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孩子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窗外響起大公雞打的鳴,將一向早起的艾瑞拉從睡夢中叫醒。她坐起來揉了揉眼睛,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艾瑞拉仍然閉著眼睛,她摸索著下床,雙腳在地上尋找自己的鞋子,嘴里含糊地說:“唔……好像睡了很久的樣子,早安莫羅,該起床了……”
她睜開眼時,看見了周圍對她來說非常陌生的墻壁,她大聲尖叫起來。
莫提斯煩躁地捂住耳朵,他依舊在床上躺著:“艾婭——小點聲,讓我再睡一會兒……”
艾瑞拉穿好鞋子跑過去搖了搖莫提斯:“等等!莫羅,你快醒醒!你快睜開眼睛看看周圍!這里不是我們的家!”她用了很大的力氣推著他,才把他從困意中搖醒。
“真是的!上學又不急,我還想多睡一會兒呢……等一下,這里是哪里!”莫提斯揉了揉眼睛,嘟囔地爬起來才發現這里的環境,他低頭看了看床鋪,說:“天哪……這是紙板做的床!周圍的一切都像是紙做的一樣,難道是我還沒有睡醒嗎?為什么我們只是睡了一覺,會來到這么奇怪的地方呢?”
艾瑞拉也環顧著四周,她驚訝于這里的墻壁看上去像紙板一樣,她伸過手去摸了摸,驚訝地說:“太不可思議了,這里真的是用紙做成的房屋——這樣的房子要建立起來一定很不容易!簡直是奇跡!”
“爸爸媽媽呢?”莫提斯看不見爸爸媽媽的身影,他非常焦急地說:“他們發現我們不見了,會不會很擔心很著急呢?”
艾瑞拉雖然很懂事聽話,可她還是一個小女孩,她還處在十分依賴爸爸媽媽的階段,她回答說:“我也不確定,莫羅,我想爸爸媽媽一定會非常難過的……”
莫提斯不知道該怎么安慰艾瑞拉,他盡量讓自己看上去樂觀一些:“往好處想,艾婭,至少我們短時間內聽不見媽媽的嘮叨了。”
艾瑞拉反駁說:“你不可以這么想的,莫羅。媽媽是因為非常愛我們才會說那么多的,她是為了我們能夠更好一些。”
“我當然知道呀!算了……還是先看看周圍吧,至少我們得弄清楚這里是哪里,對吧?”莫提斯跳下床穿上鞋子,幸好地上還有他的鞋子,不然恐怕他要光著腳走路了。
莫提斯好奇地看著周圍的一切,他先是敲敲紙板做的床鋪,床鋪發出悶悶的咚咚聲;他又跑去摸了摸墻壁,也是紙板。
他推開紙板做成的門,映入兄妹倆眼前的是一片美麗的風景。
簡直像是兒童繪本的插圖一樣:這里的天空像是用豐富多彩的彩色鉛筆畫出來的畫,似乎有一副無形的畫框把它固定在天上。天是那么的藍,藍的像是在故事書上的一樣;這里的樹木是那么的郁郁蔥蔥,紙折成的鳥兒們在樹頂歡快歌唱。
一切都像是一個孩童用色彩多樣的蠟筆涂鴉出來的一般,色彩斑斕,五彩繽紛。
艾瑞拉她對這副景象非常驚嘆,她說:“天哪!如果這里真的是被一個孩子畫出來的,那么他的想象力一定非常濃厚。還有他的畫功看上去也不錯,將來一定會成為一個畫家的!”
莫提斯不屑一顧,他嘟囔著:“切,這算什么呢?如果是我來畫,一定會比那個孩子畫得更好的!我會把這里畫成一座恢宏的斗獸場,一定會誕生很多的勇士!再畫出一個陷入困境、被兇殘的魔王占領的城池,這樣勇士們就能踏上冒險,打敗魔王,拯救城池。”
艾瑞拉好奇地看著他,她知道哥哥在吹牛,于是她接著說:“可是莫羅,我記得你小學的時候,在繪畫課上的成績是倒數呀……老師跟媽媽說的,他說你沒有繪畫方面的天賦,你的畫作像是用腳踩出來的……老師難道沒有告訴你他的評價嗎?”
