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蒸批！我們的游戲正在蒸蒸日上呀！”連橫大叫，招惹來一名路過同學的怪異目光。

“得。別家攤位都想盡辦法招攬顧客，結果咱們反其道而行之，誰敢來就砍誰是吧？”

李軒昂的一邊眼皮抽抽個不停。他不想再看這張破紙一眼，直接把它扔回廢紙堆里。

他抽出了下一張，一字一句地念出：

“金剛芭比女仆咖啡廳。”

被占了座位的肖澈正端著水杯在一旁喝水，聽了這話差點被咽到一半的水嗆死。

李軒昂把紙丟到桌子上，肖澈一眼看出上面正是連橫的字跡。

于是他的眼皮也開始狂跳了。

有些人的個人特征就是明顯到，連匿名的偽裝都拯救不了的地步。

“你好歹裝一下吧，”肖澈斜眼瞅向連橫，“還把字寫這么大，生怕有人看不出這是你提的主意是吧……”

“我為什么要裝？”連橫反倒喜滋滋地挺起胸膛，“這就是我的天才主意啊。”

他故弄玄虛地停頓了一下，而后娓娓道來。“我打聽到隔壁（五）班要整女仆咖啡廳，咱班攤位正好在他們旁邊，不如反其道而行之，讓男生們穿上女仆裝化身金剛芭比，豈不是更吸睛？”

“麻利滾。你要是想穿就自個兒穿，別拖我們下水。”肖澈和李軒昂異口同聲。

而前者偷瞄了一直沒吭聲的夏溪谷一眼，默默祈禱著她不要從這餿主意中獲得什么啟發，以至于現在正用意念把自己扒光并套上女仆裝……

“唉算了。”李軒昂重重嘆一口氣，接著在紙片堆里翻找起來。

“萬寧五子棋線下對戰賽……我記得這扯淡玩意兒不是尋常五子棋吧。”

“教輔材料書店，五三必刷題一應俱全……”

“漫畫競猜大賽……這個倒是——”

“這是你寫的吧肖澈？”連橫插嘴。

李軒昂就像沒聽到連橫說話似的，徑自繼續了下去：“——倒是還行，但是我們怎么盈利呢？”

“如果收入場費的話，恐怕會因為有賭博嫌疑而被取締。”

他看了一圈眾人，無奈地把肖澈的紙條放下，徒留它的主人不滿地哼哼“不是這算什么賭博啊”。

夏溪谷的右手向前伸了一段，在離露在最上面的紙片只有幾厘米之際，李軒昂已經先一步將其捏起。

“《你先告白》周邊販賣店……《你先告白》是什么，書嗎？”

夏溪谷不知道往哪兒放的右手抓住了寫著“大吳疆土”的廢紙。

“是漫畫，很火的那種。”肖澈和連橫神色古怪地對視了一眼。

“媽呀，總算來了一個正常的，”李軒昂后仰到椅背上，“除了賣的東西單一了一些，別的都挺好……”

夏溪谷的手又悄摸摸地松開了。

“總之先看到這里吧，再看下去我就要當場猝死了，”李軒昂說，“這不是也快放假了嘛，我和班長各自分一半回去慢慢研究，看看能不能整合出一個不錯的主意，國慶回來后再投票決定吧。”

“連橫你別看我，”感受到一側傳來的略帶幽怨的眼神，他嫌棄地歪起嘴角，“看了你的提案之后，我對你產生了本能的不信任。”

“交給你的話，鬼知道你會縫出個什么東西來——”

夏溪谷的面部表情忽地波動了一下，就好像她要笑出聲來似的。好在她最終還是繃住了。

說罷，李軒昂轉過頭去，不再看連橫。他把散落一桌的紙條收集好又分成兩份，把其中一堆交給夏溪谷后就回座位去了。

肖澈一屁股坐回自己的位子，匆忙之下膝蓋和坐對面的連橫撞了個正著。

他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氣，連橫卻皺著眉頭一動不動。

肖澈以為他還在為自己“金剛芭比女仆咖啡廳”的偉大計劃胎死腹中而沮喪，結果下一秒，他就像頭上長了草的慢羊羊一樣一拍桌子，把其他兩人給嚇一跳。

“我說，我有主意了——整一個《你先告白》主題咖啡廳怎么樣？”他宣布道。

“把我的偉大計劃和夏溪谷的一縫，不就天衣無縫了嗎？”

“店內既賣漫畫周邊也供應餐飲，既能吸引《你先告白》的大批粉絲，也不至于商品過于單一。”

“而且大伙還能在咖啡廳里玩萬寧五子棋和整漫畫競猜是吧，再派一尊盛將軍做門神……”肖澈插嘴。

連橫一臉正色地點頭。“沒錯，正是這樣。完美吧？”

肖澈隨口敷衍著“是是是”，內心卻想感嘆一句“媽賣批”。

“我覺得連橫同學的想法很好，”夏溪谷終于找著機會插話，“不過我還需要再比對一下其他同學的意見。”

話雖如此，但肖澈從她的眼神中讀得出，從這一刻開始其他人的意見都變得無關緊要。

他甚至能看到她眸子里燃燒的熊熊火焰——那應該是“一定要把許冉冉他們班按在地上狠狠摩擦”的炙熱信念吧。

……

高中生活的第一個月就這樣在不知不覺間過去了。這之后，肖澈等人迎來了入學以來的第一個假期，是中秋節和國慶節的連假，總共放八天——雖然還要扣去調休的時間，但長假前夕的學生們集體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后。

肖澈和夏溪谷約好了每天一起去河邊跑步。經過這段時日的練習，他已經逐漸適應了三千米的節奏，速度也比最開始的烏龜行進快了一些。

連橫則要去外地旅游，他承諾會把沿途的風景拍下來發給肖澈，讓對方看過等于去過——不過肖澈對他的拍照水平并不抱有信心，甚至覺得他的照片只會讓自己對那座尚未謀面的城市產生不妙的第一印象。

跟朋友們告別后（只有許冉冉是在家門口告的別），肖澈回到家，把兩只鞋隨便一蹬，再把書包朝地上一扔，就直沖臥室往床上一倒，感受著松軟床墊的曼妙滋味。

剛好也是周五，他無所事事地在床上翻滾了一陣后，想了想還是決定開一次模擬。

【模擬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