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聽潮的雙眸，燃起滔天的火焰，恨不得把眼前這個畜生焚燒成一地焦土！

為了慕輕棠，他恨不得將他挫骨揚灰，碎尸萬段。也是為了慕輕棠，他才保持理智，沒有這么做。

宋凱哲嚇得魂飛魄散，不斷地給顧聽潮磕頭，額頭已經滲出了血，地上也都是血。

“這、這些都是白懿指使我的！都是白懿！是她的錯！！”

“你以為你把錯往白懿身上一推就完事兒了？哈哈，你這么蠢還學人家當壞人，壞人都怕你給他們丟人！”

冷斐然一個箭步奪過去，一腳給宋凱哲踹到在地，惡狠狠地怒道，“我告訴你，你現在就是把你干的那些操蛋事兒都推給白懿也來不及了！你以為白懿傻啊？這么多年，她早就把她干的壞事兒證據都抹殺了！你就特么安安分分地當她的替罪羔羊吧！”

“不……不要啊……”宋凱哲臉色煞白，巨大的恐懼感裹挾著他，他感覺自己就快大小便失禁了！

“先把他閹了吧，讓他從此不能人道。”

顧聽潮淡淡吩咐完，便招了招手，示意保鏢把他帶出去進行物理閹割。

“不！不！！”宋凱哲聲嘶力竭地喊著，他可不想當太監！

“媽的……閹了他都難解心頭之恨！竟然敢碰我嫂子……手都他媽應該給他全剁了！”冷斐然咬牙掰了掰手指。

“我沒碰……我沒有！！”

宋凱哲滿臉是淚地大叫，“我不舉！我沒有性能力！我怎么可能碰得了慕小姐？！”

冷斐然：“臥槽？！”

顧聽潮眉宇狠狠一擰，冷睨著這個垃圾一樣的男人。

“我……我發誓，我那天僅僅只是照了幾張照片……白懿讓我、讓我碰慕小姐……可我因為那方面無能，我從小就對女人提不起興趣……所以、所以我就是擺了幾張照片，根本就沒……”

宋凱哲話音未落，頓覺鼻子酸麻，眼前昏黑了。

顧聽潮星眸狠戾猩紅，一腳直接踹在了他的面門上，踹得他鼻血直流，門牙也掉了一顆。

他以為，自己說出這個連白懿的都不知道的，最恥辱的隱疾，自爆能平息一點顧聽潮的憤怒。

結果，根本無濟于事，顧聽潮根本不會因為他這么一句蒼白的辯解，就對他手下留情。

宋凱哲知道，自己錯了，大錯特錯。

如果還能選，他當年一定不會為了那區區五十萬就去碰顧聽潮的女人。如果還能選他一定不會再當白懿的狗，再趟這灘渾水。

可是，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顧聽潮此刻，不知道是該恨他，還是該恨自己。

他對自己的仇恨，絲毫不必對宋凱哲的少。

如果當年，他不是因為看了那幾張照片就信以為真，誤會了輕棠，也許他就能把輕棠留在身邊了，也許白懿就不會得手了，他就能名正言順當兩個孩子的父親……

可是。沒有如果。

大錯已經釀成，他能做的，就是替輕棠報仇，就是往后余生，都用來贖罪。

“顧總！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知道我犯的罪無法彌補，但我不想再一錯再錯！”

宋凱哲毫無尊嚴地爬過來，死死抱住顧聽潮的腿，滿臉是血地看著他，“如果、如果我拿得出手能夠指證白景桓，指證白懿的證據……顧總……您能給我一條活路嗎？我不想死……我只想活著啊！！”

……

林肇被抓走了，宋凱哲也已經被顧聽潮控制。

但，顧聽潮沒有要他的狗命，雖然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讓這個狗東西，神不知鬼不覺地死在醫院里。

可他現在，畢竟是為人父，為人夫了，他不能再那么兇狠暴力，不想在手上沾上人命。

“老顧，我知道你現在渾身都是牽掛，拖家帶口的，有些事你不方便下手。”

車上，冷斐然與顧聽潮并肩而坐，他目光如炬地看著他，拍了拍他的肩，“你不方便做的，我來幫你。反正這種事兒我最擅長了，而且我無牽無掛，無所畏懼。”

“無牽無掛？”

顧聽潮斜飛他一眼，扯了扯唇，“我妹妹不是你的牽掛？你這個思想很有問題。”

