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陽光依就是那么的嬌媚,纏綿不止,像是脫了殼的荔枝,晶瑩剔透,香氣清遠,膜如紫綃。
此時的葉妍正躺在貴妃榻上吃西瓜,快要熱死在這烤爐中,旁邊放了好大一口冰。
我去,古人的夏天這么悲痛的嗎,穿衣服是輕薄點兒,至少可以露胳膊,但這么熱的天是怎么回事。
“妍妍”沈括從外面走過來,手里拿著紅糖麻花。
雖然葉妍已經猜到了沈括手中拿的是什么,但還是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問:“沈括,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啊!”
貼心的把紅糖麻花放在桌子上,沈括才說:“你昨天不是吵著說要吃南街的紅糖麻花嘛,這不我給你買來了。”
“謝謝,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葉妍開心的跑過去捏了一塊。
看到葉妍這么開心,沈括心里也暖滋滋的,安靜的坐在一旁看葉妍吃,順便幫葉妍倒了一杯茶。
“過些天,我要去宿州一趟。”
“去那里干什么?”葉妍停下吃東西的嘴,疑惑的看著沈括。
“那邊忽然發生了瘟疫,據說傳染性特別強,底下文朝百官沒有人愿意去,皇帝便派我去治理。”沈括有些無奈的說。
“瘟疫?”
“對,剛開始死亡的只有幾家,后來半個鎮子的人都傳染了這種瘟疫,不過已經有人前往那里隔離那些患有傳染病的人了。”沈括解釋。
幾乎是想也沒想,葉妍就說她也要去。
“你去干什么,那瘟疫傳染性很強的。萬一你出了什么事兒怎么辦?”
“不行,我就要去。”在這件事情上葉妍耍起了小脾氣。
原著書中,就是因為這場瘟疫讓男女主的感情線增加。不過,重點不在這兒。
由于看守的人員疏忽,并且對醫療不太懂,所以這場瘟疫持續了三個月之久,死亡人數達到140萬人。堪比于歐洲的黑死病。
“你現在是郡主,那種地方怎么能說去就去,這幾天你就安心待在家里,沒有人敢跑到這里來欺負你。”沈括叮囑。
“為什么我不能去,我也懂點醫術的。”
“這不是游戲,萬一傳染上了誰都救不了你。”
見來硬的沒有用,葉妍打算換個方式讓沈括帶著她去宿州。
“沒事,這不是有你在嘛。我一定會保護好我自己的。”葉妍撒嬌似的說。
要是在平時沈括早就答應葉妍都請求了,但這件事情不可以,沈括穩下心態冷靜的跟葉妍解釋。
“這種事情大夏之前也發生過,好多醫生就是像你一樣工作的時候一不小心就被傳染上了,最后雖然治好了病患自己卻沒有來得及救治。”
“你也說了最后治好的病患,你相信我,我一定會保護好我自己的。你就讓我去嘛!讓我去嘛!”葉妍抱著沈括的手表撒嬌。
撒完嬌后葉妍才反應過來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連忙與沈括拉開了些距離,靜靜坐在椅子上。
我的天啊!我到底在做些什么?
不僅向男主撒嬌,竟然還拉著男主的胳膊。我是不是嫌自己的命不太長了。
干咳了兩聲,葉妍掩飾自己的尷尬。殊不知對面的沈括早就羞紅了臉,滿眼都是剛才葉妍抱著他胳膊撒嬌的樣子。
“那個,我不是故意的。”葉妍怯怯的說,將整個腦袋都縮到肩膀里。
看著眼前這個害羞的小姑娘,沈括忍不住想抖一抖的心思:“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有意的嘍。”
“不……當然不是。”葉妍連忙否認,不敢看對方的眼睛。
他到底在說些什么啊!這種話是能對他們這種NPC說的嗎?
但是,沈括這個樣子真的好帥,還有這個磁性的聲音,不愧是小說的男主。
“好了,不逗你了。”沈括收起了玩兒的心思,摸了摸葉妍的腦袋。見小姑娘往回鎖了鎖的肩,心理暗想。
還是太心急了嗎?
