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慎驍下了晚班,已經快九點了。
手機里的那條消息已經擱置了快六個小時。
下午那會兒他故意離開醫院,倒不是為了躲,只是單純不想見。
但有些事,總是得有個了結的。
【老地方】
他終于回了她一條消息。
刷開套房的門,里面空無一人。
本來也沒過分期待,所以他并不失望。
唐慎驍摸了下口袋里的煙,隨手將衣服丟在沙發上。
打開手機,那個陌生又熟悉的頭像跳了出來。
【我馬上到?!?
秒回的信息,就好像完全沒有注意到,其實他已經晾了她整整六個小時。
唐慎驍按滅屏幕,站在陽臺點了根煙,慢慢的抽。
樓下車行閃爍,霓虹漫夜,強烈的光污染令他視覺煩躁。
左腿膝蓋處隱隱約約的疼,似乎在提醒著他——
早該過去了。
外面傳來動靜,唐慎驍懶懶抬起眼,再懶懶邁開腿。
開門看到秦婭,打一眼沒能認得出。
一年不見,便脫胎換骨。
這世上最遠最近的距離,都莫過于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回來了,阿驍?!?
久違的稱呼,讓唐慎驍背脊里竄了一股涼寒。
他本能向后一步,退開了秦婭的擁抱。
秦婭笑了:“忘了,你有潔癖。我先去洗澡?!?
酒店還是那個酒店,浴室還是那個浴室。
房間每天都有專人打掃,但對于長期續房的客人來說,總有幾個專屬的柜子是用來堆放一些私人物品的。
秦婭輕車熟路地從里面找出一條奶黃色的浴巾。
“你還留著我的東西?!?
她笑著打開花灑,淅淅瀝瀝的水聲囂張肆意。
舒涵從封小琪那里出來,已經九點多了。
之前因為跟陳明韜搬到一起同居了,所以早早把自己的出租屋給退了。
想著省一筆房租也好,畢竟媽媽每個月的治療費,管理費,也是一筆不小的支出。
可現在分手分得七零八落,她原想趁著陳明韜不在的時候趕緊把東西收拾出來。但現在林溫兒要在中心醫院做手術,早就把那座房子給霸占了。
舒涵只能暫時住在封小琪這里。
不過今天晚上,她覺得自己應該另尋一個地方。
昏黃的路燈下,那張紫黑色的房卡在手心里一陣發涼,一陣發燙。
舒涵鬼使神差地來找唐慎驍。
她給自己找的借口是,想問清楚林溫兒和陳明韜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能自己真正相信的理由卻是——
麻痹的陳明韜竟然敢打這么毀三觀的主意,見過占著茅坑不拉屎的,沒見過自家有茅坑非得拉人家家里的!
她憑什么忍?
反正唐慎驍也認定了她是為了報復陳明韜才故意找上他的,那還不如索性點,好好發泄下情緒。
但她沒有給唐慎驍提前發消息,也不清楚他今天在不在。
所以,就連樓下的擔擔面,也只買了自己一份。
滴滴!
舒涵刷開門卡,在一片旖旎的燈光下,與坐在沙發上看手機的唐慎驍四目相對。
他真的在?!
“我……”
舒涵反有些無措了。
“你把我刪了?”
唐慎驍嘴唇緊抿,摒出一個向下的弧度,代表著不爽。
舒涵趕緊搖頭。
“那你來之前,不會提前發消息?”
唐慎驍站起身,將兩只襯衫的袖子從挽起的地方慢慢放下。
舒涵咬咬唇:“抱歉,我是臨時決定上來的。如果你不方便,我……”
“方便。”
唐慎驍走到舒涵面前,擰著她的下頜,將她推到墻邊。
舒涵手一松,擔擔面掉在了地毯上。
他就過舒涵的唇,極富侵略地咬了一口,再反復吮了兩下。
拳頭抵在她頭頂幾十公分的位置上,目光炯而奪神。
“你倒是真不客氣。我給你房卡,是讓你大大方方來睡覺的?”
穿著白天的工作服,連換都不說換一件,妝也沒化,還帶了一份接地氣的宵夜——
甚至只有一份?!
感受到唐慎驍近乎侵略一樣的不滿,舒涵伸手環住對方的腰。
指尖一寸一扎地撫觸著他緊實的肌肉,舒涵的臉再次開始游走出燒紅的顏色。
唐慎驍的唇角微不可察的挑了下,將她兩手捏住,捆抓起來,舉過她的頭頂。
“這一次,算是故意報復了?”
他有心嘲弄,舒涵心生不悅。
趁著唐慎驍不留神,她踮起腳湊上去,主動在他唇上狠叨了一下。
血腥味立刻沁了出來。
唐慎驍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挑逗”激到了,他的眼神微變,呼吸一下子粗了幾分。
沒等舒涵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他打橫一抱,直接扔到大床中央。
然后這一幕,被披著浴巾從洗手間里推門走出來的秦婭——
撞了個正著。
有那么一瞬間,舒涵覺得自己的整個世界都是失聰的。
要不是清楚地記得自己跟唐慎驍在二十四小時之內已經做過了兩次,她都懷疑自己這會兒是不是走錯門了。
此情此景下,唐慎驍自顧走到沙發邊,坐下,點煙。
秦婭不同于一臉茫然的舒涵,她更心知肚明。
“沒關系,我也沒指望你能為我守身如玉。畢竟,分手也一年多了?!?
她笑得大度,眼里卻有一抹揉碎的怨憤。
看向舒涵,她微微一勾唇:“你還不走?我們兩個還有話說。”
秦婭一開口,等同于解惑了舒涵滿腦子的問號。
她又不傻,雖然自己沒打招呼就上門的行為確實不妥。
但唐慎驍完全可以將她打發走,免去這一場尷尬的修羅場。
然而他沒有,反倒是大大方方把她迎進來,坐等這一幕的發生!
你說他不是故意的?鬼信么!
舒涵并不是不能容忍成年人之間的那點尷尬,她只是不能容忍唐慎驍這么戲弄她。
拿她當炮灰,故意刺激自己的前女友是么?
舒涵起身理了理頭發,也不甘示弱。
“唐醫生就是這么服務客人的?可別怪我告訴紅姐,以后再也不會點你的鐘了!”
說完,她提起包,咣當一腳踹開酒店房門,舒涵頭也不回地走出去。
忽而又一頓,她轉身回去撈起地上的那份擔擔面。
想的美,喂狗也不留給這個死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