莫提斯拉長聲音:“老師怎么能這么說呢——我只是對色彩搭配上有所欠缺,可是我畫的都是我想的呀!比如……比如我們一家!那一幅畫是我最喜歡的。”
艾瑞拉聽見莫提斯的話仔細回想了一下,似乎是她還在學寫字的時候的事情。那一天莫提斯興沖沖地回家,手里攥著一張畫,他無比期待又欣喜地交給爸爸媽媽看。
爸爸托維看著細長的線條和亂七八糟的顏色,勉強地笑著說:“好孩子,你畫的是蚯蚓的一家嗎?真有想象力,再接再厲。”
莫提斯頓時笑容消失了一半,他伸出手指了指最長的兩條線:“爸爸媽媽,這兩個是你們……這個是我,這個是妹妹。”
托維不解地又看了一遍畫,他無比困難地把這幾條線想象成是自己和家人。
“天吶,真是大膽的創新!不過莫羅,好孩子,下次你還是為爸爸媽媽加上手腳吧,還有你和妹妹。我們都得有手有腳才行,不然畫里的爸爸媽媽不能擁抱畫里的你和妹妹了。”托維伸出手臂給了兒子一個擁抱,又把旁邊湊熱鬧的女兒抱起來,“你看,爸爸媽媽最喜歡的事情就是抱一抱你們!不要讓畫里的你自己孤單哦。”
莫提斯開心起來,從書包里拿出畫筆為四根線條各自加上“手”和“腳”,他笑著說:“這樣畫里的爸爸媽媽也可以抱起我們啦!”
現在的艾瑞拉簡直很難相信當初那個最短的線條是自己,她無比抗拒莫提斯畫里的自己。
莫提斯非常郁悶:“不要總是在這種時候讓我難堪呀!我現在可是中學生了,有句話是怎么說來著……今時不同往日!對,今天的我是強大的男子漢,畫畫功底肯定會比小時候的我好多了!”
艾瑞拉不太相信,為了不打擊莫提斯那一點點自尊心,她說:“那么,等回家的時候你再畫一幅給我看看和從前的區別吧,記得讓爸爸媽媽欣賞哦!”
“等回家再說吧,我們還有正經事要做呢!至少我們得弄清楚這里是哪里。嗯……讓我想想,這里的一切似乎都是用紙做成的,難道說我們來到了那本書里的紙王國嗎?太奇妙了,我們只是讀了幾頁故事就來到這兒了。”
艾瑞拉非常擔心,她又看了一眼四周,和書上說的一模一樣。她驚嘆不已:“天吶!看起來真的很像書里的世界。那么我們還能回家嗎?”
莫提斯搖了搖頭,很遺憾他也搞不清楚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艾婭。應該是那本童話書影響了我們,又或者,這只是一場夢而已,醒過來的時候也許就回到家了呢?”
莫提斯還是不相信這是真的,他把臉伸到艾瑞拉面前,說:“艾婭,快拍一拍我,讓我看看這是不是真的在做夢!”
艾瑞拉雖然很疑惑,但她還是伸出手往莫提斯臉上拍了一下。
莫提斯感覺像是被很大力氣打了一樣,他叫起來:“唉喲!疼死我了!看來這不是夢,是真的。”
“你的反應太夸張了吧,莫羅?我明明沒有用很大的力氣呀!”艾瑞拉看著自己還沒有莫提斯大的手掌,非常不解地說。
莫提斯痛得一邊的眼淚控制不住地往下掉,他輕輕揉了揉臉頰:“可是真的很疼啊!如果我們真的都在書里的話,這時候應該是哪段故事?我們的進度只讀到了勇者出現那里,村子里現在又沒有人,他們一定都在祭壇上。難道我們處在的情節和我們閱讀的進度有關嗎?我們去祭壇看看吧,艾婭,你還記得祭壇在村子里的位置嗎?”
“我記得我記得!故事里說祭壇在村莊的最中央!”艾瑞拉非常激動,她聽故事的時候非常認真,每一段她都記得。
“我們快去看看吧!晚了就見不到勇者了!”莫提斯拉起艾瑞拉的手,牽著她在村子里走動。
正如猜想的那樣,附近的每一間房子里都沒有人,他們又繼續走了好一會兒,才看見烏泱泱的人群全部聚在一個地方。
“這里應該就是村子最中央的祭壇了,艾婭,我們過去看看吧。我們都是孩子,應該很輕松就能擠進去。你一定要抓緊我的手,不要松開,這里這么多人你可千萬不要走丟了。”莫提斯認真地說,他非常擔心妹妹被人群淹沒而自己找不到她。
艾瑞拉點了點頭,隨后緊緊抱著莫提斯的一只胳膊,一點也不肯放松。兩個孩子一起鉆過人群之中小小的空隙,非常輕松地到了前段。莫提斯在繼續前進的時候不小心撞倒了一個人,一個和他們差不多高的孩子摔在地上。
“哦!我想你應該好好看路的,不然也不會看不見我這么活生生的一個人站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