限制新療法蘊藏的潛在風險。但我想表達的并非是對包括兒童在內的全體人類注射疫苗,而是針對人類深受其苦的嚴重疾病積極地進行試點性臨床試驗,去測試可能迎來重大突破的治療方法。試點性臨床試驗可以只招募極為有限的患者,比如6~12人,每例臨床試驗的患者接受治療的時間相互間隔,從而有效地觀察這種新療法可能產生的副作用,最終在合理的時間點暫停臨床試驗。這將是一種既不一擲千金又相對安全的解決方案,完全可以讓學術和非營利機構為新療法的發展貢獻一己之力。
然而,越來越多的醫生和學者放棄追尋全新的療法或根治方案,選擇渾渾噩噩地盲從“標準化治療”。哪里有企業提供的科研贊助經費,大家就投身哪些項目。這筆收入可以讓他們的實驗室或臨床中心獲得實實在在的經濟支持。醫生整日披星戴月,努力減緩或試圖徹底阻止疾病侵害人類的步伐,盡量避免讓患者住院或陷入過于昂貴的治療,那些與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等疾病抗爭的醫生亦如是。他們深深明白自己面臨的艱巨挑戰。盡管他們從業已久,經驗豐富,但依然會在一次又一次試圖幫助患者的過程中遇到那些過往知識解決不了的、無法逾越的瓶頸。所謂的循證醫學需要大量隨機的前瞻性試驗來研究一種新療法的功效和患者的耐受性,從研究伊始到最終投入使用,要走過一條需要大量經費支撐的漫漫長路。這對學術研究人員和非營利組織而言可以說是一道難以逾越的壁壘。
只有那些手握預算大權的人才能決定,將哪一種疾病的哪一種治療方法作為新型實驗療法進行測試。我們這些學術醫師和科學家被迫承擔難以想象且無法持續的監管成本,而他們是唯一可以支付這筆費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