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瘀傷
- 以一己之力,在戀愛劇場搞懸疑
- 聞加文
- 2056字
- 2023-12-29 10:42:02
遲淼怕她晚上醒來,一直沒有關臺燈。昏黃的燈光下,他剛一有睡意,便猛然驚醒,連忙用溫度計測量韓舸的溫度。
反反復復,直到天亮。
好在喂了退燒藥之后,韓舸的溫度很快退了下去。
清晨的時候,羅瑛過來換班。但他沒有休息。趁著時間早,他要趕緊把工作安排一下,騰出時間來照顧韓舸。
韓舸睡得并不安穩(wěn)。
她燒的渾身關節(jié)疼,想動一動換個姿勢,后背就疼的狠。只能一點一點的慢慢挪動,出了一身汗。
遲淼量體溫的動作太過頻繁。她迷迷糊糊的醒過來,半搭著眼皮看他一眼,又昏昏沉沉的睡過去。
半夢半醒間,總有一股熟悉的花香在鼻尖環(huán)繞,順著鼻腔流入喉頭,散開后在喉嚨里留下了苦澀的味道。在若有似無的香氣里,韓舸睜開了眼睛,陽光亮的刺眼。
她把手背蓋在眼睛上,光亮透過手背變成了溫暖的紅。
“你醒啦。”羅瑛看到她的動作,快步走到床前。
她摟住韓舸的腰,半抱她起身,讓她靠在床頭。她端著透明的水杯,配合著韓舸吞咽的動作,一點一點的調整杯子的位置。
“餓不餓,我去把吃的拿過來。”
“餓。”不只是照顧病人的勞心勞力,生病的人也費心費力。她摸了摸肚子,安慰早已發(fā)出尖銳爆鳴的胃。
羅瑛關上門,下樓拿飯。
為了韓舸醒來隨時想吃東西,遲淼昨天晚上就讓人煮好了粥。羅瑛只需要熱一熱,方便快速。
韓舸睡得有些久,就像久未開機的電腦需要時間啟動,她的大腦也是正在開機的狀態(tài)。連看東西都像蒙了一層紗,有些不清楚。
在她的眼中,被磨皮了的床頭柜上,放著一束馬賽克般的花束。
她伸手去拿,剛一抬手就牽扯到了后背的肌肉,痛呼出聲。
她觀察著花束。一樣的絲帶,一樣的花朵,一樣被修剪了小刺的枝干。只是與之前那束新鮮的花朵和枝葉不同,這束花的花瓣已經有些泛黑干枯,綠色的枝干也已經變黃變硬了。
羅瑛推開門進來,把餐盤放到桌子上。
“我讓人給你熬了粥,還蒸了雞蛋羹,你是想坐在床上吃還是來桌前……”
韓舸抬起頭,打斷她:“羅瑛,這個是你送給我的嗎?”
羅瑛搖頭:“不是我。可能是別人拿過來探病的吧,我也沒有注意。”
韓舸聞了聞花朵,已經淡到幾乎沒有了香氣。
羅瑛坐在床邊,握住她的手,“怎么了?”
“過幾天,你能不能幫我約下梁鵬。”韓舸抬起臉,反握住她的手。她有些緊張,手心里潮潮的。握住羅瑛的手指關節(jié)用力到泛白,但全身沒有什么力氣,只是在羅瑛手上留下了淡淡的紅色痕跡。
“沒問題。”羅瑛有些驚訝韓舸的要求,但是答應的毫不猶豫,“等你病好了,我肯定叫他來見你。”
韓舸抬起臉,沖她笑了笑。她嘴唇干澀,隨著笑容的舒展,嘴唇上裂開的細小傷口再次崩開,有些刺痛。
“先吃飯吧,你想在哪兒吃?”
韓舸毫不猶豫,指向桌子。
她從小就被教育,不要在床上吃東西,即使生病她也嚴格遵守著。
羅瑛掀開被子,扶她下床在桌前坐下。
韓舸的嘴巴里只彌漫著淡淡苦味。她的胃很饑餓,舌頭卻嘗不出味道,食物吃進去,除了絲絲的苦氣,感受不到食物的香味。再加上久未進食的胃里不能接受過多的食物。喝了小半碗粥之后,她就不再動勺子了。
羅瑛把藥和水放在桌子上,收拾完碗筷離開。
吃了些東西之后,韓舸發(fā)軟的手腳逐漸有了力氣。
她扯了扯領口,不舒服地轉了轉脖子。退燒的過程里,她出了太多汗,渾身黏膩,頭發(fā)也不舒服。她從衣柜里拿出新睡衣,走去浴室。
她身上穿的睡衣是套頭的款式。在平常,舉起手脫下來這個很平常的動作,現(xiàn)在卻因為會牽扯到后背的肌肉,動的異常困難。韓舸強忍著后背的疼痛,小聲地抽著氣,緩慢地脫了下來。
浴室里有一個三角形的按摩浴缸,韓舸泡在溫熱的水里,連靈魂都發(fā)出了舒服的喟嘆。
她的脖子靠在浴缸壁上,身體被浮力托著,飄在水面上。
一用力,身體向下一沉,屁股坐到浴缸底部,整個背部靠到了浴缸壁上。即使有水的緩沖,背部與浴缸壁的大面積接觸下,她還是趴在浴缸壁上,痛的吱呀咧嘴,大口喘氣。
長長的頭發(fā)沾水后微微卷起,散亂的貼在背部。
一只手撩開了她的頭發(fā)。
一道長長的血瘀由上至下,豎在她光裸的背上,隨著她的呼吸起伏。瘀傷的邊緣已經有些發(fā)黑變淺,漸變成與皮膚相似的顏色。中間有一道顏色深紫色條痕,顏色鮮艷,條痕上甚至有的地方腫脹破皮,凝結出了細長的血痂。瘀傷幾乎布滿了她的半個背,在白皙的皮膚上甚是可怖。
遲淼單膝跪在浴缸前,伸手想要撫摸她的傷口,卻在將觸未觸的時候,顫抖的停住。
男人聲音沙啞,緊緊盯著她的背,“怎么弄的?”
韓舸沒有回頭,她小聲地抽著氣,說話斷斷續(xù)續(xù):“磕到墻上了。”
她不喜歡將自己的事宣之于口,特別是不確定的事。
這是她第一次被人惡意的傷害。她除了報警,想不出別的解決方式。
但是沒有證據(jù)。
沒有物證,那天晚上的大雨沖刷了所有痕跡。
沒有人證,劉楓丹難道會承認自己的行為嗎?
除了按兵不動,她想不到別的更好的解決方式。況且,她不能確定,她能否成為遲淼的選擇。
“疼嗎?”他問。
韓舸回過頭,看到他一臉嚴肅,笑彎了嘴角:“不疼。”
遲淼看著她。
她在笑。
可她的眼睛分明在說,我很疼。
我很疼,你能不能抱抱我?
遲淼軟著手臂,不顧衣服會被水沾濕,輕輕地環(huán)抱住她。他不敢用力,怕不小心會碰到她的傷口,連呼吸都慢了下來。
他的鼻尖涼涼的,手臂也涼涼的,帶著木質味道的涼意包圍住了她,沾涼了她被熱水溫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