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還是個倔的
- 小說沖撞
- 一顆芽
- 5746字
- 2025-07-25 21:00:03
滕沖和陳平碩一進包廂,里面的人聲就開始沸騰起來,酒吧內五彩斑斕的燈光參雜著刺耳的音樂聲,一時讓他感到頭暈。
說實在的,他并不喜歡這種氛圍。
“沖哥來這么晚,又是被哪個女孩纏住了。”王子龍笑著打哈哈
“我們的林女神可一直在等著呢。”王子龍眼神朝林月的方向瞟去,在兩人之間反復橫跳。
而旁邊的林月,自滕沖進來眼睛一刻都沒離開過他。
在這之前,她一直擔心害怕滕沖不來,天知道,她有多不容易才得到這次能夠出來見他的機會。
看到滕沖的那一瞬,她緊張不安的心才稍稍放下。
滕沖不理會也不在意,他徑直往旁邊的紅色沙發走過去,順勢窩在了里面。
經過一天的折騰,這會兒他真的有些累了。
滕沖坐在沙發上,手扶了扶額頭,剛才的事他正煩心著。
林月湊近了一些,聲音溫柔的像是能掐出水來:“怎么了?”
轉而看到滕沖有些滲血的右手,她不免有些驚呼:“手怎么受傷了?“
滕沖揉了揉眼角,眼睛微微闔著,右手隨意搭在沙發邊上。
不知是不是先前受傷的緣故,紅色的皮質沙發更襯得手指修長泛白,青筋微微凸起,連每個指關節都透著粉。
陳平碩聞言漫不經心的解釋道:“沒什么,又被廖濤那群人盯上了。”
不過聽到這話,王子龍等人卻坐不住了。
“那孫子還想干嘛?又來挑事兒,上次沖哥教訓的還不夠啊。”王子龍憤憤道,語氣里滿是不平。
“別提了。”沙發上的滕沖突然開口:
“我今天不想打架。”
王子龍聞言立馬端著酒杯遞給滕沖,一個勁的獻殷勤:
“明白!今兒可是沖哥開學第一天,咱們這杯敬哥!”
滕沖不緊不慢接過酒杯,嘴角終于有了點弧度。
他慢慢搖晃著杯中的橙色液體,那雙漂亮的桃花眼隨著液體與杯壁的碰撞而緩緩轉動。
杯中酒好似他的玩物,他不喝,也不著急,細細觀賞。
他總是這樣,永遠都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好似一切主動權都掌握在他手中。
波紋杯隨著他修長的指節緩慢的轉了一圈,綿密的白色泡沫沿著杯壁微微探頭,仿佛下一秒就要溢出來落在少年虎口處......
顧直回到家已經快十點了,玄關處的燈還在開著。她換上拖鞋,掛好書包,輕輕的走進房間。
緊接著撲通一聲,直挺挺地倒在了床上。
她覺得今天快累死了,可明明什么也沒干,但不知為什么總是有股疲憊感。
房門外響起陣陣敲門聲,顧直穿上拖鞋小心翼翼地開門,是爸爸。
“怎么現在才回來?”顧正榮抬眼看了看墻上的鐘表,神情似有些不耐:
“剛才打電話,為什么不接?”
顧直有點不自在,隨便撒了個謊:
“老師講的有些晚,手機靜音了。”
顧正榮見狀沒再說什么,看到顧直沒事,隨便交代了幾句就離開,留顧直一個人倚靠在門框上發呆。
顧直有些擔心,剛才跑那么快,應該沒看清她吧?
