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說還是不說
- 以一己之力,在戀愛劇場搞懸疑
- 聞加文
- 2015字
- 2024-01-11 10:34:00
開場舞很精彩。
女士的長裙翩翩,在草地上旋轉出高低不一的精致蕾絲弧度。遲淼也在其中。他牽著谷文斐的手,黑色皮鞋在草地上踩出一個又一個痕跡。
“夫人,少爺和谷小姐在一起。”
三層,一個拿著望遠鏡的看護關上窗戶,站在葛巖溪床邊。
“哼”,葛巖溪笑的不屑,“賤人永遠是賤人,上不了臺面。”
看護恭敬地低著頭,并不接話。
遲家老太太隨著年齡愈長,皮囊愈加腐爛,原來的威嚴轉化為刻薄,說話也尖酸起來。
“去,給谷家那個帶個話,就說等宴會結束,讓她來見我。”
“好的,太太。”看護垂手答應,轉身離開房間,去宴會上尋找谷文斐。
月亮很大,風很清,很遠處有高大的山巒,映在這邊只剩了起伏平緩的黑色方塊。
韓舸倚在葡萄藤架上,垂髫的綠枝與豐滿的葡萄在木頭架子頂上鋪成了密實的頂棚,風一吹,酸甜的果香和不遠處的酒氣混在一起,奢華又清新,好像兩個世界。她在平淡樸素的星光下,遲淼游刃有余地在明亮輝煌的名利場。
她一滴酒沒喝,卻莫名的有些醉了。
沿著碩果累累的葡萄藤,韓舸走過了紫色的蔓簾,踏入了白色石柱頻立的走廊。
與往日一樣,遠香里的后面并沒有人,清凈又隱秘。
有男女在柱子前面對面聊天。
韓舸沒有過去打擾,轉身要離開時反被他們叫住。
“韓舸。”羅瑛時刻注意著周圍的響動,聽到有人來的腳步聲,立刻推著梁鵬藏到柱子后,轉身看是誰。
看到是韓舸,她松了一口氣。
梁鵬也從柱子后出來。
“你沒有去宴會嗎?”羅瑛問。
“我去了,吃了點兒東西,他們在跳舞,我也不會,就出來溜達溜達。”韓舸走近他們,“你們吃了沒?”
“喏。”羅瑛狡黠的笑了,指著腳下的空盤給韓舸看,“我從后廚拿了些,和鵬哥一起吃。”
韓舸也笑了笑。她不是個健談的人,與其說有時候話多,不如說是碎碎念多,這導致她可以一個人自言自語好久,卻在和人交談時會有失語之舉,不知道該接什么話。
比如現在。
她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笑著說道:“那還挺好。”
韓舸低下頭,用腳蹭了蹭地。抬起頭來,唇角還是掛著笑:“你倆先聊,我就不打擾了你們了。”
羅瑛有些羞澀,她還沒有習慣自己的戀人回到身邊,戀情可以告訴他人的事實,“好,你不要走太遠,晚上不安全。”
韓舸揮手作別,按照來路走了回去。
葡萄架上有一串葡萄垂了下來。藤蔓與串株相比更加纖細,不用風吹,葡萄串飽滿的可以自己晃動。
韓舸站在它下方,專心致志的看葡萄串怎么晃動。
一只手貼上她的小腹,還不老實的捏了捏她的皮肉。
韓舸一個激靈,嚇得向前踉蹌了一步,卻掙脫不開手掌。她強把自己的尖叫憋了回去,轉身去看到底是誰。
小腹上的手隨著她的動作退到腰側,卻并沒有放開。
“我嚇到你啦?”遲淼的呼吸里有酒的甜和苦,蒼白的皮膚上染上了紅暈,被酒精熏的透亮的淺色眼珠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遲淼驚魂未定,心臟砰砰直跳。她捂住胸口,握拳砸在遲淼肩上。
“哇”,遲淼向后仰,“謀殺親夫啊。”
韓舸向前踩他的腳,心情惱怒:“不要開這種玩笑。”
遲淼把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身上。
男人的衣服上沾有酒味、煙味,還有各色的香水味,但衣領上是遲淼身上一貫的木質香氣和他衣服上常用的洗衣液的味道。韓舸把衣領向上拽了拽,讓遲淼的味道盡可能包圍住她,遮蔽其它的氣味。
遲淼把她被衣服搓揉的頭發散了出來,又緊了緊外套。
男人的力道迫使她向前,栽進了他的懷里,“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好久,一直沒找到。”
韓舸的額頭輕輕靠在他的肩上,有些泄力:“我隨便轉了轉,這不正要回去。”
或許是羨慕羅瑛和梁鵬的親密無間,她也想找一個人可以放心依靠。
遲淼不能讓她的心靠岸停泊,但能讓她的身體溫暖。安心可以通過肢體接觸來傳遞,即使無法真正解決,也能緩解掉她的寂寞與不安。
她很少有主動表達出自己的依賴的時刻。
遲淼有些受寵若驚,他的手在空中顫了一下,還是放在了韓舸的頭上。
月光照在他的臉上,他的唇瓣很薄。都說這是薄情的象征,此刻卻淺淺的笑著,滿是溫柔和心疼。
“怎么了?”他連聲音都像埋在棉花里,柔和又低沉。
韓舸靠了一會兒,又推開遲淼,直起身來。
“沒什么,有點兒累了。你怎么過來了,宴會結束了?”
“我來找羅瑛,梁太太有事找她。順便來透透氣。”遲淼四處張望,“你看到她了嗎?”
韓舸不知道誰是梁太太,也不關心。她本想實話實說,卻想到梁鵬和遠香里的恩怨,便隱瞞了下來。她的眼神閃了閃,并不看他:“沒有,我沒看到。”
遲淼抬起她的下頜,即使有些醉意,他的判斷也仍然清醒:“你在撒謊。舟舟,你一撒謊就不看人。”
韓舸僵了一下,連忙看著遲淼的眼睛。她掩飾般的抓住遲淼的手腕,想從她的下頜處挪走:“我真的沒看到。”
遲淼的手一動不動。
他還在微笑,但這溫柔只停留在表面,眼睛里氤氳了烏云,越加沉悶。
“她和誰在一起?讓你可以欺騙我。你知道的,我最討厭別人騙我。”
韓舸咬住嘴唇,一言不發。
她很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么。狂風暴雨的火熱,不能掙扎的撞擊,無力支撐的酸軟,發紅損破的皮膚。她渴求歡愉,卻不喜歡極致的狂熱和疼痛帶來的極致的歡愉。
她討厭失控。
但她并不想破壞羅瑛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和冒出來的歡快與狡黠,那是沉寂的遠香里沒有的活潑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