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淺溪聽到了開門的聲音,可是她一動也不想動。
她現在像是處在一場夢境之中,一場永無止境的噩夢。
可笑的是,這場夢里最大的惡人,是她曾經用整顆心去愛的男人。
傅修年走過來,高大的身影罩住了她病床上的小小身體,破天荒的,他開口問道,“你還疼嗎?”
聲音一出口,他自己都有些意外。
可是林淺溪依舊睜大空洞的雙眼望著頭頂白色的天花板,如同一具沒有靈魂的人偶,沉默著不說話。
疼或不疼,他在乎嗎?
這一切不都是他允許的嗎?甚至是他下令的。
他有什么資格問出這句話?
林淺溪甚至有些想笑,笑他的虛偽。
可是小腹處的疼痛讓她做不出這個動作,只好沉默。
傅修年本也不是會找話題的人,病房里的氣氛一時沉悶的讓人喘不過氣。
良久,傅修年沉默著轉身離去。
自始至終,林淺溪都沒有跟他說一句話,甚至沒有給他一個眼神。
不知道為什么,他忽然想起了那天她含著眼淚求他不要拿掉她子宮的樣子。
林淺溪的手一直放在平坦的小腹處,除了那一道傷疤,似乎什么都沒有改變。
可是她心里卻知道,她失去了作為一個女人,最大的權利。
病房里的生活冰冷而平靜,每天都有醫生過來給她換藥,有護士幫她處理日常生活。
林淺溪一直都很配合,平靜的臉龐下是一片不帶一絲余溫的死灰。
期間蘇婉茜來過一次。
她臉上帶著快意的笑,如同手刃仇敵的女將軍。
而林淺溪半躺在病床上,透過窗子望著窗外的風景。
蘇婉茜雙手環胸,俯視著憔悴蒼白的林淺溪,奚落著,“看看你現在,只能躺在這里等死,真可憐!
嘖嘖!長這么漂亮一張臉又有什么用呢?誰會娶一個不會下蛋的母雞呢?哈哈!”
林淺溪置若罔聞,依舊望著窗外。
仿佛沒有聽到她的聲音一般。
蘇婉茜鍥而不舍,“不過說起來,你害我沒了一個孩子,我拿走你一個子宮,不算過分吧?”
林淺溪依舊臉色淡淡的,沒有接她的話,甚至就像她這個人不存在一樣。
蘇婉茜臉上的笑僵住了。
她本來是想來欣賞林淺溪痛苦絕望的樣子,最好像是被折了翅膀的鳥一樣哀泣才好。
可是林淺溪這幅無視的態度讓她如同一拳打到了棉花上,非但沒給敵人造成一點傷害,自己心里反倒窩火的緊。
蘇婉茜越想越氣,一把抓住林淺溪的頭發把她半拖了起來。
一陣疼痛從林淺溪的頭皮傳來,更糟糕的是蘇婉茜貿然的舉動使她小腹處還未愈合的傷口也撕心裂肺地痛了起來。
林淺溪本能地皺起了眉頭,卻咬牙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她試過哀求,沒有用。
也試過抗爭,沒有用。
而這樣的沉默,已經是她最后保有自己尊嚴的方式了。
林淺溪皺眉忍痛的樣子使蘇婉茜心里一陣歡快,她心里原本就有的施虐欲又一次蓬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