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博在日本是變相合法的。
當然,肯定有人不贊同這個說法。
但無論扯多少法律、多少規定,日本就是真切存在大量賭徒、賭場。
小鋼珠、賽馬之類的“游戲”,更是有組織、成規模存在。
甚至可以堂而皇之的登上熒幕,進行大肆宣傳。
在明面尚且如此,背地里只會比這更加張狂。
這座位于酒店中的賭場便是如此。
在許多人米子市本地人眼里,華盛頓賭場的存在,根本不是什么秘密,就連一些有錢的游客,也可以隨便進里面玩。
當然,不能拍攝。
華盛頓賭場,因為位于米子華盛頓廣場而得名,事實上,這個賭場的主人并沒有給自己的門戶取名,只是大部分來這里玩的賭徒都這么稱呼,也就由此得名了。
“我們真的就這樣大搖大擺的進去了?”
在前臺辦理完手續,山口美奈有些緊張的問道。
雖然提前通知了她今晚的行動。
但她還以為在行動之前,杉江廉起碼會告訴她一個計劃。
“這還需要什么計劃?我們今晚就是來玩的,調查只是順帶。”
“玩?可你不是要調查松澤直人嗎?”
山口美奈十分訝異。
要知道,杉江廉為了調查那個人,可是給她開出了一百萬的酬勞,甚至提前支付了五十萬定金!
“我尋思,玩和調查也不沖突啊。”
杉江廉只用了一句話。
就讓女偵探再次有些破防。
什么叫玩和調查不沖突?
作為一個偵探,在進行調查時,怎么能抱著玩的態度。
你這樣的態度,能調查到什么?
這一刻,
山口美奈忽然也有些明白了,為什么杉江廉要雇傭自己。
也許這個人也明白,自己的心態和水平,根本無法完成一個完整的調查,所以才需要一個專業的偵探跟在身邊?
山口美奈心里終于舒服了一些,是時候展現真正的實力了。
于是,她問道:
“都到這里了,你可以告訴我調查松澤直人的目的了吧?是不是他欠你錢了?”
從現實的角度考慮。
欠錢是最大的可能。
因為大部分需要雇傭偵探的人,都是為了一些法律不太好解決的事情。
比如抓奸,比如追債。
什么?
你說追債可以走法律程序?
很好,一看就沒怎么打過官司。
或者運氣好,沒怎么遇到老賴。
日本的失信被執行人員可是個相當龐大的群體。
雖然成分比較復雜,但和賭博沾邊的人,一定在這里面占據了一席之地。
只是,杉江廉的回答卻讓人很疑惑。
“他沒欠我錢,但應該有人欠了他錢……嗯,只是猜測。”
女偵探一下又覺得cup有些不夠用了。
“他沒欠你錢,還讓我調查他?”
總不能無冤無仇吧?
“是啊,他沒欠錢,但他很快就會欠了。”
“啊?”
山口美奈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欠錢這種東西還能預測?
難不成你來賭場,是要當散財童子?
“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你帶了多少錢來?”
山口美奈想起來了,確實有人經常干那種事。
帶著錢去賭場,然后把錢借給那些輸光了,但又不愿意罷手的賭徒們,以此讓對方欠下巨額債務,然后強行奪走對方的房屋,或者其他財產。
只是……
這個活兒,一般都是賭場的人自己干。
杉江廉來這里“放貸”,不是四克朗打地鋪——找屎?
“我沒帶錢,也不打算放貸。”
感受到女偵探異樣的目光,即便不用讀心術,杉江廉也能猜到對方在想什么。
“像我這樣賭神,讓一個人欠錢,還需要借錢嗎,等到了里面,我就讓你見識一下。”
杉江錢自信滿滿的態度,讓山口美奈有些被唬住了。
賭神?
難不成這小子的錢,都是賭博贏來的?
等走過彎彎繞繞的通道后,兩人終于進入真正的賭場區域。
杉江廉一個箭步,就走到一張牌桌前,在圍觀的人群之中,選擇了最簡單的買大小游戲。
“買大!”