冷斐然喉嚨哽住，一時不敢亂接茬了。

“如果我動手處理了宋凱哲，但凡有一丁點的把柄，落在白懿或是商震手里，都有可能成為他們日后向我發難的把柄，到時候，他們勢必會掀起軒然大波，我一定會麻煩不斷。”

顧聽潮幽幽嘆息了一聲，腦海中都是孩子們的笑顏，和慕輕棠依偎在他懷中幸福甜蜜的樣子，“我答應過輕棠的，絕不會再讓自己卷入危險之中，我不怕死，也不怕麻煩。但我不想讓孩子們，和我老婆擔心。”

“好不容易回到他們身邊，我想好好的，跟他們在一起。過平凡而安穩的一生。”

“唉，老顧，你想老婆孩子熱炕頭，這想法我十分理解你。可你是顧氏未來的繼承人，這就注定你沒辦法成為一個普通人，一個普通的父親。”

冷斐然目光憂忡地看著他，“你真打算不管顧氏了？不要顧氏了？那顧叔叔怎么辦？他不得傷心死。從小到大他有多愛你，多寵你，你自己心里有數。你想當個好老公，我可以理解，但這代價難道是當一個不孝子嗎？”

“我不管顧氏，就是不孝？你這么迂腐？”顧聽潮冷冷挑眉，對他的話很是不屑。

“不是我迂腐，而是我們，都是奔三的人了，不是三歲孩子了。很多事我們沒辦法任性。你想追求愛情可以，但別放棄顧氏，行嗎？那是顧叔叔畢生的心血，你就心甘情愿讓給你那一肚子壞水的大哥？他可曾是企圖向你的兒子和老婆下黑手的人啊！”

顧聽潮眉目陰沉，狠狠攥起拳頭。

這些事，他怎么可能忘呢，死都不會忘！

只不過，現在他諸事纏身，且礙于父親的身體狀態不想給他老人家添堵，才沒有肅清他而已。

“眼下，先找到宋凱哲留下的證據再說吧。如果他敢騙我……”

“都這這股眼兒了他還敢騙你呢？喲喲喲……那他在我眼里還真是條好漢了！”冷斐然哼了一聲。

這時，手機響起，慕輕棠的電話打了進來。

顧聽潮給冷斐然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別亂說話，然后接起，眉開眼笑，嗓音溫柔得簡直能擠出二斤水來，“喂，老婆，還沒睡呢？”

冷斐然雙臂交錯抱肩，起了一聲雞皮疙瘩。

這人真是他從小玩兒到大的老顧嗎？咦~好肉麻！

“顧聽潮，你在哪兒呢？”慕輕棠清冷地傳來，帶著一絲嚴肅。

老婆竟然對他直呼其名，嚇得顧聽潮打了個怵，正襟危坐，手心都冒汗了，“老婆，我和阿斐在車上呢，正打算去續二攤接著喝……”

“顧聽潮，你剛跟我領完結婚證都沒到二十四小時，現在就開始學會騙媳婦了？”

慕輕棠的嗓音越發嚴厲了，“怎么？結婚證還沒捂熱，就像嘗試領另一款試試了？”

顧聽潮喉嚨猛地一收，手都抖了，“不是不是……老婆你哪兒的話，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車廂里太安靜了，冷斐然把慕輕棠的話聽了個一清二楚，不禁也哆嗦了一下字。

嫂子這嗓音雖然溫柔，但是不怒自威啊，太懾人了！

“說吧，你和冷少到底去哪兒了？否則今晚別想進房門。”

顧聽潮終于認輸投降，敗下陣來，“老婆，我和阿斐正在去辦事的路上。今晚……白懿身邊的那個叫林肇的律師，對宋凱哲下手了。”

“我猜到了。”慕輕棠表現的竟比想象中平靜。

“你……你怎么……”

“我給你打了電話，你罕見的關機了。我還給徐秘書打了，他也沒有接。他只要手機是開著的就不會不接，所以我想應該是有什么特別的事，你們兩個應該是在一起的。”

慕輕棠頓了頓，又道，“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宋凱哲那邊有了異動，你們出動了。”

