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借旭日之光以照萬物,心月鑒心火之燭而洞魂靈。
少女形態的阿蒙拉滿蛇弓,三支黑色的蛇箭應聲而出,同時發出的是一陣如蛇信吐息的嘶嘶聲。無面的月之王神態不明,只是簡單的在身前支起一面鏡盾。并沒有金鐵碰撞之聲,蛇箭在觸碰到銀色鏡盾之后就立刻被銀鏡中閃出的青光攫住,轉瞬消弭,如投石入湖,在濺起點點漣漪后就失去了所有蹤跡。
見此情況,阿蒙雖然疑惑,卻也并沒有停下攻勢。噌噌三聲,再次連續射出三支綠色的蛇箭,這次的蛇箭發出的是奇異的嘯鳴之音,三重嘯聲相合,引的人雙耳些許刺痛。月之王照舊依法施為,再次喚出一面銀色的鏡盾擋在了激射的蛇箭之前。和上次沒有多大區別,蛇箭在被鏡盾中發出的銀光攫住后,又一次轉瞬消失了。可在前兩支蛇箭被銀鏡吞噬的瞬間,跟在最后的一支蛇箭突然發出了比之前尖銳數倍的嘯鳴聲后,炸成了一片細微的碎屑。
鏡盾看似脆弱,其實堅實至極,蛇箭發出的音爆轟炸在鏡盾之上后,并沒有造成多少實際的效果,看起來,想要用音爆震碎銀鏡并不現實,只不過讓鏡盾中射出的銀光微微晃動了一下,轉瞬恢復如初。
阿蒙目光微凝,在稍作思考后,再次拉滿蛇弓,這一次射出的是三支紅色的蛇箭。三支蛇箭如三條矯健的靈蛇,以詭異的弧度穿入虛空,幾番游弋之后,再次從不同的三個方向,以三個不同的角度鉆向了銀色的月之王。月之王這次喚出的是三面鏡盾,依樣的迎向了三支紅色的蛇箭,無論蛇箭怎樣迅捷逃逸,可在被鏡盾中閃出的銀光觸碰后就仿佛野狼變家犬,轉瞬就被馴服。之后,如同之前一樣,再次被鏡盾吞噬,重歸于無。
“那破鏡子能吃掉實體的東西?每一面鏡子只能吃一次?還是只能擋一擊?又好像都不對。”
觀戰的阿諾語氣中帶著些煩躁,他雖然認識哈米爾,但雙方卻說不上熟悉。他雖然忠于薩麥爾,但其實能力和梅塔特隆屬于同質,用絕對的力量壓碎一切才是他的信仰,如月之王這般“花里胡哨”的手段顯然是他最不喜歡的一類。
“并不是。”
尼斯洛克同樣是將力量運用到極致的那一種,他雖然可以馭使雷霆,但其實終究是追求速度的極致以殺敵,易影雙擊說到底也不過是一種依靠速度的手段。不過,和阿諾不同,沉穩的他雖然走的是和哈米爾完全不同的道路,但對對方其實一直欣賞有加。所以,面對阿諾那有些不善的語氣,其實心中已經產生了些許不快,所以,也自然不愿多說什么了?
阿蒙自然沒有聽見二人的對話,面對這似乎能將所有攻擊都吃住奇怪鏡盾,她再一次拉弓。這次射出的同樣是三支蛇箭,三支紫色的蛇箭呈三角狀再次射向哈米爾。同樣的,又一面銀色鏡盾升起,直直迎向蛇箭。鏡中的銀光再次攫住蛇箭,眼看場景又要再次重演時,變故發生了。就在鏡盾即將吞噬掉蛇箭之前的一瞬,三支蛇箭由實轉虛,實體的蛇箭剎那間變成了詭異的紫霧,并迅速黏上銀鏡。帶有強烈腐蝕效果的毒霧與鏡面接觸的瞬間,發出一陣強酸腐蝕金鐵的呲呲聲,漾起的煙氣刺鼻且障目。
就在所有人都覺得阿蒙的招式第一次生效時,肉眼可見的毒霧迅速消散,片刻同樣也被那奇異的鏡盾吃干抹凈,鏡面在強酸腐蝕下并沒有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看起來這一擊依舊以無效告終。可就在所有人情緒大起大落之時,再一次突生變故。
只聽“噼啪”一聲,明顯是鏡面碎裂的聲音。但入目所及,擋在銀色的月之王周身的鏡盾明明均是完好無缺。直到第一個人發現,不知何時,一支和月之王身軀同色的銀色蛇箭在所有都沒有察覺之時準確的扎在了哈米爾的胸口位置,月之王銀色的身軀自蛇箭鉆入的位置,周遭已經滿是龜裂。
所有人,包括阿諾和尼斯洛克這樣的高手,都沒有發現這支銀色的蛇箭是何時射出,又是沿著怎樣的軌跡,在何時插入了月之王的胸口。
在一連串的爆碎聲后,扭曲的痕跡爬滿了月之王整個銀色的軀體,伴著最后一聲碎裂之音,于所有人驚懼的眼中,炸成了漫天銀色的星屑。
雖說世事本無常,再長久的傳說也終有被打破的一天,時間終會將更優秀的來者帶到逝去的過者前,告訴他“該我了。”
