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如水,傾瀉大地,隨著旭日逐漸東升,天地間一片清明。
村頭,大樹下,云帆滿臉疑惑,倚靠在樹干上,右手習慣性在下巴處來回摩擦,回憶著一路走來看到的一切,但怎么也想不出哪里有問題,可心頭總有一絲異樣在徘徊。
“小哥兒,你靠在那想啥呢?”
一道聲音驀然響起,將云帆從回憶思考中拉了回來。
卻是一位白發老者拄著拐杖慢慢來到樹下,一臉慈祥的看著云帆開口道。
云帆收回思緒,看著面前的老者,略微思索過后,面帶笑容的說道:“呵呵,沒什么,只是在想一些往事,三叔公,您老怎么到這來了?”
“年紀大了,不知道哪天就睡過去了,趁著還能動,總是要多看看的。”
三叔公看著眼前的云帆,混濁的雙眼中似是閃過一抹清光,隨即又變得混濁起來,略微低頭,呵呵一笑,又開口道:“聽繡娘說你的病好了,正好我看到你在這發呆,過來瞧瞧。”
似是老人總喜歡拉著人聊天,三叔公拉著云帆圍著村子轉了起來,或是指著誰家的房子說誰誰不孝順,或是指著誰家的田地說誰誰不好好干農活,最后又指著后山說起來村中傳下來的故事……
直到日過正中,老人才放過云帆,背著雙手似是呢喃似是哼唱的回家了,只留下清風帶來斷斷續續的聲音。
“神思…終…歸體,雙...月..衍..道...生,陰陽...同輪..轉,天命...終不...同。”
云帆看著老者背著雙手漸漸遠去,皺了皺眉頭,臉上滿是疑惑,最后搖了搖頭,轉身回家。
下午,在繡娘唏噓感嘆中吃完了飯,幫著繡娘收拾完東西后,繡娘回家歸去。
云帆關上院門,走到床前坐下后,心頭滿是疑惑,卻絲毫找不到頭緒,輕輕一嘆,轉身躺在床上休息起來。
金烏消逝,玉兔橫空,朦朧的月光如同輕紗籠罩在小山村上。
村后數百里,有一座常年籠罩在迷霧中的山峰,因身處群山,加上迷霧圍繞,除了偶爾有野獸誤入,常年無生靈進出。
而此時,卻有一位老者拄著拐杖緩步走來,白茫茫的霧氣似是無法遮擋老人混濁的雙目,四處打量間,已然朝著迷霧深處走去。
隨著老者漸漸深入,迷霧猶如有了靈智一般,四處聚集,本是隨風飄蕩的霧氣卻變得越發深厚,給人產生一種沉重感。
老者似是感覺到了不同,停下腳步,嘴角漸漸露出一縷笑意,朝著面前的迷霧開口道:“豐隆,看來這數千年你沒白過,竟是漸漸使陣法沉寂,無法封天鎖地,困你神軀。嗯,不愧是曾經的無上人物,司掌天地權柄,看來再過數百年你就將脫困了”。
老者調侃的話音未落,只見四周的霧氣變得激蕩翻滾,猶如蛟龍出海,霧氣騰涌,波紋陣陣。
“太白,你個老不死的,你想找死嗎?本君雖還未擺脫封印,但拼著元氣大損,神魂重創,照樣也可滅了你這殘魂之身,無非是本君再等千年脫困而已。”
一道冷冽的聲音自迷霧深處傳出。
話音一落,老者身前十數步外,霧氣凝聚,一道人影浮現,口中質問。
“老東西,你來此何為?”
老者聞言呵呵一笑,并不動怒。
“豐隆,我今日來此,想送你一場機緣,說不得可以使你提前擺脫封印之苦。”
豐隆聞言,嘴角露出一絲譏笑,向前走了兩步后,忽然冷笑一聲,周身霧氣驟然凝成鎖鏈向太白捆去,卻被太白周身流轉的月光阻擋在身前。
他眼中厲芒一閃:“老匹夫,當年天道大劫,你落井下石,以山河鼎鎮壓本君,致使本君神魂重創,不得不以重傷之軀參與大戰,最終被封印在此,如今你還敢踏入本君領域?“
太白聞言,渾濁雙目忽的趨于清明,須發無風自動:“豐隆,你以為當年天道降下的劫數只是偶然?你竊取的月華道果早已被種下因果,當日既是我的劫,也是你的劫。“
話音未落,太白手中拐杖突然爆發出朦朧月光,化作一道銀色長虹直刺霧中。
隨著銀光洞穿濃霧,只見霧氣化成的豐隆悶哼一聲,與此同時,整個山峰都開始震顫,霧氣也隨之消散。
“太白老賊,你以為重新激活幻月困神陣就能永遠困住本君?你做夢,等我破陣而出,你我不死不休!”
隨著豐隆的咆哮,整個山川都開始共鳴顫動。隨后滿天月光突然暴漲,將整個天地染成銀白。
高空中陰陽雙魚顯現,在月光照耀下快速轉動,一道道天地道紋圍繞整座山峰旋轉,吸納漫天月光,化成無數條銀色鎖鏈,包裹住整座山峰,隨后如同水珠入海,蕩起片片漣漪,漸漸隱入山體內。
“豐隆啊豐隆,沒想到過了三千年你還是如此桀驁難馴,本以為數千年封印之苦已然令你認清一切,沒想到……”
太白搖頭一嘆,似是充滿遺憾。
“唉,罷了,數千年的等待,諸神合力,共押天地棋局,如今天元一子終現。既然豐隆如此,就繼續在這呆著吧,想來太陰神君的幻月困神陣可再封其千年,吾之殘魂也將消散。接下來,諸神千年神隱,剩下的就看這條幼龍能否在千年后大劫到來前龍騰九霄了。”
隨著霧氣消散,高大的山峰在月光照耀下顯得巍峨,亦帶著孤寂。
老人雙目恢復混濁,拄著拐杖蹣跚著向著來時路走去,顫顫巍巍間猶如一陣風吹來就將被刮倒一般,充滿了虛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