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機？”

李塵笑著搖了搖頭：“胡惟庸便倒了又如何？”

“我畢竟還是殺了朝廷命官，光是這一點，洪武皇帝就不會放過我的。”

朱棣搖了搖頭，卻是道：“這未必啊……”

“我聽人說啊，先生你父親從涇陽縣令手中得到的那秘密，在徹查此案中，起到了關(guān)鍵作用……”

“再加上涂節(jié)的事情，陛下有意對先生法外開恩啊！？”

此話一出，李塵瞇著眼睛，看向面前的朱棣：“老燕啊，我說你和我都是同為欽犯，這些事情，你是從哪里得知的？”

朱棣嘿嘿一笑，指了指牢房之外：“先生你忘記了，咱雖然只是個小小的校尉，但咱父親上面有人啊！”

“此次感念先生搭救之恩，我父親特意托人去宮里問了問……”

李塵挑了挑眉，略帶深意的看了一眼朱棣：“老燕啊，看不出來，你小子還是頗有家世？”

朱棣擺了擺手：“算不得什么家世，只是勉強在宮里有點關(guān)系罷了。”

李塵點了點頭，看著朱棣一副神神秘秘不肯細說的樣子，倒也沒有追問。

只是拍了拍朱棣的肩膀，一字一句道：“老燕啊，如果我真有出去的機會，一定請你喝酒！”

李塵和朱棣呆了這么久，自然也知道朱棣的一些喜好。

這小子別的都不愛，唯獨就好這一口。

聽得李塵的話，朱棣自然是喜不自勝，連忙點了點頭：“好啊！先生，這可說好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啊！”

“我可等著了！”

李塵同樣是笑著頷首：“你放心，我說話自然是算數(shù)的。”

而這邊。

因為朱棣的開脫，李塵的心情倒是好上了一些。

畢竟，事情做到了這一步。

生還是死，可以說已經(jīng)是全憑天意了。

反正李塵自問，自己也不能再做得更多了。

他也不是沒有想過，干脆就對朱元璋直接攤牌。

但問題是……

他在這監(jiān)牢之中，如何又能接觸得了朱元璋呢？

就算攤牌了，除了同為獄友的老燕，又有誰知道呢？

“先生……你說說，這下子，除了胡惟庸之后，咱陛下應(yīng)該就要著手廢除丞相了吧？”

李塵點了點頭：“洪武帝做事，歷來就是雷厲風(fēng)行。”

“此次之后，趁著朝廷動蕩，廢除丞相，已經(jīng)勢在必行。”

“可惜……”

李塵搖了搖頭。

朱棣瞇著眼睛，哪里還不知道李塵在想些什么。

便是眨巴了下眼睛，望向一旁的密室。

而后，便是直接趁機道：“先生你說說，如果陛下，按照你所說的那樣，廢除丞相的同時，再開設(shè)內(nèi)閣，我大明可能永安？”

李塵頭也不抬：“設(shè)立內(nèi)閣？”

“以洪武皇帝的性子，怎么可能設(shè)立內(nèi)閣呢？他巴不得把什么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好不容易廢除了丞相，自然不可能再設(shè)立一個內(nèi)閣了。”

“倒是后世的大明之君，沒洪武皇帝那個精力，無法處理繁重的政務(wù)之后，自然會設(shè)立內(nèi)閣的。”

“但是他們所設(shè)立的內(nèi)閣嘛……”

李塵搖了搖頭，沒有說些什么。

而隔壁的朱元璋聽了這話，氣得吹胡子瞪眼的，大罵道：“這小子，在他的心里，咱就是這樣的人嘛！？”

朱標(biāo)沉默著，撇了撇嘴。

他自然不會去反駁朱元璋的話，但心里早跟明鏡似的。

當(dāng)初他苦苦勸說，朱元璋都沒有設(shè)立內(nèi)閣的意思。

要不是聽了李塵的一番話，又怎么可能改變主意呢？

“父皇……”

“李先生他，想必也是無心之言……父皇不必如此動怒。”

朱元璋冷哼一聲：“什么無心之言，咱看這小子，就是個無君無父，無法無天的主！”

朱元璋嘟囔著。

卻沒有再繼續(xù)說些什么了。

倒是這邊，朱棣抽了抽嘴角，為李塵捏了一把冷汗。

連忙是轉(zhuǎn)移的李塵的注意力：“先生，我這……只是個假設(shè)！”

“假設(shè)陛下真的這么做了，我大明將會如何？”

而李塵依舊是靠在墻壁上，打了個哈欠：“還能怎么樣？”

“你不會以為，只單單靠著一個內(nèi)閣，就能讓大明長治久安吧？”

“這大明的問題還多著呢，再說了，再周密的政策，如果不隨著時間改變而調(diào)整，最后也會變成廢政甚至是惡政。”

隔壁，好不容易靜下來的朱元璋，那臉色瞬間就是沉了下去。

“狂徒！狂徒！”

“標(biāo)兒，你別拉著咱！這天生狂妄的小子，咱這就……”

一旁，朱標(biāo)死死的抱住了就要起身朝著隔壁趕的朱元璋：“父皇……冷靜！冷靜啊！”

“你先聽李先生說了些什么也不遲啊！”

朱元璋氣得直抽抽：“這狂生！虧咱還對他寄予厚望！”

“合著在他眼里，咱辛辛苦苦建立的大明就滿是弊病！？”

“如果他不說出個一五一十來，咱今天非得好好跟他說道說道！”

一旁的朱標(biāo)可謂是滿頭大汗。

他如何能不了解他這位父皇呢？

或許，李塵現(xiàn)在當(dāng)著朱元璋的面罵他，自己這父皇都不會有現(xiàn)在這么生氣。

但是，罵大明？罵大明的制度？

要知道，他這位父皇，心中最得意的，莫過于建立起了大明，還為大明豎立起了無數(shù)制度。

在自己父皇看來，他這些“壯舉”必定可讓大明長治久安。

然而，到了李塵的嘴里，卻成了一無是處……

這如何能不讓自己父皇生氣呢？

“先生……先生……”

隔壁，已經(jīng)滿頭大汗的朱棣，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阻止李塵的“著死”了。

他又不能真說著，自己的父皇現(xiàn)在就在隔壁的密室。

只能是勉強的笑著附和道：“先生，我看……咱大明也沒有先生說得那般不堪吧？”

李塵笑了笑：“倒也不是不堪，只是這位洪武皇帝，怎么說呢……”

“能力自然是有的，能從一介白丁，最后建立這偌大的基業(yè)。”

“但是嘛，也是因為出身，在一些事情上，他的眼界還是有些低了……”

隨著李塵的這一句。

朱棣已經(jīng)是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此刻，他只想吼上一句……

先生，你快別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