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廄的六匹馬都被劉裕牽了出來,金銀細軟也全都被打包,掛在蔣天這傻大個的肩上。
李懷安是真的不想管閑事,要知道,天生七品,那玩意,光是聽著就牛批哄哄的,自己一個穿越不滿二十四小時的新號,怎么敢頭鐵的往上撞?
所以,在瞎子點出,那尊所謂的新神,很有可能是這個世界,或者是往大了猜,是某個人或某個勢力,為自己準備的軀殼后,李懷安當即便不再猶豫,立馬提出趁夜開溜的想法。
跑路這事情,往往容不得絲毫猶豫,畢竟,有些事越往深處琢磨,就越讓人覺得膽戰心驚。
就比如眼下,若是真如瞎子猜測的那樣,將整件事串聯起來,連自己穿越這種事情,都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可以擺弄,還貼心的給自己送上一副“軀殼”以備不時之需的話,那對方,到底該有多恐怖?
李懷安不敢往下想,也不想往下琢磨了,保命要緊,管他什么陰謀論,管他什么恐怖如斯,老子直接開跑,你還能追我到天涯海角不成?
一個成熟的畫家,就應該有成熟的逼數。
遇事不決,溜之大吉!
這是天理!
當然,這個想法也遭到了瞎子他們幾人的強烈贊同,大家都不是蠢貨,都是在歷史中活了幾百年的物件,即便是不跟著自己穿越到這個世界,那也早就活成精了,眼瞅著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深坑,沒人會傻乎乎的往下跳。
在陸塞翁的攙扶下,李懷安登上了一匹黑馬,望著遠處的血色殘陽,李懷安看的眼神直跳,朝著一旁瞎子問道:
“瞎子,定北侯府,實力是不是很強?”
瞎子點了點頭,看了看已經上馬的劉裕,這一點上,行家自然更有發言權。
“數十萬鐵騎,乃當世無雙。”
“好,快,快,瞎子,領路,咱就往定北侯府的方向趕,反正天塌了有高個子頂著,我就不信,這北境,這大魏,這個世界,還能沒有咱幾個的落腳之地了。”
“主上,雖然屬下也認為現在應該跑,但屬下的思路,都是建立在猜測上。”
李懷安刻意的忽略了這句話,直接調轉了馬頭。
有些事情,單單有個猜測就能構成理由了,現在這態勢,詭異倆字就差寫自己臉上了,所以無需多言,跑就對了。
“瞎子,哪個方向。”
“主上,屬下……額,不知道。”
“哈?為啥?”
“主上,我瞎啊……”
……
李懷安略微有些尷尬,好在,老孫畢竟是去六鎮那樣的大城打過酒的,是見過世面的,于是便縱馬上前,給李懷安指明了方向。
當即,李懷安心頭一暖,略帶感激的看向了老孫,畢竟,有時候,遇到尷尬的事情,太容易掉b格了,更何況四季還在后面看著,要都是大老爺們,李懷安還不至于這么尷尬。
而一旁的老孫,在這一刻,身上卻隱約有股淡綠色的光芒一閃而過,這一幕,最前面的李懷安自然是沒看到,但后面的幾位卻是看的一清二楚。
坐在馬背上的陸塞翁下巴都快驚掉了,嘴邊直接張成了一個O型。
做人,這么容易的嗎?
陸塞翁忽然覺得,如果單純只是這樣的話,自己,貌似有希望。
陸塞翁有些躍躍欲試,正準備上前,卻看到自家主上那匹黑馬直接頭也不回的竄了出去。
“我先往前探探路!”
遠遠的,還能聽到主上的回聲。
沒辦法,陸塞翁只能老老實實的和其他幾人一樣,揮動韁繩,慢慢的開始提高馬速。
馬速緩緩變快,忽然“嗖”的一聲,劉裕騎著馬猛的開始加速,從自己身旁宛如離弦的箭一般竄了出去,飛馳的馬蹄蕩起一片灰塵。
“咳……咳咳!”
陸塞翁嫌棄的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心里有些鄙夷。
某些人,嘴上說著不在乎,呵,雙標。
“呸!雙標賭狗!怎么沒雷把你劈死呢!”
輕聲罵了一口,陸塞翁也開始加速,但下一秒。
“轟隆!”
一聲雷響猛的在陸塞翁的頭頂頭頂炸開,緊接著,一道紫色的雷光劃破天際,陸塞翁緩緩抬頭,嘴巴再次張成了“O”型。
他發誓,自己剛剛真的只是隨口一說,絕對沒有詛咒的意思。
“嗖!”
“嗖!”
“嗖!”
“嗖!”
同時,在這一刻,又是四道身影快速的從自己身旁竄出。
瞎子,老孫,四季幾乎是同一時間開始壓榨馬力,蔣天更是夸張,直接跳下戰馬,開始用雙腳快速的朝著主上遠去的方向飛奔。
看著那道在天空不斷蔓延的紫電雷霆,懵逼中的陸塞翁先是愣了一下,隨后暗道一聲不好,連那四人濺起的灰塵都顧不得拍了,立馬揚起馬鞭在馬背上拍了一下,高呼道:
“主上!你快勒馬!”
被雷聲震得有些發懵,耳邊還有些嗡嗡的李懷安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的頭頂,一條水桶粗的雷光正快速落下,只是隱約聽到這聲呼喊,心中還有些疑惑,都這個時候了,居然還問我快不快樂?