她雖然不怕他們,也不怕他們來找事,但顧直還是覺得低調些好。
總之她不想跟他們扯上關系,倒不是歧視他們打架的意思,顧直只是單純覺得沒必要。
何況那個人,實在是危險。
——————
滕沖喝了幾杯就停了,明天還要上學,他不能喝的太大。
對面的王子龍等人卻是好興致,喝的面色潮紅,說話也有點語無倫次。
酒后,他們興致勃勃的想來玩游戲,滕沖不想參與,今天他實在是太累了。
游戲很簡單,就是普通的真心話大冒險。
酒瓶首先指到王子龍,他們大冒險讓他去隔壁包廂要瓶酒,不一會兒王子龍提著一瓶酒趕了過來,嘴里滿是得意:
“哥一要就給了,這就是魅力。”
旁邊的人見狀都唏噓不已,看著他一臉的嘚瑟。
第二局,酒瓶指的是林月。
他們開玩笑讓她坐在異性的懷里,林月嬌滴滴的轉頭望向滕沖,滕沖目光也不躲閃,左手撐著頭,眼睛直直的看著她。
被他這么盯著,林月臉色竟有些泛紅,她緩緩的朝滕沖走去,卻在快要接近滕沖時被他毫不留情的打斷,
“行了,你們開玩笑也要有個度。”
滕沖歪歪頭望著王子龍那群人,面上依舊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話語里不知摻雜著幾分認真。
林月就這么望著滕沖,他的臉近在咫尺卻又無比遙遠。
酒吧昏暗的燈光緩緩打在他的臉上,讓那線條硬朗的側顏愣是生出幾分柔和來。
她看不清滕沖的表情,但看到了他眼底的警告,好似在告訴她不要越線。
林月怎么會不知道呢?他們的關系只有她最懂,那種真心摻雜著假意,熱情包裹著冷漠,她怎么會不明白。
逢場作戲而已,但只有她林月當真了。
她不知哪里來的底氣,轉身打了個彎兒,往王子龍的方向走過去。
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林月不疾不徐地坐在了王子龍的腿上。
不過只一瞬就起開了,一臉的坦然自若。
林月笑著:“愿賭服輸嘛,沒辦法啊,我家那位不給親也不給抱。”
林月的舉動著實把王子龍嚇了一大跳,酒立馬醒了一半,他尷尬的有些不知所措,眾人卻笑著打哈哈,結束了這一場鬧劇。
可王子龍卻有點坐不住了,他沒想到林月來這么一出。
拜托,他害怕死了好嗎。誰不知道林月是滕沖女朋友,林月長得漂亮,跟誰也玩得開。雖然正主不說,但誰敢明目張膽的跟林月搞曖昧。
她瘋了吧?
王子龍小心翼翼的望向滕沖,后者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好像剛才的事跟他沒有一點關系。
轉頭他又看向林月,也跟沒事人一樣,照樣跟他們喝酒嬉笑。
好嘛,全場只有他一個人膽戰心驚。
開學第二天——————
顧直前天夜里定了鬧鐘,所以今天起的格外早。
不知道什么緣故,顧直感覺睡得特別不踏實,她看著鏡子里精神萎靡的自己,沒有一點朝氣。
不是吧,已經提前感受到未來高中生活帶來的壓力了。
顧直在水池里掬了一捧水,用力拍打著自己的臉,好讓自己清醒一點。
簡單洗漱后,她背上書包趕往學校。
現在正是早上六點半,因為還沒正式開始上課,學校也沒有為新生準備早自習安排,所以他們都是八點到校。
軍訓結束后,就要恢復到七點了。
顧直對這來之不易的早八珍惜不已,她在早餐店慢慢的吃早餐,臨走時特地為許凡青打包了一份。
許凡青昨天就告訴了顧直自己的位置,趁著還沒上課,顧直帶著早餐去了許凡青的寢室。
許凡青在四樓,顧直走樓梯走的腿快酸死了,爬了五分鐘,終于到了。
因為寢室里可能還有其他人,為了不打擾別人,顧直只好在門口給許凡青發信息。
過了一會兒,許凡青將門打開,看到顧直后,臉上的喜悅藏都藏不住。
“你來看我了啊,阿直!”
許凡青很開心,“你怎么知道我沒吃早餐,愛你。”
“因為我了解你啊,大小姐。”顧直輕輕拍了拍她的臉,后者一臉的笑意。
她往許凡青身后看了一眼:
許凡青的寢室是六人寢,但有兩個人還沒住進來,所以房間里總共就四個人,另外三個都出去了,現在寢室里只剩她倆。
顧直進來后,大致看了一眼寢室的內部結構,發現空間還挺大的。
許凡青正在窗口處晾衣服,突然,她“啊”了一聲。
顧直聽到動靜趕忙過去,話語里滿是著急:
“怎么啦?”
許凡青面露難色,指了指樓下的衣服:
“剛才不小心把褲子弄掉了。”
顧直探頭望了望那個方向,由于視線遮擋,根本看不到衣服掉落的具體位置。
由于許凡青還沒有洗漱和吃早餐,顧直只好答應幫她先下去找找。
顧直從B棟宿舍樓后門出來,看著面前的雜草竟有些犯難。
這些草叢又密又高,她超級害怕里面有小蟲子。
顧直小心翼翼,靠著墻壁一點一點挪動,不停的用手翻找。
在她的地毯式搜索下,終于看到掉在角落的黑色褲子。
顧直提起褲子,拍了拍沾在上面的灰塵和雜草,準備原路返回。
可就在她準備打開后門的時候,才發現后門不知道被誰上了鎖,顧直用了幾次力都沒打開。
她只好從前門過去,可就在要轉彎回前門的剎那,她才發現宿舍樓旁邊竟還站著兩個人。
一男一女。
那個男生她不陌生,
正是昨晚的那個反差公子哥——滕沖。
顧直立刻轉身,躲在墻壁后面,整個動作一氣呵成。
還好,沒被發現。
顧直覺得自己這運氣,真應該去刮張彩票。
她進退兩難:
直接走過去,肯定引起他們的注意,她不想讓那個女生覺得尷尬。
何況昨天晚上,她不敢保證滕沖有沒有注意到自己。
可不走過去又耽誤時間...