但是,眼睜睜看著剛剛還閑庭信步的將阿蒙玩耍于股掌之間的月之王,轉瞬間連個殘軀都未留下,眾人心中的震撼自然非輕。許多人甚至依舊滿懷期待的望著月之王消失的位置,期望看到這位第二天的統帥再次歸來。可是,月之王的氣息已經確實消失,再全無半分蹤跡。
終于連尚且沒有消散的銀色鏡盾之上也逐漸爬上了龜裂的紋路,直至又一聲噼啪,第一面鏡盾完全碎裂開來。可就在眾人心思各異之時,有什么東西從那片碎裂的鏡盾中摔了出來。
阿蒙也不管那從鏡盾中掉出的是什么東西,在發現它的同時又一次三支蛇箭自手中激射而出,不管那是不是死里逃生的月之王,搶占先機總沒錯漏。但讓所有人真正吃驚的是,幾乎在阿蒙的三支黑色蛇箭射出的同時,另外三支蛇箭同時卻又以更快的速度自形容不變的影子中飛出。廢物的蛇箭想交的瞬間,就仿如真的是六道蛇影互相交纏撕咬起來。但很明顯,后射出的三支蛇箭威力更勝,片刻糾纏過后就攪碎了阿蒙射出的蛇箭,并再次向她飛射去。直到阿蒙不得已之下,又射出三支蛇箭后,才堪堪抵消這份攻擊。
而在這時,從鏡盾中掉出的影子,在一陣陣詭異的扭曲過后也慢慢顯出了真容。她低首垂眉,瓷白的肌膚映著淺淡的月華,說不出的溫柔,近至夢幻,一時讓人分不清是月照人嬌顏,還是人映月清明。女子那秀麗的容顏,和溫和似水的氣質當然引人迷醉,但真正讓在場眾人感覺不可思議的是,這分明就是另一個阿蒙。這并不是單純的模仿形容,氣息、魔力的波動,甚至是那種不可名狀的感覺都在昭示著一個事實,這才不是什么仿制品,而就是真真切切的另一個阿蒙,和正目露疑惑的阿蒙完全相同的同一個存在。此時,即便是拉斐爾親至,搜盡神魂,也斷然無法分出兩者的一絲異樣。
那立于中天的銀月綻出的月華更勝,似是在催促場中的二人繼續這場死斗。卻也沒讓眾人再多等待,在捕捉到仿如自己分身的另一道身影短瞬換氣的空擋,三支蛇箭再次射出,淡藍色的蛇箭劃過夜空,帶起屢屢流火,似虛似實,這是她之前并未施展過的手段。
不可思議的是,第二個阿蒙卻沒有絲毫猶豫,同樣的三支淡藍色蛇箭告知了阿蒙一個結果,對方的能力并不是什么簡單的模仿。蛇箭相交,六條影子同樣如同活物一般再次展開廝殺。結果也一如之前,第二個阿蒙的蛇箭再次壓碎了阿蒙的蛇箭,淡藍色的蛇箭在吞噬自己的敵人后明顯粗大一圈后,繼續朝她兇惡的撕咬而來。
蛇弓輕挑,弓弦靈活的絞住了三支藍色蛇箭后,清錚一聲,兇惡的藍蛇就被收服了。阿蒙卻沒有再次搭弓,試探的結果已經告訴她,想靠蛇弓擊敗對方顯然是不可能實現了。那么,只能換一個方法了。
阿蒙左手中的蛇弓形態變幻,很快就變成了一條長蛇,順著少女的柔荑慢慢盤上了她的手臂,又緩緩鉆入了她的衣袍內。蛇形的奇異符文出現在少女的面龐上,逐漸變亮。她的身形伴著蛇紋的游弋,也在同時發生變化。
看著身容隨著奇異蛇紋游弋逐漸變化的阿蒙,另一個阿蒙卻似乎沒有趁機出手的打算。似是為了能讓對方放心,她甚至將手上的蛇弓收了回去,靜靜等待著阿蒙的變化完成。
在那些詭異的蛇紋,爬滿阿蒙的全身后,逐漸褪去,一個比當初溫柔的少女全然不同的高挑美人緩緩顯出了她的真容。如果說最初的阿蒙是水一般溫柔的人,那現在的她就是火一般熱烈的人。如火般的赤色長發,柔順的搭在女人纖細的頸項,和發色一般的如火長袍,領口微開,露出大片的雪白。浮凸的曲線勾人攝魄,纖細的腰肢斜倚,便是極致的魅惑,甚至不需要看她的面容,就勾的人口干舌燥。
美艷女子的目光流轉,一雙細長的狐貍眼倒映著夜色,其中似有漫天星光,讓人神魂顫動,似要被吸入其中。
“喲,我的溫柔小美人,這怎么又變成了個妖艷大美女?”
阿諾看著目前宛若變裝秀的一切,一時間竟然露出了一種白癡似的迷茫,看了看阿蒙,又看了看還處于少女形態的第二個阿蒙。
“不過說真的,這個樣子倒是挺符合我的審美。擁有一個,就能擁有各色美人,咕。”
對于身邊之人的一系列粗俗言論,尼斯洛克都要快維持不住自己的面具臉了,只是又一次緩緩朝另一邊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