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啟強壞透了。

小蓮小時候，他當她是出氣筒，長大后，他當她是提款機。

他像一個無法擺脫的暗影一樣，死纏著小蓮不放。

終于小蓮崩潰了，在我們的婚禮前夕走上了絕路。

1.

我是一本虐文小說里的男主角，我心愛的女人被她那萬惡的繼父害死了，我恨。于是我穿到小說的前半部分，去修改故事線。

賴家院子里。

“老子管教女兒，那是天經地義，誰也沒有資格來管我的家務事！”賴啟強氣急敗壞地叫囂著。

警察氣憤道：“你那算哪門子管教？有你這么打孩子的嗎，你這是違法行為你知不知道！”

按照原文劇情，由于小蓮在學校暈倒，被校醫發現身上有很多淤青和傷痕，于是報了警。

“這孩子太可憐了，身上沒有一處地方是完好的。”

校醫葉老師流著淚，把小蓮的袖子、褲管拉起來，又取下她頭上的帽子。

累累傷痕觸目驚心，在場不少人忍不住為小蓮落了淚。

我混在村民當中，看著楚楚可憐的小蓮，以及毫無悔意的賴啟強，恨不得立馬沖上去狂揍他一頓。

小蓮的母親已經過世，她無處可去，只能跟著繼父賴啟強過活。我這次穿過來就是要帶小蓮逃離這個惡魔。

警察和村民們走后，我躲在賴家院子里的大樹后面守著。

到了晚上七點多，天剛一黑，賴啟強就命令小蓮把門關上。

隨后，門內傳來鞭子揮舞的“啪啪”聲和小蓮撕心裂肺的哭叫聲。

“叫你把警察招來，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我渾身血液沸騰，沖過去一腳踹開賴家大門，沖那混蛋喊道：“住手！”

小蓮縮在角落里瑟瑟發抖，看得我心里揪揪的疼。

“你是誰？到我家來做什么？”賴啟強兇神惡煞地看著我。

“我是你大爺，老子今天就要狠狠教訓你！”

我舉起腳邊一張板凳就朝賴啟強砸過去。他眼疾手快，躲過去了。

此時我正值十五歲，渾身是勁，像一頭蠻牛，一個助跑沖上去就給他一個高踢腳。

他被我踹到桌子上，桌子被砸得粉碎，他捂著胸口哇哇大叫，吐了一大口血。我順勢奪過他手里的鞭子，毫不留情地鞭打。

“狗東西！老子打死你！”

他吃我十幾鞭，毫無還手之力，只好往后院逃竄。

我趁機鎖上后院的門，然后拉上小蓮就往外跑。

跑到十字路口，小蓮突然掙脫開我的手，停住了腳步。

“怎么了？快跑啊，等下他就要追來了！”我著急地看著她。

“大哥哥，你……你是誰？為什么要幫我？你要帶我到哪里去？”

小蓮往后退了兩步，對我充滿了防備。

我一拍腦門。

差點忘了，在原文里，小蓮第一次見到我是在她二十四歲那年，此時的她才十二歲，還不認識我呢。

2.

第二天中午，光明小學的學生們一窩蜂地沖出校門，回家吃午飯去了。

小蓮孤零零的一個人坐在操場的樹下，揭開一個鋁盒，里面是兩個冰涼的煮紅薯。她從衣兜里掏出一個小塑料瓶，倒了幾滴醬油在紅薯上，吃了起來。

我把一個有菜有肉的熱飯盒送到她面前。

“小蓮，別吃紅薯了，吃這個吧。”

她抬起頭看我，詫異道：“大哥哥，你怎么來了？”

昨晚上，她不肯跟我走，理由無非就是不認識我，擔心我是壞人，我只好放她回去。

“你的傷怎么樣了？昨晚你回去后，他有沒有再打你？”我坐到她身邊。

她垂下頭，不說話了。

看來是又打了。

我一拳捶在樹干上，問：“打在什么地方的？”

她抬起頭，眼里汪著淚水，用近似哀求的聲音說：“大哥哥，你不要再管我的事了，你們越是幫我出頭，他越是打得兇。”

那你愿不愿意跟我走？離開那個魔鬼。——我差點就脫口而出。

“對不起，原本是想幫你，沒想到反而害了你。”我像一只泄了氣的皮球。

她趕緊安慰我：“不、不，是他太壞了，我又沒地方可去，這不怪你……”小蓮又哭了。

我把一本《東坡詩集》，一本《西游記》，一本《格林童話》交到她手上。

“小蓮，這些書送給你。”

讀書是小蓮在悲苦的生活中唯一的樂趣，長大后的她是一個名副其實的才女，這也是原文中我第一次見面就愛上她的緣故。

她拿手背擦掉眼淚，驚喜道：“我喜歡這些書！”

我摸摸她的頭，又拿出幾管藥膏給她，囑咐道：“你昨天挨了打，要及時擦藥。你把藥膏拿給葉老師，讓她幫你擦。”

她凝視著我，淚水又涌了出來。

一連幾天，我都逃課去給小蓮送午飯，陪她聊天，給她講村子外面的世界。她漸漸跟我熟絡起來，笑容也多了些。

這天，放學后，我送她回家。

送到院子口時，正轉身離開，突然一根麻繩從天而降。

“小雜種，我正找你呢！”

3.