他的一聲高喝,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只是當這些目光都匯聚到他的身上后,全部停頓住了。
“這位先生,您買多少?籌碼呢?”
正在坐莊的賭場工作人員問道。
“籌碼?哦,不好意思,我第一次來,還不太懂規矩。”
杉江廉竟然攤了攤手,表示自己沒兌換籌碼。
這略顯憨傻的表現,讓無論是賭徒,還是莊家都有些愣住了。
什么情況?
連賭場里需要籌碼都不知道的小子是怎么找來的?
山口美奈更是大跌眼鏡。
她捂住臉,為自己心里的期待而感到羞恥。
杉江廉的表現,根本就是第一次來賭場,哪里有半分賭神的樣子?
“來、來個人,帶這位先生先去兌換籌碼。”
莊家雖然也覺得很無語,但送上門的肥羊,不吃白不吃。
賭場的工作人員也是有拉客的需求。
很快,來了一個西裝小伙,帶杉江廉換代幣去了。
光滑的質感滑入手中,與大多數賭場的代幣一樣,籌碼其實就是幾個塑料片,本質上與小孩的玩具、奧特瑪卡片沒什么區別。
唯一的區別只在于,賭場的代幣能換錢。
至于為什么賭場都喜歡用代幣,而不是直接用錢押注?
這有很多方面的原因。
其中兩個最主要的。
第一就是為了方便讓賭徒們借錢欠債,第二是為了規避一些法律風險。
一些人或許不明白,都已經開賭場了,本身就是犯法,還要規避什么法律風險?
但現實中就是有一些奇葩的法律規定。
比如日本法律規定,賭博違法,但進行無現金參與的游戲卻不違法。
就比如使用代幣籌碼,賭徒無論怎么輸贏。
賭場都可以說他們只是在進行游戲,而不是賭博。
這與用小鋼珠兌換玩偶,然后再用玩偶兌換金錢是一樣的道理。
變相而已。
雖然本質上還是賭博,但如果上法庭,多這一層手續,律師就有了周旋的空間。
而且使用代幣,也有利于賭場發放“高麗代”。
對于輸光的賭徒,他們用的可不是放貸的名義,放貸是違法的懂嗎?
但借錢不違法!
誰都會有困難的時候,政府還能管我借錢嗎?
至于借錢給了對方后,他們是拿錢去付房租了,生活了,還是去買用來玩游戲的代幣了,這些又不是債主可以管的。
總之,彎彎繞繞很多。
但無一例外,都是為了逃脫監管,對賭徒們極盡壓榨之能。
而“第一次”來賭場就兌換了一百萬代幣后的杉江廉,立即引起了賭場人員的重點關注。
“來,這次還是壓大!”
杉江廉真的像個新手,第一次下注,只小心翼翼的投了一萬代幣。
“開!”
“三點,小!”
竟然出師不利。
“再壓一次,這次還是壓大。”
“開!五點,還是小!”
二連敗。
“我不信了,再壓小!”
“開!一點,居然還是小!”
三連跪。
他一上來的表現,讓一旁的山口美奈徹底絕望。
本來,杉江廉初次見面給她留下的印象是很有逼格的——
兜里揣著把槍到處逛,還賊他媽有錢,出手很大方!
但今天,她感覺有點不對勁啊。
這小子的水平還敢自稱賭神?
真來當散財童子的啊?
連跪三把,還一臉笑呵呵的樣子,看起來也憨的一批,完全沒有了初次見面的狠厲。
杉江廉的神秘形象,頓時在山口美奈心中一落千丈。
但女偵探沒注意到,相較于大部分人看杉江廉時那種蔑視的、看肥羊的眼神。
賭場的工作人員早已經滿頭大汗。
他們都是有套路的。
和釣魚一樣,
給新來的一個新手保護期。
但奶奶的。
他們的技術,居然一次也沒讓這小子贏?
莊家有些想罵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