思來想去,她還是決定先耗著。
她還不信了,這兩個人能呆這兒一上午。
————
靠在墻壁的滕沖語氣里滿是不耐煩:
“都說了一個月,咱倆好聚好散,這話你聽不懂是不是?”
對面的林月臉色很難看,不知是因為生氣還是什么。
滕沖就這么隨意的望著她,眼底沒有絲毫情緒。
高傲如林月,見到他這副模樣,再也忍不住自己的脾氣:
“滕沖,你知不知道我為了你,讓我爸求了多少人,托了多少關系才來到南坪的!”
后者卻是一臉的無所謂:
“所以呢?我有讓你跟來嗎?別什么都說為了我,我沒讓你做這些,你來不來是你自己的事,與我無關。”
林月看他這副冷淡的樣子,差點哭出聲來。
她語氣嗚咽,聲音里滿是委屈:
“滕沖,你就是個渣男!”
滕沖聽到這話,倒是笑了起來,他沖著面前的林月揚了揚下巴:
“噯,我一沒抱你,二沒摸你,三沒親你,怎么就成渣男了?”
滕沖慢慢直起身子,一點點靠近眼前的林月,認真的看著她因為激動而有些泛紅的眼睛,話語里卻是毫不留情,言語間滿是犀利:
“你花著我的錢,享受著我給你的便利,
坐在別人腿上的時候……
我可沒說過你渣啊。”
林月聽到這話繃不住了,她憋著一口氣,忍不住沖著滕沖大喊:
“還不是因為你!”
滕沖食指輕輕放在嘴唇中央,對著正在生氣的林月輕輕噓了一聲,
那雙漂亮的眼睛絲毫不躲閃。
他慢慢拉開他們的距離,語氣又恢復了往日的冷漠和疏離:
“別什么都往我身上扯,我已經給足了你面子。
當初要不是你死皮賴臉的提要求,我早就跟你一刀兩斷了。”
許久,他看著眼神哀怨的林月,緩緩的彎腰,直到與她平視。
他雙手撐著膝蓋,歪了歪頭,用那副欠揍的樣子,夾雜著哄騙的腔調:
“行了,既從我這兒得到了好處,又因為我來到重點。”
“寶貝兒,你賺了。”
看滕沖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林月終于忍不住了,她猛的推開滕沖,后者悶哼一聲,受慣性靠在了墻上。
林月快要哭了,但他的眼神依舊冷淡,眼睛里沒有一絲情緒。
林月沖著滕沖大罵:“混蛋!”
緊接著捂著嘴巴,哭著跑開。
望著林月離去的背影,滕沖緩緩轉過身來,手指漫不經心地捏著墻上的一根野草,在手中慢慢把玩了起來。
隨后,他慢悠悠的看向墻壁那邊。
顧直縮在后面,為剛才無意間聽到的爆炸性新聞不免感到些許心虛。
不過這也不能怪她吧?她也不是故意偷聽的。
誰讓他們聲音這么大......
她內心據理力爭了一會,發現周圍靜悄悄的。
應該,走了吧?
她小心翼翼的探出頭,發現人已經離開,內心不禁長舒了一口氣。
她手里拿著衣服,步伐不免有些輕快,正準備跳上臺階,腳步卻頓住了。
一道目光落在她身上,旁邊靠在墻上的滕沖正好整以暇地望著她。
他雙手交叉抱在胸前,也不說話,就那樣輕飄飄的,看著她。
完了,羊入虎口。
顧直腳步停頓,內心有些發毛:他這是在蹲她呢,真有夠狡滑的。
她本來想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可是被他那樣盯著,根本忽視不了一點。
許久,她悶悶地開口,“同學,有什么事嗎?”
滕沖語氣淡淡,倒也不拐彎抹角:“剛才的話,聽了多少。”
顧直沒想到他這么直接,不過轉身還是耐心地跟他解釋。
這是第一次這么近距離的看他,被那雙眼睛望著,讓本來還有些底氣的她,竟有種心虛的感覺:
“我不是故意偷聽的,只是路過來找衣服。”
話罷,她舉著手里的褲子跟他證明,“不過你放心,剛才的事,我不會說出去的。”
許久,見他不吭聲,顧直以為混過去了,正準備逃離這個是非之地時,卻聽到他兀自笑了一下,
“昨天晚上的那個人影是你吧?”