我還來不及反應，賴啟強就一個掃堂腿把我絆倒在地。我趴在地上，他用膝蓋壓住我的背，繩子飛快地纏繞住我的身體和手腳。

我動不了了，只得任由他把我往屋子里拖。

小蓮抓住他，哀求他放過我：“大伯，你打我吧，不要打大哥哥。”

“媽的，老子養你這么久，連聲爸爸都不叫，給我滾一邊去。”賴啟強一腳把小蓮踹飛，小蓮一頭撞到一口缸上，缸破了。

小蓮的額頭也破了，額頭被割破一道大口子，流了好多血。

我被拖到后院，吊在懸梁上，繩子緊緊勒進手腕，疼得我冷汗直流。

“狗東西，你知道我爸爸是誰嗎？你敢打我，我讓你去蹲大牢！”我朝他大喊。

賴啟強甩著鞭子，朝地上啐了一口。

“想叫警察抓我？呵，警察來了我就說，是你到我家來偷東西，被我抓了個現行，你看到時候是你蹲大牢還是我蹲大牢！”

說著他的鞭子就“啪啪”往我身上抽，劇痛無比。

鞭子在我眼前飛舞，疼痛令我神志不清，視線逐漸開始模糊。

突然，鞭子的抽打停住了。

賴啟強全身僵硬地往后仰倒，“嘭”的一聲倒在地上，不動彈了。

小蓮高舉著一把鐵锨出現在我的視線里。

“做得好，小蓮！”我鼓勵著她，這是她第一次反抗賴啟強。

小蓮哆嗦著雙手幫我解開繩子，我顧不上疼，拉著她就飛跑。

她的步伐越來越慢，額頭上鮮血淋漓，全身發軟，眼看就要昏過去了，我只好將她背在身上跑。

“小蓮，堅持住，我送你去醫院。”

我的胸腔里像是灌滿了煤炭渣滓，又痛又咳，腳上、身上已經失去知覺。

我只有一個念頭，我要把小蓮帶走，逃離那個魔窟。

突然，一輛轎車迎面而來，停在我腳邊。

是爸媽。

“博文，你真是胡鬧！她跟我們非親非故，你為了她連學都不上了。”

媽媽眼里閃著淚花，但還是從車里下來幫忙把小蓮從我背上抱下去。

“爸、媽，我說過了，我一定要救小蓮，你們阻撓我，我就不上學了。”

這幾天為了小蓮的事，我沒少讓爸媽慪氣。

我是家里的獨生子，父母都是大學老師，通情達理，對我也很寵愛，但他們不理解我的行為。

“博文，你說實話，你到底為什么執意要幫這個小姑娘？”

爸爸一邊問我一邊從后備箱里拿出醫藥箱。

“她……她救過我的命！”我脫口而出，這是我早就準備好的借口。

“上個月，我跟同學來這附近郊游，我不小心跌到河里去了，是正在河邊洗衣服的小蓮把我救上來的。”

爸媽將信將疑。

小蓮閉眼喊疼，爸媽顧不上分辨我話的真假，當務之急是先給小蓮止血包扎。

三人手忙腳亂地把小蓮的頭包好了。

爸爸正啟動車子，準備開往醫院。

一只血手突然搭到車窗上。

副駕駛的窗外出現一張陰邪暴戾的臉，嚇得媽媽驚聲尖叫。

賴啟強找到我們了。

4.

“難怪你小子老跑到我家來，原來是要偷我的女兒。不要臉的人販子，把小蓮還給我！”

賴啟強的血手伸進車里，媽媽尖叫著朝爸爸身上躲。

我立馬跳下車去，把賴啟強踹到地上。

“小蓮根本不是你的女兒，你把她當出氣筒、受氣包，你這種人就應該被千刀萬剮！”我指著他怒罵。

爸爸也走下車來，提起賴的衣領，給了他結結實實兩拳頭。

“我活一輩子，也從沒見過像你這樣殘暴無恥的繼父！我真想把你送到監獄里去！”

小蓮醒了，想吐，媽媽趕緊把她扶下車，蹲在路邊嘔吐。

“看來是腦震蕩，得趕緊送到醫院去。”媽媽說。

就在小蓮嘔吐完，要回車里時，賴啟強突然竄過來，推開媽媽，把小蓮拖走了。

我們叫喊著追上去，追到一處懸崖邊，賴啟強停住了，往懸崖下面望了望。

沖我們大吼道：“你們不準過來，否則我就把她推下去。

“我養這個賠錢貨養了六年，你們憑什么帶她走？要不是我收留她們母女，她早就在外面餓死、凍死了。

賴啟強露出恬不知恥的笑，繼續說：“這姑娘模樣標致，過兩年就能賣個好價錢，你們想把她帶走，門都沒有！”

“你……你簡直不是人！”媽媽氣得聲音都啞了。

我和爸爸都攥緊了拳頭。

我拼命壓制住想沖過去錘爆他腦袋的沖動。

看到我們全家被氣得渾身顫抖的樣子，賴啟強十分滿意。

“十萬，給我十萬，我就放她跟你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