“老婆，你真是太聰明了。什么都瞞不住你。”顧聽潮苦笑了一聲。

他本以為自己瞞得滴水不漏，結果慕輕棠憑一點蛛絲馬跡，就把來龍去脈摸得清清楚楚了。

不愧，是他的女人！

“你們還安全嗎？”慕輕棠語調軟下來，很關心老公情況。

“嫂子放心！我們倆好著呢！阿霄也好著呢，都沒事兒，讓洛小姐也放心哈！”冷斐然玩心又起，沖著手機喊了一句。

“嘶……哪兒都有你！”顧聽潮嗔怒，直接踹了他一腳。

“那……宋凱哲呢？他還活著嗎？”慕輕棠嗓音低沉地問，語氣有些晦澀。

“千鈞一發，他差點兒被林肇勒死，被我們救下來了。”

顧聽潮憤懣地喘了口氣，“呵，雖然我真恨不得他死，但是……沒辦法。他是很重要的證人。”

“你能想清楚這一點就好。報仇，不一定非要對方拿命來償。宋凱哲不光害了我，也傷害了像栗桃那樣無辜可憐的女孩子。如果只是讓他就這么死了，真的太便宜他了。”

慕輕棠寒聲道，“我要的，是他站在法庭上接受審判，那些被她傷害的女孩，我想給她們一個完整的交代。”

“輕棠，抱歉。”顧聽潮聽了這番話，心口狠狠一痛，哽咽了。

“聽潮，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今晚，你一定在宋凱哲那里，了解到了五年前我的那些不雅照的全部真相了吧？”

慕輕棠釋然地一笑，嗓音溫柔如羽毛撩過他的耳廓，安撫他隱隱作痛的心靈，“起初，我每天想到那件事，我都希望宋凱哲死。可是后來，我經歷了很多事，了解到了關于白懿和宋凱哲更深的罪惡。慢慢的，我竟然就把自己的仇恨放下了，我現在更多的，是想為那些女孩子們伸張正義。”

仇恨，原來也是能夠得到升華的。

可真正能想慕輕棠這樣做到的，俠肝義膽，又能有幾人呢。

顧聽潮哪怕不是她的丈夫，哪怕只是個旁觀者，也打心底佩服這個女人。

“聽潮，以前我的確怨你不信任我，但我知道，現在的你早已經脫胎換骨。而且你一再為了我，為了兒子們舍生忘死。即便你曾經錯了，我也早就不怨你了。”

慕輕棠輕柔地一笑，善解人意得讓他愈發心疼，“誰都會有做錯事的時候，你已經知道錯了，我也已經原諒你了。孩子們，也原諒你了。”

“輕棠，我愛你。”顧聽潮深情告白，眼眶濕潤了。

雖然這三個字，他對她說過無數次，可每次他發自肺腑地說出來的時候，磁性微啞的嗓音，情深意切，都是與眾不同的味道。

“老公。”

慕輕棠默了默，忽然低低的，柔柔的說了一聲，“我也愛你。”

我也愛你。

顧聽潮霎時全身的血液都像倒流了，臉頰緋紅，心花怒放，險些沒淚崩！

這是，慕輕棠第一次，第一次對他表白。

哪怕她的擁抱，她的吻，都在訴說著對他的愛，但這也是她第一次開口，真真切切地對他說——我愛你。

這叫顧聽潮豈能不激動？！

冷斐然看到男人攥著拳頭，手足無措的樣子，又是替他高興，又是想笑。

莫名的，還有些想哭。

因為一路陪著他們走到今天，所以才明白，這句“我愛你”有多心酸，多不容易。

“我現在和阿斐去拿宋凱哲存放的重要證據，老婆，等我回家。”說著，顧聽潮還覺不滿足，還對著手機親了一口，聲音那叫一個響亮。

好家伙，這一晚上，狗糧吃到撐！

“好，注意安全，你和冷少互相看著彼此些。早點兒回來。”

*

臨到天亮了，白懿左等右等，林肇竟然還是沒有回來。

今晚，她派他去暗殺宋凱哲，也不知道他得手了沒有。

如果現在不除掉那個狗東西，以后再想下手，就越發困難了……

這時，手機響了起來。

白懿嚇了一跳，忙拿起來，看到是司栩的私人號碼，她登時嚇得臉色一白。

遲疑了半響，她無法違背，還是接了起來。

“主人。”

“聽你的語氣，是還沒睡啊，怎么，在等林秘書凱旋而歸的消息嗎？”司栩戲謔地笑問。

“……”白懿抿唇不語。

“別等了，洗洗睡吧。你那位小情人，已經被顧聽潮和冷斐然，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