聽到這話,她心里咯噔一聲,本想再狡辯幾句,沒想到滕沖直接開門見山,不留給她一絲解釋的機會:
“我這個人脾氣不太好,剛才你也看見了,
昨天和今天的事,如果傳出去了,我可不會憐香惜玉。”
“你那么聰明,懂我意思吧。”
話罷,顧直攥了攥手心,如果不是礙于面子,她真想掄他一拳,附贈一個超級無敵大白眼。
在他眼里,她就這么不值得信任?仗著那張臉,還真把自己當大明星了。
本來還有些緊張的她,這會兒倒是徹底不拘謹了,她直接無視滕沖,頭也不抬。
顧直徑直往前門方向走去,當著他的面,嘭的一聲,狠狠關上了玻璃門。
玻璃門受到強烈的慣性,吱吱呀呀轉了幾圈后,才歸于平靜。
留在原地的滕沖望著她的背影,不禁有些嗤笑:
還是個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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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寢室的顧直余氣未散,悶悶地一頭栽到床上,剛才簡直要氣炸了,她后悔死了,應該懟那人幾句的。
不過這個舉動倒讓旁邊的許凡青有點摸不著頭腦了。
“怎么了,阿直。這么久才回來,發生啥了?”許凡青一臉疑惑的望著有些奇怪的她。
“沒什么,就是碰到了一個莫名其妙的人。”
顧直這話瞬間讓許凡青提起了興趣,
“誰啊誰啊?”
顧直搖了搖頭,表示不想再回憶這件事了。
她岔開話題:“早飯吃了嗎?”
許凡青失落的回答:“阿直,你又想打發我。”
顧直抬手摸了摸許凡青的腦袋,語氣認真:
“沒有啦,就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可能以后都不會再見了。”
許凡青看著顧直不像是有事瞞她的樣子,她撇撇嘴:
“那好吧,姑且原諒你了。”
因為明天正式開始軍訓,所以今天學校沒有做其他的學習安排。
回到班級的顧直和其他學生一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發呆,顧直時不時看會手表,感覺時間過的格外漫長。
終于,曹老師來了。
曹老師進班后,望著教室的學生欣慰的點了點頭,很好,班里沒有遲到的同學。
他端著保溫杯,面向學生:
“同學們早上好啊,今天我們沒有其他的安排,大家上會兒自習。等會兒學校會給我們發新書的,大家安心等待。”
講臺下的學生們應聲附和。
不一會兒,有同學來班里喊人去搬書,教室里的男生很快就走光了。
顧直坐在座位上,感覺非常的無聊。
她在本子上寫寫畫畫,忍不住想起了今天早上的事。
顧直越想越覺得不對,長這么大第一次有人竟敢這么威脅她。
不就是撞見了他打架嗎,不就是不小心偷聽了他們的對話,親眼目睹他甩人嗎,怎么,怕自己溫文爾雅的形象被破壞,怕大家發現他的另一面啊?
早晚有一天,她一定要親手撕開那人虛偽的樣子!
她越想越氣,忍不住在紙上狠狠地寫下他們嘴里的那個名字:滕沖!
這樣覺得不夠解氣,于是她又在上面圈圈畫畫,大功告成后,她滿意的看著自己的杰作。
只見她用筆戳出來的“滕沖”旁邊一個面部猙獰,雙手抱胸的小人,下面貼心地附上一句:
空有其表的家伙,表里不一的裝貨!!!
下課鈴響起,教室里的學生紛紛走出去透氣。
明明什么都沒做,顧直卻覺得疲憊,不知是不是昨晚沒睡好,此刻她困到極點。
顧直趴在課桌上,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在夢里,一個人坐在小河邊上,穿著淺白色短袖,手里握著魚竿。
他朝顧直的方向望去,眼中的熾熱足以讓人頭暈目眩,再也移不開眼。
顧直緩緩朝他走去,想要看清他的臉,在他的臉由模糊正轉變為清晰的時候,突然,一陣急促的聲音傳來:
叮鈴鈴—————
顧直立馬從夢境中驚醒,看了看面前的紙筆,才慢慢地從那個夢中緩過來。
她感覺腦子懵懵的,剛剛是?在做夢?
顧直使勁拍了拍頭,嘴里喃喃道:“果然是沒睡好。”
明天就要開始軍訓了,顧直回到家只想好好睡一覺,其余的見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