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交鋒
- 危險關系
- 仟始
- 3284字
- 2023-12-07 15:00:27
林若男的眼圈紅了。心中的憤恨幾乎要溢出胸口。她不愿意相信,陸遠喬又一次對自己動了手!
“陸遠喬你瘋了嗎!”剛一開口,林若男的眼淚便流出來,“你上次是怎么跪下來求我,跟我保證沒有下一次的?什么也別說了!我們離婚!”這一次,林若男心如死灰。
家暴果然只有零次和無數次,也許自己錯得離譜,他第一次動手時就不應該原諒他。
陸遠喬大夢初醒,“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若男,對不起!我是個混蛋!你打我吧!我只是想跟你親熱,你最近每次都拒絕我。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你原諒我!我保證,這是最后一次!我明天就去看心理醫生。”陸遠喬抓住林若男的手,苦苦哀求道。
這是林若男第一次提到離婚。見她態度堅決,陸遠喬意識到,一旦離婚,他失去的不僅是林若男丈夫這個身份,還會失去自己在文博集團擁有的一切職位與至高無上的權利。想明白其中的利害關系,他立即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語氣誠懇地乞求林若男的原諒。
林若男不為所動,她對陸遠喬心灰意冷。上次他留在自己身上的傷才剛好,他又出手打人。不管怎樣,這次,她絕不會原諒他!
“媽媽!這么晚了,你們在吵什么?”動靜太大,驚動了隔壁房間的陸嬌嬌。她睡眼惺忪,到他們的房間一探究竟。
陸遠喬看到陸嬌嬌,像看到了救星。他連忙起身,直接把問題拋給林若男:“問你媽媽!”
林若男瞪了他一眼,慌亂地抹了下眼睛:“嬌嬌,爸爸媽媽沒有吵架。你快回去睡吧,明天還要早起上學。”
“對,我們沒吵架。嬌嬌,吵到你睡覺了,我們說話聲音小點。”陸遠喬慣會借坡下驢。
陸嬌嬌斜了陸遠喬一眼,似在警告。聰明的她早已洞悉一切。可是,她打心里不愿意媽媽和爸爸分開。
陸嬌嬌爬上床,爬到父母中間,躺在林若男的枕頭上撒嬌:“媽媽,今天我想跟你睡。”
陸遠喬見自己利用女兒,已經達成目的,連忙討好她:“嬌嬌你跟媽媽睡,我去睡客房。”
看著陸遠喬走出了房間,陸嬌嬌一把摟住林若男的脖子,動情地說:“媽媽,對不起。”
林若男緊緊地摟住陸嬌嬌,淚水再一次奪眶而出。在這一刻,林若男與陸嬌嬌母女心靈相通。陸嬌嬌理解林若男的委屈與隱忍,林若男也感受到陸嬌嬌不愿意她跟陸遠喬分開的強大決心。
“媽媽,你等一下。”
陸嬌嬌很快離開,不一會回來。手上托著一塊白毛巾,里面包著幾塊冰塊。怕弄疼母親,她輕輕地把冰塊敷到林若男紅腫的左臉上。
林若男“啊”了一聲。
“媽媽,疼嗎?”陸嬌嬌緊張地問。
“不疼。”林若男忍著腫脹的疼痛,勉強牽扯出一絲微笑。她感受到女兒的貼心與呵護,眼圈又一次紅了。
林若男重復做了那個夢。一樣的場景,她無路可逃。怪獸張開血噴大口,咬住她的脖子。千鈞一發之際,她從萬丈懸崖上跳了下去。恐懼達到極點。
驚醒之后,林若男明白,怪獸就是眼前的現實,陸遠喬對自己的家暴,他的疑似出軌,秦寶拉有意的挑釁,女兒的阻攔,這一切,累加到一起,壓得她喘不過氣來,精神高度緊張。
她不知道,自己如何才能走出困境。可是有一點她清楚,她絕不能坐以待斃,任憑陸遠喬、秦寶拉為所欲為。
陽光明媚的午后,林若男戴著寬大的墨鏡,與一個男人坐在一家幽靜的咖啡廳里。
男人跟她寒暄,林若男并不搭話,靜靜地看他夸張的表演,順便享受慵懶的時光,仿佛對一切了然在胸,毫不在意。
男人突然笑了:“若男,你的演技越來越好,差點把我給騙了。”
林若男嘴角微微上揚:“影子,你這無所不知的勁兒,一點沒變,還是那么令人討厭。”
被叫做影子的男人笑了笑,收起先前的不正經,拿出一迭厚厚的資料:“陸遠喬與秦寶拉在一起兩年零四個月,他們經常約會。秦寶拉是一個服裝設計師,最近,她去過醫院產科。”影子頓了頓,抬頭看她的臉,“她懷孕了,千真萬確。”
聽到秦寶拉懷孕的消息,林若男并沒有感到吃驚。兩年零四個月,他們瞞得可真好。林若男饒有興趣地翻看著桌上的資料,從一打照片中抽出一張:“與秦寶拉在一起的黑衣人是誰?”