回首,看著正在朝自己飛奔的幾道身影,李懷安想也沒想的高聲回應著:
“我快樂你……”
話還沒說完,只聽“轟隆!”一聲,又是一道驚雷,這一次,那道紫電直接順著天空而下,目標直接鎖定在了李懷安的頭頂。
眼睛的余光輕輕往上一撇,這一眼,宛如絕唱!
也就這這時,劉裕終于趕到,兩馬相撞之下,劉裕直接跳起身,猛的將李懷安撲倒在身下,朝著后方的黃沙地里滾了幾個圈。
“嘭!”
電閃,雷落,那道水桶粗的紫色雷霆在陸塞翁“O”型震驚下,于遠方激起了一片片的沙礫。
“這下,完犢子了……”
……
“咳……咳咳!”
睜開眼,感受著四肢百骸傳來的火辣辣的痛感,李懷安心里有一分僥幸,一分感激,兩分委屈,六分怒火。
一旁的劉裕撲向自己時,將自己護在身下,雖然身上也有明顯的擦傷痕跡,暫時沒法爬起身來,但并無大礙。
反倒是李懷安自己,卻是有些四肢發軟,幾次想爬起身都以失敗告終。
好在,瞎子和四季幾人,很快便趕了過來。
“好好好!好好好!”
被翻了個面的李懷安心有余悸的看著眼前冒著肉香味的黑馬殘骸,在四季的攙扶下,緩緩起身,胸口一陣起伏不定。
摸了摸自己身上并沒有哪一塊少了什么東西,輕松了口氣后,李懷安顫顫巍巍的抬起手,指著暗紅色的天空,深吸一口,罵到:
“賊老天!本來!咱沒梁子的!現在!他媽的!結上了!”
罵完后,心里暢快多了,而這時,陸塞翁也終于感到了現場,關切的開口:“主上,您沒事吧?”
沒搭理陸塞翁,李懷安則是顫抖著抓住了瞎子的手,很是認真的開口。
“瞎子,你告訴我,這是意外嗎?”
一時間,所有人,包括了正在給劉裕包扎傷口的老孫,內心都是有些奇怪,自家主上為什么忽然要問這么個奇怪的問題。
李懷安死死的盯著瞎子那蒙著白布的雙眼,語氣有些冰涼。
泥人還有三分火氣呢,更何況是李懷安。
瞎子沒有立刻接話,而是默默的從懷著掏出了那張寫著詛咒話語的紙幣。
紙幣有些發燙,拿在手中能時夠感受到一陣輕微的灼燒感,李懷安接過,頓時,紙幣開始變淡,最終,隨風消散在手心之中。
“瞎子,你知道我現在想干什么嗎?”
“主上,屬下不知道,但無論主上想要做什么,屬下必將一路追隨主上!”
“嗡!”
就在瞎子說完的下一秒,一道看不見的波紋以瞎子為中心開始展開,不斷的向外延伸,最終在百余米外的地方挺下。
風,沙礫,沙礫下的蜥蜴……瞎子的腦海中接受著精神力所給予的一切反饋,熟悉的力量,熟悉的感覺,以及熟悉的……世界。
瞎子雖然是瞎子,但這一刻的他,就像是一座雷達,一座紅外線設備,方圓百米內的一切,他,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
陸塞翁看向瞎子的眼神中充滿了羨慕,但他也知道,這個時候,自己不宜說話。
“實力恢復了?”
“只是恢復了很少一點,主上。”
“和我自身的實力有關嗎?”
“目前看來,應該是這樣的,主上。”
李懷安沉吟了片刻。
“瞎子,這次過后,給我找個老師吧,要開始修煉了。”
“好。”
“不過,在那之前,我想請你。”
說著,李懷安看向了面前的六人,認真的說道:
“請你們,請諸位,幫我!殺了姓林的他全家!”
……
幾分鐘前,鳴丘山上。
殿宇內,老道士早已經來到了那尊神像面前,正盤坐在神像對面。
看著眼前這件宛如藝術品一般的神像,老道士的眼中充滿了狂熱,修煉了大半輩子,在這平虜城,卻是一下子發現了兩樣極品,一個是這尊金身神像里面的軀殼,另一個則是一只“羊”,一只完美的用造畜之法造出來的“羊”!
若不是需要在林家家主面前維持一下仙風道骨的形象,他估計早就忍不住放聲大笑了。
八歲入門,十二歲授箓,二十歲叛離師門,如今,一眨眼,已是過去了近七十載。
俗話說,煉氣士一途,入此門,修此道,見此景,凝以養身,化奇為神。
修仙問道求長生,如今,自己,也算是摸到門檻了。
那尊完美的軀殼為基,香火之力為引,失傳上百年的香火成神路,今天,將在自己手中,徹底,走通!
成神,已是信手拈來!
長生,已經近在咫尺!
若是這條路走通,以香火之力凝聚神位,求得長生大道。
那么此后,管你是什么大魏宮中太爺,任你什么齊國監天司,隨你什么大乾后海仙宗,去你什么蜀國十二巫正。
道爺我熬也能熬死你們!
自今日起,世間唯我長生仙!
老道士瘋狂的大笑著,如鷹般的目光死死的盯著那尊神像的肚子。
“噗!”
宛如刀片的手指輕輕在神像肚子上輕輕一滑,一顆正在緩慢跳動的心臟赫然出現在老道士眼前。
“開始,裝臟!”
話落,殿宇外,陰氣開始凝聚,血紅色的天空中,一道道雷光開始閃爍,這一幕,宛如煉獄。
“轟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