“但是,我還是想跟你去。”
看到葉妍如此鍥而不舍的精神,沈括還是回絕了她,畢竟這不是開玩笑的事情。
本以為這件事情就到此結束了,誰曾想到沈括去書房的時候再一次遇到了葉妍。
只見葉妍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緩緩向他走來,嘴角還露著笑意,不過這笑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在威脅。
“沈哥哥,好巧啊!”葉妍掐著嗓子說話。
雖然是人人都做嘔的綠茶人設,但在沈括眼中妥妥的就是甜美呀。
“沈哥哥,這是我剛煲的龍骨湯,沈哥哥要不要嘗一嘗。”
艸,平生第一次這么夾著嗓子做人,別說沈括看了惡心,我自己看我自己都惡心。
“進來。”沈括洋裝淡定的朝書房走去。
“好,沈哥哥我幫你盛一碗。”葉妍像極了爭寵的嬪妃們,差點兒把嘴給戳歪了。
坐在主位上的沈括悠哉悠哉的喝著葉妍盛給他的湯,才喝了一口就破功了。
這湯放的鹽也未免太多了吧!
“怎么了嗎,是不是我煮的不好喝呀。”葉妍裝作無辜的模樣,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沈括。
哼,讓你不帶我去,我咸死你。
被葉妍無辜的眼神看著,沈括的內心頓時狂跳不已,強忍著想去抱抱他的沖動。
“沒有,很好喝。”說完沈括就一口把碗里的都喝完了。
怎么回事,難道我放的鹽還不夠多,我可是放了三勺鹽呢!不行,我要嘗嘗。
這么想著,葉妍就拿著勺子舀了一點兒往嘴里送,被沈括一把攔下。
“不是說專門給我喝的嗎?”
“……”
不就喝你點兒湯嗎?你至于嗎?這么小氣!
葉妍癟了癟嘴,但是還是沒有忘記自己的真實目的。
“現在可以帶我去嗎?”
沈括就知道葉妍沒安好心,裝作沒有聽到,隨手拿出一本書仔細翻看著。
“誒呀,沈哥哥,沈哥哥。”
被葉妍這么一叫,沈括的內心忍不住浮想一些不良的畫面,轉頭不去看葉妍。
“出去。”
“沈哥哥!”葉妍不甘心的喊。
“出去。”
見沈括是真的生氣了,葉妍才趕緊跑了出來,走時還不忘拿上自己帶的飯盒。
唉!果然,綠茶不是誰想當就能當的。
一連幾天,葉妍天天往書房跑,不是送湯就是送糕點。葉妍自己樂此不疲,倒是苦了沈括天天都吃黑暗料理還要表現出它很好吃。
在不知道第幾次又吃到一個奇怪的抄黃瓜后,沈括的內心終于繃不住了,強忍著咽了下去,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妍妍,女孩子家家嘛就要多愛護愛護自己的手,廚房油煙很重的!”沈括苦心勸說。
“那你讓我去嘛!你讓我去我就不去廚房了。”葉妍不依不饒。
真的是怕了葉妍平日里做的飯,沈括權衡利弊了一番,就在心中激烈的作著斗爭的時候,還是差一點妥協。
“你讓我考慮一下。”
聽到沈括說要考慮一下,葉妍的眼睛里又開始冒起星星,臉上洋溢著笑容。
嘿嘿嘿,考慮一下,豈不就是同意的一半兒了!
本來以為有了這句話葉妍就會安靜一點,沒想到接下來每隔一個時辰葉妍就會親自來問他考慮好了沒。
“沈括,你到底考了好了沒有。就還剩三天了,要是再不回答這個問題的話,你人就沒影兒了。”葉妍有氣無力的說。
果然,這只不過是拖延時間的借口罷了。臭男人學聰明了。
書桌邊的沈括無奈的放下剛才拿起的書,鼓起勇氣才又說出那句殘忍的話。
“我考慮好了,不行!”
雖然早就預想到了結果,但葉妍的表情還是不太好,甚至說可以用猥瑣兩個字來形容。
為什么不行,【恐怖】,【扭曲】,【陰暗的爬行】,到底為什么不行!
