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靄沉沉,小城市的夜晚遠比東京靜謐,可在這種安靜的氛圍下,也阻擋不住人心的火熱。
“我是要成為大偵探的女人,我是要成為偵探的女人!”
山口美奈在心中不停重復這句話,以此安慰自己從此簽下“賣身契”的悲傷。
以前父親總是教導她,人生就像是推理,要循序漸進,一步一步來,而不是妄圖一步登天,直達真相。
如果急功近利,就很可能得到錯誤的結果!她沒有牢記,今日算是嘗到了苦果。
“你看上很不情愿的樣子?”
杉江廉的發問,刺痛了未來的大偵探,她憤怒的回應道:
“我能說我不情愿嗎?”
“哦,不能。”
山口美奈更憤怒了,原本開啟這趟調查,是為了賺那一百萬酬勞,現在虧的血本無歸不說,連自己人都搭進去了,要說杉江廉不是故意的,她無論如何都不信。
“你搞這一出,就是為了設計陷害我?”
“嗯?我看上去難道很像心機深沉的男人嗎?你們當偵探的就是這點不好,多疑!”
杉江廉一攤手,露出一臉無辜的模樣。
“卑鄙!無恥!下流!”
如果不是對方有槍,山口美奈絕對要這樣罵他,可如今也只能在心里想想。
尤其在對方已經放開了自己的這個檔口,不能自找麻煩。
但此時,她又發現了另一件讓她感到極度憤怒的事——
杉江廉老神在在的坐到了椅子上,兩手空空。
山口美奈臉上剛褪去的紅溫,再度上涌,只是這次她的表情之中帶上了幾分羞憤。
從榻榻米上起身,她的后腰上還殘留這被槍抵著的感覺。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之前這個家伙伸進口袋里掏出來的根本不是槍,而是她要簽署的合同。
那么,又是什么東西抵在她的腰股間呢?
的確是槍沒錯。
“你可真是個混蛋!”
山口美奈羞憤欲死。
“雖然很多人都會誤會我是混蛋,但我還是希望你稱呼我為老板。”
“這兩者有什么區別!?”
“就是叫曹賊和曹老板的區別。”
“哈?”
山口美奈完全沒懂。
三國演義在日本再火,也沒到人盡皆知的程度。
“我的意思是,對付你,我還用不著專門設計。”
拿下一個小小的張繡,哪里還需要用的著小心翼翼,又不是準備拿下你嬸娘。
“那你設計的是誰?”
已經簽署了合同的山口美奈有點生無可戀,完全搞不明白眼前的這個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我設計的當然是之前讓你調查的那個男人。”
“可你今晚卻連松澤直人的面都沒見到。”
“又不是非要我主動去找他。”
杉江廉表示,松澤直人什么身份,值得我主動去找他?他能觸發系統任務還是咋地?
“不主動……”
山口美奈雖然推理能力不行,但好歹也是個偵探,在有了提示下,心中隱約猜到了杉江廉的計劃,發問道:
“你想釣魚?”
……
……
米子廣場。
“媽的,錢這玩意可真不禁用!”
一個長的頗為兇惡的男人,穿著黑色的風衣,嘴里罵罵咧咧的走進了賭場。
作為一個賭場工作人員,松澤直人同時也是一名賭徒。
這沒什么好奇怪的。
本身他就是從一個無業爛賭鬼因為欠債而變成了賭場的馬仔,由于身體強壯,再加上一些狐朋狗友,能幫賭場干一些不太好見光的差事,才混了這么一個工作。
由于不是技術崗——那些坐莊的、會出千的屬于技術崗,松澤直人這種看場的,晚一點上班也關系。
不過他還是很羨慕技術崗的——賭徒當然都喜歡賭,資深賭徒甚至不贏錢也要賭,有癮的。
每次見到自家的莊家們大殺四方,收割賭友們的家底,他都羨慕萬分,因此入職后,也向一些技術人員,學習了許多套路。
當然,真正的千術他學不會,手法、藏牌之類的東西需要天賦,需要練習。但一些賭場的常用套路他倒是明白了不少。
比如和莊家打配合——這是賭場的慣用套路了。
賭徒中間,往往都藏著很多賭場的“自己人”當托,起著帶動賭徒們情緒的作用,或者在賭桌上當內奸。
松澤直人就很享受這種欺騙顧客的手法。
因為以前自己總是輸錢,現在雖然依舊贏不到錢,但能騙光別人的錢,他同樣能分一杯羹。
而且用這種套路,他在賭場之外都已經賺了不少。
“什么,你們說上半夜有個新來的輸了兩百萬?!”
當聽到這個消息,松澤直人扼腕痛心,早知道今天就不去喝酒了,剛弄到手的一百萬最后一點也輸光了不說,還錯過這么好的發財機會,不過,他還是很謹慎都問了一句。
“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我讓本堂派人去打聽了,住在金龍賓館,應該是放假來玩的游客,只有二十歲出頭,估計還是學生。”
同賭場的馬仔很清楚松澤直人在想什么。
小城市賭徒的一貫心態,平時吃不上吃不到幾條大魚,過度捕撈早已導致本地“漁業枯竭”。
再說了,本地的大頭,都是老大吃的,他們這些小弟的喝湯也填不飽肚子,日本的經濟下滑厲害,不主動開展一點副業,又怎么能生存下去。
“你們怎么回事,這么好的機會,第一晚就讓他輸了兩百萬?!這不是把人都嚇跑了嗎!”
進入賭場工作后,松澤直人深刻明白,賭場不怕賭徒贏,就怕他們從來不贏。
對于一種有成癮性的娛樂活動來說,只有讓人品嘗過贏錢的喜悅,才能讓在他輸錢的時候超級加倍。
“不是我們不想讓那小子贏,而是很詭異,那小子一直輸啊,其實有好幾局,我們都有意給他做牌了,那小子最后押注,居然也只贏了兩局。媽的,真邪門了!”
說起這個事兒,另一個馬仔頗為激動。
“但我看那小子不像新人,雖然沒來過賭場,但一定賭過!”
這很正常,
畢竟不是每個地方都有賭場,但賭狗卻幾乎無處不在。
賭博又不一定非要在賭場。
比起隱秘又需要靠山的的賭場,那種私人的,熟人之間的賭桌,才是大部分賭狗接觸到這一行的起始之地。
松澤直人便是如此,他第一次上賭桌,就是在父親與幾個朋友,在他家賭錢時參與的。
而且比起賭場,他認為那種小型聚會式的賭桌,更適合他。
想到此處,他對那個在賭場輸掉兩百萬的小子更感興趣了。
但對方今天輸了錢,明天還會不會來賭場,這就不好說了。
即便是黑色產業的人員,也不可能正大光明去把人綁到賭場賭錢,那不是賭,而是綁架勒索。
于是,深思熟慮一番的松澤直人拿出手機,給某個女人發送了一條消息。
“有活,速來,這次成了,分你三分之一的利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