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卡文迪什,謝謝你不計前嫌。”這是奧伯倫被停職后回歸崗位的第一天,他非常感激彭頓沒有深究他篡改證據,干擾調查的事情。
如果彭頓揪著這事不放到內務部投訴,他絕不可能只是被停職兩個月這么簡單。
“以前那些不愉快的事就不必再提了,走吧,去現場。”彭頓坐在了奧伯倫的大眾高爾夫副駕駛位上。
放過奧伯倫不是他有多大度,是他對現實不得不做出的妥協。
奧伯倫是替已故的亨特·畢登頂罪的,當然,也有可能是直接替勞倫斯頂罪。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勞倫斯和劣跡斑斑的畢登走得很近,自然不可能干凈到哪里去。
無論奧伯倫是在替畢登頂罪還是給勞倫斯頂罪,勞倫斯肯定都會動用他所掌握的資源全力保他。
未來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除非出現重大的人事調動,否則勞倫斯都是他的直屬上級。
與其和奧伯倫這種小人物錙銖必較,倒不如直接賣勞倫斯和奧伯倫一個人情。
經卡特一案,彭頓已經成功地在刑事調查組內樹立起了威望,掌握了組內的話語權,奧伯倫已經很難再對他的地位產生威脅。
退一步講,人手不足刑事調查組也需要另一名警督給他分擔壓力。
畢竟刑事調查組不僅只負責調查謀殺案,搶劫、盜竊、失蹤、重大人身侵害、性犯罪、乃至恐怖主義活動調查等等,都在刑事調查部門的職責范圍之內。
“現在就去嗎?”奧伯倫有些猶豫,“羅斯摩爾大街在黑人社區,那里的黑人對警察的態度很不友好。我們不如到警局,等肖恩和布朗他們回來向我們匯報情況。”
“警察對他們的態度就很友好嗎?”彭頓反問道。
相比同時期的美利堅,英國的種族歧視問題相對沒那么嚴重,英國警察也不會對黑人清空彈匣。
這得益于英國對黑人的同化程度遠比美國高,且黑人占總人口的比例不到百分之四,遠低于美利堅。
當然,這不意味著在英國對黑人的偏見就不存在。美利堅人對人的歧視溢于言表之間,英國人對人的歧視則是蝕刻于骨,埋藏在心。
見彭頓態度堅決,奧伯倫只得開動汽車,前往羅斯摩爾大街。
“當年你也經手了卡瑪拉·賈洛失蹤案嗎?”半途中,彭頓詢問奧伯倫道。
出發前,他曾接到一通布朗給他打來的電話,布朗告訴他,死者有可能是失蹤的卡瑪拉·賈洛。
“卡瑪拉·賈洛?”聽到這個名字,奧伯倫不由得眉頭一皺,“被發現的尸體是卡瑪拉·賈洛嗎?如果是的話,我們麻煩就大了。
這起失蹤案曾讓我們刑事調查組,乃至整個警局都蒙羞,至今仍是懸案。當時負責此案的警督是亨特。”
“死者的身份尚未確認,溫格他們估計也還在路上。”彭頓說道,“你和我詳細講講這個案子吧。”
......
彭頓抵達羅斯摩爾大街27號時,溫格正帶著他的團隊對現場和尸骨進行拍照取證。
“天然的植物纖維,比如棉花分解之后,早期寄生于軀體的蛆會以此為食。”溫格小心翼翼地將尸骸的胸骨連同一件被分解的殘破不堪的棉質衛衣拾起。
“能估算出死者的年齡嗎?”彭頓詢問道。
“死者的身體還處在發育階段,十幾歲吧。”溫格回答道。
“尸體腐敗到這種程度需要多長時間?”彭頓繼續問道。
“具體時間需要進一步的檢驗才能得出。”溫格說道。
“我只需要一個大概的時間,溫格前輩,我相信您具備這樣的能力。”彭頓說道。
腐爛到如此程度的尸骨最大難點是確認死者的身份,他想知道死者是不是卡瑪拉·賈洛。
“至少三年,也可能更久。”溫格架不住彭頓的追問,略一思索,給出了個大概的時間。
“至少三年,處在發育階段......”彭頓扶著下巴說道,“那就是說死者有可能是卡瑪拉·賈洛?”
根據他在車上向奧伯倫了解到的情況,卡瑪拉·賈洛失蹤時年僅15歲,正處于青春期。
“不排除這個可能。”嚴謹的溫格說了句正確的廢話,“現在就下結論還為時尚早。”
溫格是伯恩茅斯人,雖然卡瑪拉·賈洛失蹤案案發時溫格在蘇格蘭場工作,但發生在家鄉重大案子,他多少還是了解一些的。
“現任屋主什么時候搬過來的?”彭頓詢問肖恩道。
“布朗,你來告訴頭兒吧。”肖恩對一旁的布朗說道。
布朗正要開口回答問題,彭頓卻面色一沉,把肖恩拉到一旁,質問肖恩道:“這次帶隊出警的到底是你,還是布朗?”
“是我......”肖恩低著頭說道。
“既然是你帶隊出警,為什么不向報警人了解情況?這不是你最基本的指責嗎?”彭頓憤怒地說道,“既然你這么不想出警,那下次就別出警了!”
“我錯了。”肖恩向彭頓認錯。
“下不為例!”處理完肖恩的問題,彭頓向布朗了解情況。
“現任屋主哈特是4個月前經房產中介推薦購得的此處房產,哈特的兒子和伯恩茅斯足球俱樂部簽了份長期合同,他是專門從喀麥隆過來照顧他兒子起居的。”布朗向彭頓陳述了他所了解到的情況,并補充說道,“如果倉庫的水泥地板沒被鉆開,尸體也不會被發現。”
“如此說來,現任屋主哈特可以基本排除作案嫌疑了。”彭頓對布朗的工作很滿意。
“我認為是的。”布朗也基本排除了哈特的作案嫌疑,“我們應該把調查重點放在死者死亡時,居住在此處的屋主,但這需要法醫給出一個相對具體的時間,方便我們排查。”
“頭兒,布朗警長,請用熱咖啡。”喬納森端來兩杯熱咖啡遞給彭頓和布朗。
“法醫辦公室的同事們發了嗎?”彭頓接過熱咖啡問道。
“除了幾個還在干活的,都發了。”喬納森說道。
彭頓泯了一口熱乎乎的咖啡,抬頭望向窗外。
門口一對撐著傘,站在雨中冷得跺腳的黑人夫婦引起了他的注意。
警方來了已經有段時間了,初時來看熱鬧的黑人已經三三兩兩地散去,只有這對夫婦還一直待在原地。
彭頓指著這對黑人夫婦詢問道:“他們就是失蹤女孩卡瑪拉·賈洛的父母嗎?”
“是的頭兒,他們認為死者是他們失蹤的女兒,特地來這里等消息的。”布朗回答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