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點也不覺得老哥不在的日子很難過——！我現(xiàn)在最想念的是小孬，也不知道她在鄒阿姨家過得好不好。”

因為肖家的貓暈車暈得厲害，所以他們沒法帶著它長途跋涉至此，只得把它暫寄在鄰居鄒阿姨家。

妹妹口是心非的口吻就連街邊路過的狗都能聽得出來，所以另外三人默契地相視一笑，什么話也沒有說。

又看了一眼鐘表，方曉慧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哎呀，不知不覺這都十點多了……今天大家也挺累的，不如早點洗洗睡吧。”

她眉頭一皺，開始思考一個至關(guān)重要的問題：兩個房間該怎么分配給四個人。

“爸媽你們睡姐的屋吧，”肖澈搶先一步開始安排，“小清睡我房間，我……哎，我睡沙發(fā)。”

他有點不甘心地定下自己的命運，但現(xiàn)在除了這樣以外似乎并沒有其他辦法。肖清今晚本就積攢了好幾件事沒有發(fā)作，一旦他指使對方去睡沙發(fā)，恐怕會直接成為引爆一切的導(dǎo)火索。

其實吧，睡沙發(fā)也不算太糟糕。沙發(fā)墊子松松軟軟像是一大片云朵，可以讓深陷其中的人享受一整夜嬰兒般的睡眠——頂多第二天早上醒來腰有點痛罷了。

“委屈你了哈小澈，不過也就委屈一晚，不多。”

方曉慧臉上的表情生動詮釋了何為“有一點愧疚，但是不多”。

“那我們就先走了……”她哈欠連天地朝表姐緊閉的臥室門走去，結(jié)果剛一推開就被門后彌漫的灰塵嗆得連連咳嗽。

“我的天，我倒是忘記了——小禾得有多長時間沒回來了？”

父親思索片刻回道：“呃，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她是四年前跟她爸出國的吧？”

“老天爺啊，真糟糕……在我困得只想倒頭便睡的時候，告訴我我還得費勁巴拉地把屋子給收拾一遍……”

“你兒子也真是，只顧著打掃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也不整理一下他小禾姐的房間！”

肖澈別開視線默不作聲，心想其實他那一畝三分地他也沒有好好收拾。

“孩他媽，要不咱去睡小澈那間？”

肖萬安對沉迷于自暴自棄的母親提議說，但后者果斷地擺擺手拒絕了。

“算了算了，你兒子的臥室拾掇起來絕對比小禾的費事。每次去他那屋打掃衛(wèi)生，我都一個頭兩個大——”

“話說你們男人是不是都一個樣？當(dāng)年我第一次去你家玩的時候，一進(jìn)臥室就踩到你扔在地上的內(nèi)褲然后滑倒，覺得自己的屁股都要裂成兩半了。”

……屁股不本來就有兩瓣嗎？不敢作聲的肖澈只能把這話說給自己聽。

他生怕被父母提醒的肖清，因為分配到哥哥又臟又亂的臥房而大鬧一通，但對方出人意料地什么都沒說，只是冷哼一聲，以此對肖澈的自理能力表達(dá)一貫的諷刺。

母親馬不停蹄地拽著父親打掃房間去了，肖澈則把妹妹領(lǐng)到臥室，從床底下翻出枕頭與被褥。

“好了小清，你就在這兒將就一晚吧。我先去刷個牙，順帶給你們幾個準(zhǔn)備好牙刷牙缸。”他囑托了妹妹幾句，就轉(zhuǎn)身向衛(wèi)生間走去。

等到肖澈忙活完一切，從廁所里面出來時，他發(fā)現(xiàn)肖清居然在床鋪中間豎放了幾個枕頭，還伸手拍了拍枕頭對面的空位。

“啊……這是什么意思？”

他試探著問道，得到肖清沒好氣的回應(yīng)。

“哥是真傻還是裝傻？當(dāng)然是讓你來這里睡啊！”

“不是——今兒個這是太陽從西邊升起來了？”肖澈努力壓下狂跳的左眼皮，“哎我不是那個意思——沒事沒事我睡沙發(fā)就行。”

都說事出反常必有妖，對他而言，眼前這一幕就相當(dāng)于黃鼠狼給雞拜年，他哪里敢輕易答應(yīng)？

可他眼珠子轉(zhuǎn)了無數(shù)圈，也悟不出肖清此舉背后有什么陰謀，便姑且走過去，一屁股坐在右半邊床上。

“因、因為——看你說睡沙發(fā)時那副委屈巴巴的模樣，就好像什么良家婦女被逼著去賣娼一樣！”肖清咬著牙嚷道。

肖澈忿忿地擠眉弄眼，都不知道該從哪里吐槽了。首先，他什么時候委屈巴巴了？其次，這妮子嘴里蹦出來的都是些什么亂七八糟的比喻！

“我可不想被爸媽認(rèn)為是什么奴役哥哥的囂張家伙，所以哥你就睡這里吧。”

——說實在的，你在大伙心中的形象不一直是這樣子嗎！

“啊對了，”肖清又指向兩人中間的一排枕頭，“這一條是三八線、楚河漢界！哥半夜要是敢偷偷越過去夜襲妹妹，我就要你好看——！”

她收回右手，把拳頭捏得咔咔作響。

肖澈抬眼望向妹妹，那句“用不著，我對你真的一點兒也不感興趣”如鯁在喉——畢竟他還記得自己上次沖她說這句話的下場。

“算了，我還是去睡沙發(fā)吧。”他識趣地抬腿下床，卻被肖清一把拉住。

“不行，為了維護(hù)我好妹妹的形象，你今晚必須睡在這里！”

聽她的語氣，好像但凡肖澈敢從這張床上下去，她就要干掉他一樣……

“好好，但我還是得去問一下爸媽。”

肖澈無奈地說，輕輕撥開妹妹的爪子，趿著拖鞋朝隔壁屋走去。

正拿著雞毛撣子猛擊床單的方曉慧與肖萬安，聽了兒子的陳述后，認(rèn)為雖然倆孩子已經(jīng)大了，也有了男女之分，不能像小時候一樣同被而眠；但畢竟是親兄妹，外加只睡這么一晚，也沒什么大問題就是了。

再怎么說，睡床也比睡沙發(fā)舒服多了吧。

——其實是可以父親跟肖澈睡，母親跟肖清睡的，但肖清和母親睡相都很差，恐怕會互相劃起睡拳并且輸?shù)哪欠较聢隹隙ê茈y看……所以她們兩個誰也不愿意。

肖澈再次回到臥室時，肖清已經(jīng)洗漱完畢。結(jié)果他的屁股剛一碰到床墊，一大團(tuán)東西就從妹妹那里飛了過來。

“我才不要蓋老哥的被子呢！你自己留著吧！”

“不是，這本來也不是給你蓋的啊！”劈頭蓋臉被被子罩住的肖澈，忍不住大聲嚷嚷著抗議，“不是給你找了新被子出來嗎？而且我這條寶貝被子，就算你求我我都不一定給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