“他叫吳鵬飛,秦寶拉青梅竹馬的戀人。秦寶拉搭上陸遠喬以后,兩個人還經常見面。”
“這個黑衣人,就是之前跟蹤陸嬌嬌的人。”林若男眉頭緊鎖,“這件事跟秦寶拉有關系嗎?”她目光冷冽,陸嬌嬌是她的底線。凡是對陸嬌嬌不利的人,她一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不能確定秦寶拉跟這件事有關。不過,秦寶拉與吳鵬飛一直背著陸遠喬在往來。”
林若男發現這件事越來越好玩了。驕傲如陸遠喬,他做夢也想不到,秦寶拉一直在給他的頭上添點綠。
“盯住吳鵬飛,秦寶拉那邊也別放松。找兩個人保護陸嬌嬌,傭金我會轉給你。”林若男收起桌上的資料,瀟灑離去,空氣中留下一股若有似無的香氣。
林若男回到車上,拿起電話:“靳叔叔,我是若男。最近集團怎么樣?”
靳友海是跟林文博一起創立文博集團的元老,主管集團的財務,是集團的財務總經理。
“若男,最近公司的貨在各個賣場、商場被下架,情況不樂觀。你快回來吧,集團需要你。”
“靳叔叔,文博會挺過去的。我今天打電話,是想請你平時多留意一下陸遠喬。”
“若男,你跟陸遠喬,你們怎么了?”靳友海關切地問道。
“不是你想的那樣。靳叔叔,要是你覺得有什么不對勁,馬上告訴我。”
“若男,你嘴上說不回來,其實心里比誰都關心文博。你父親經常跟我說,要是你能回來,他就退休。我們都老了,早該交給你們年輕人了。”
“靳叔叔,你老當益壯,還能再干二十年呢。”
“你呀,還像小時候一樣,只會哄靳叔叔開心。”
“若男,別怪叔叔多嘴,你真的誤會你父親了。你呀,真像你父親,一個比一個倔。”
掛斷電話,林若男坐在車上,她發現只要提到父親,自己就無法保質冷靜,變得格外尖銳。時間久了,只要一提到父親,她會自動屏蔽掉他。
不是她逃避,不想聽父親解釋。只是,一想到母親至死都不能原諒父親,她和父親任何方式的和解,對逝去的母親而言,都是一種無情的背叛與傷害。
她做不到。
若男剛走到小區門口,鄰居往外走,正好跟她打了個照面。鄰居湊上來,熱情地跟她打招呼。看看左右沒人,她一臉神秘:“若男,小區新搬來的秦寶拉,你跟她熟嗎?”
“不熟,見過一兩次。”林若男立即跟她劃清界限。
“聽說,她是有錢人養的金絲雀。”鄰居的眼里閃著八卦之光,肥胖的身軀里晃動著八卦的靈魂。
林若男微微一笑,不發表任何意見。
“有人在外面,看到她跟一個比自己年齡大很多的男人在一起。那個男人肯定不是她男朋友,兩個人看上去好親熱的。”鄰居婦人喋喋不休。
林若男尷尬地笑了笑,那個男人很可能就是陸遠喬。感謝城市鋼筋水泥的生活,無來往的鄰居間甚至根本不認識。那個碰見秦寶拉的人,不知道跟她在一起的男人,就是陸遠喬,她的丈夫。她,僥幸逃過一劫,沒有成為別人的八卦中心。
“她來了。”女鄰居的臉上,閃著興奮的光。
林若男回頭一看,穿著一身紅裙的秦寶拉,像一團熱情的火,那股張揚的勢頭,不但要灼燒自己,所到之處,要把一切都化為灰燼。
不知為什么,林若男相信,秦寶拉就是有那種非同凡響的能力。
“若男,最近忙什么?好久不見你。”秦寶拉熱絡地跟林若男套近乎。
“也沒忙什么。”林若男神態自若,笑著回應她。她注意到今天秦寶拉手腕空空的,沒有戴那條璀璨的手鏈。
“不請我去你家坐坐,喝杯咖啡嗎?”秦寶拉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
林若男看看表:“今天恐怕不行。我女兒五點半放學,我要去接她。下次我請你。”
“那一言為定。”
“你好像對我家很感興趣。”林若男故意試探她。
“是啊,你的,我都感興趣。”秦寶拉意有所指。
林若男心中明白她在說什么,愣是裝作沒聽出來,不讓她得逞,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
林若男沒有接招,秦寶拉一個人,獨角戲唱不下去。她突然覺得沒趣,沒有道別,與林若男分道揚鑣。
林若男馬上收起臉上的笑容。如果說秦寶拉是一團火,林若男就是一潭清水。秦寶拉激起的浪花,沒在她的心上引起任何漣漪。她已經不在乎陸遠喬了,連帶著跟他有關的人和事,在她的心里,全都微不足道。
然而,她依舊會捍衛自己的東西,屬于她的,尊嚴與抗爭,她要給她的孩子,陸嬌嬌和肚子里的孩子看到,他們的母親不是一無是處,任人揉捏。
這一刻,林若男脫胎換骨,眼里有光,渾身上下也閃著自信的光芒,令周遭的一切都失去了顏色。
林若男回到家里,拿出一迭紙,一枝鉛筆,在紙上涂涂畫畫。不一會兒,紙上出現一張服裝草圖,一個身上穿著職業裝的女人,上身是剪裁合體的西裝,下身是飄揚的大擺長裙,剛柔相濟,彰顯著獨特的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