仔細斟酌兩番后,葉妍耍無賴似的躺在地上,似乎只要沈括不同意,她就一直躺在地上不起來。
“你這是干什么?地上涼快起來。”沈括安撫著自己疲憊的心,用哄小孩兒的語氣說。
“不,你不同意,我今天就不起了!”葉妍躺在地上靜靜的看著沈括焦急的神色,絲毫不注意形象的打滾。
看著在地上胡作非為的葉妍,沈括揉了揉眉心,還是上前把她拉了起來。
“你聽我說,這件事情不是玩鬧的東西,你……”
“我知道,我已經準備好了。”葉妍堅定的看著沈括的眼睛。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這次的瘟疫應該很嚴重,我之前有師傅留下來的方子,說不定我能……”
“葉妍!”沈括及時打斷葉妍:“我不想讓你再次受到任何危險。”
上一次葉妍被她自己的養父母賣走,自己知道后就像丟了魂一樣,四處尋找她的下落,那種靈魂空虛的痛,他不想再經歷一遍。
“可是……”
“沒有可是,這段時間你不要再出自己的房門了。”沈括裝作嚴厲的放下狠話,轉身就走。
被沈括兇了的葉妍委屈的站在原地,直到沈括的背影漸漸消失葉妍才反應過來。
兇什么兇嘛,我只不過是想去了解了解情況,說不定能幫上什么忙。算了算了,關鍵時刻還得靠自己。
之后的三天,葉妍忽然安靜了許多,只不過在飯桌上不搭理沈括了,有時候還故意把菜攪的稀巴爛。
看到小姑娘的幼稚行為,沈括也沒有生氣,只是頗有耐心的在完好的那一盤里繼續給小姑娘夾菜。
就連站在一邊的海棠都看不下去了,散步的時候小心的勸說著葉妍:“郡主,再怎么生氣也不能氣壞了身子啊!再說將軍這么做也是為了您考慮。”
“你怎么也替他說話呀。”
葉妍心中當然知道沈括是為了自己好,但她又不是那種天生怕死之徒,不需要這些保護。
再者說,她是真的很想為徐州出一份力,畢竟書中因傳染病而死的患者數不其數。她只不過是想試試自己到底可不可以救那些人。
“郡主,奴婢不是幫將軍說話,您也知道將軍對您的事一向很上心。”
“當初知道您愛吃咸的糕點將軍專門讓我去請來擅長做這種糕點的師傅。后來又猜測您喜歡海棠,將軍就在園子里面種滿了海棠,連您屋子里用的香也是將軍特地尋來的海棠香。”
“所以這次去這么危險的地方,將軍肯定是不會同意的。”
聽到海棠這一番言論,葉妍越想越不對勁,瞬間,記憶又回到了之前的種種事情。
不知道什么時候起,周邊的什么都按著自己的喜好改變了。連沈括對自己的稱呼都由葉妍變成了妍妍。每次吃飯的時候還總是愛給她加菜。
這是對朋友的照顧嗎?
葉妍的心里似乎早就有了答案,但是又不敢承認,畢竟哪個是男主啊,萬一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呢?
心里這么安慰著自己,葉妍也沒有在意自己到底能不能去宿州,心頭的異樣再也黯然不下去。
“所以啊郡主,這些天你就聽將軍的話,哪兒都不要去。畢竟將軍走了到時候肯定會有很多上門找茬的人……”
站在一旁的海棠不停的說著,葉妍的心思卻全然不在這里,腦海中忍不住浮現各種畫面。
“郡主?郡主?”
“嗯?怎么了。”葉妍逐漸緩過神來。
察覺到葉妍狀態不好,海棠小心的扶著她回了房間,臨走時還不忘加了一句:“總而言之,郡主只要知道將軍對您是真心的就可以了。”
幾個字瞬間讓葉妍剛才平穩的心態又開始跳動,大腦中不斷評鑒這句話到底是不是真的。
怎么可能,葉妍你清醒一點,那可是男主。海棠可以不理智,但是你不能不理智啊。
就是沈括確實對你很好,對你很照顧,但那也只是介于朋友之間的,或許人家男主人好心好呢。
不要把友誼當做愛情姐妹!
。思考了很久,葉妍的心中心煩意亂,感情真的是很復雜的東西,越想陷得越深。
最后,葉妍還是抵抗不住睡意漸漸閉上了眼睛。微弱的呼吸聲在房中環繞,不僅點燃了旁邊的蠟燭,還點燃了站在門口觀望的沈括。
月光如華,靜靜的灑在少年的身上,潔白的衣衫被照耀的愈發的純凈,似乎是夏日里冰冷的井水。
夏日的井水是冰冷的,但少女身邊的燭火卻是溫暖的。
門口的少年就靜靜的這么站在門外,直到清晨院子里的丫鬟出來打掃時才肯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