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小將軍輕笑，掀開袖子，里面同樣是夜行衣。

方才分明是有人故意丟東西引起門口太監注意，沒有當場抓住他們，事后也得追查，好在他們留了個心眼。

只是不知道第三個人究竟是誰。

約摸一盞茶的功夫，毫無收獲的侍衛匆匆離去。

白凝脂緊閉房門，與史小將軍拿出紙。

上面字跡潦草，勉強能分辨出寶貴人寫的什么。

前面的部分與宮女說的一致，宮人被遣散后，寶貴人每日纏綿病榻，又沒有吃食，正巧她與李昭容的宮殿最近，這才闖了進去，才有了后面這些事。

史小將軍燒了紙，雙眸在燭光的下顯得晦暗不明。

兩人對視，史小將軍緩緩開口，“這宮里不能再待?！?

今夜之事，不會就此罷休。

聽宮人說昨天查了一宿，白凝脂想打聽清楚是不是與他們探視寶貴人有關，可侍衛那邊口風緊的很，什么也沒泄露。

趙婕妤一大早就來了攬月閣，眼下有淡淡青黑，想必昨夜也沒睡好。

“黎校尉，昨天宮里可鬧翻天了，聽說宮中失竊了。”

白凝脂隨聲附和，“我也聽說了，可查到沒有？”

趙婕妤笑了笑，“自然是查不到的，你也信是宮中失竊？這大張旗鼓的，丟了什么東西值得那么鬧，李昭容都動了胎氣，那懷的可是龍胎。”

“她和我們說這些干什么？不會是來試探你吧?！睆淖蛱熘?，小白格外緊張。

“別擔心，昨夜那個人總不會是趙婕妤。”

“這可說不準。”

見白凝脂不說話，趙婕妤也察覺自己怕是打聽不出什么，主動把自己得知的消息說了出來。

“寶貴人死了?！?

“什么？”白凝脂和小白同時說道。

趙婕妤警惕的環繞四周，悄聲道：“這件事沒幾個人知道，是從慎刑司抬出來的，慎刑司說死了個宮女，別人不知道咱們還不知道嗎，那人到底是誰，你我心知肚明?！?

寶貴人死了？幾個時辰前她還好好的，難道是因為昨夜的事？

白凝脂面色難看，趙婕妤以為自己說多了她不愛聽，笑著起身，“想必你也不愛聽這些，只要沒牽扯到我們就好，我先走了。”

白凝脂送她到離開，在宮門站了一會兒，看著遠處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白喋喋不休，“趕緊通知史小將軍，今天就得離開！”

“這宮里不安全，下一個說不定就落到我們了！”

就怕皇上懷疑他們，不肯放人。

擷芳殿。

蕭瑾焱跟著史小將軍練完一套拳，累得滿身是汗。

白凝脂坐在桌前吃著糕點等著兩人。

蕭瑾焱興沖沖的跑到白凝脂面前，也不嫌棄，端起她的茶一飲而盡，“姐姐，你看我剛才打的可好？”

白凝脂拿著帕子擦去他額頭的汗，笑著夸他，“這才學了幾日，打的就這樣好，我瞧比史小將軍打的還好呢。”

“咳咳。”一旁的史小將軍有些不悅。

石桌下，白凝脂輕輕踢了踢他，沖他眨了眨眼。

史小將軍嘴角噙著笑，也不再同蕭瑾焱計較這些細枝末節。

白凝脂遞給他一塊糕點，隨口問道：“昨夜睡得可好？”

“昨晚有人來搜查，說什么丟了東西，害得我后半夜都沒安睡?！笔掕统灾恻c，余光掃過白凝脂，她正看向史小將軍，臉上笑容燦爛。

糕點被捏碎，蕭瑾焱又換了一塊。

白凝脂沒注意到他的小舉動，暗示史小將軍離開，詢問道：“寶貴人的事你還有沒有跟別人提過？”

蕭瑾焱搖頭，“姐姐說過不讓我跟別人說的?！?

那昨夜的人究竟是誰？

白凝脂頭痛的厲害，蕭瑾焱擔憂的握住她的手。

對上他的視線，白凝脂憋在心里的話不知如何開口。

蕭瑾焱眼神暗淡，他清楚白凝脂的心思，但是不會同意。

他手上的力氣越來越重，“姐姐想跟我說什么？該不會還想說什么離開不離開的事吧。姐姐不是答應過我，要陪著我嗎？”

不遠處的史小將軍劍眉一擰，這話說的到有意思。

他冷哼一聲，徑直走了過來。

凌厲的眼神掃過兩人搭在一起的手，白凝脂下意識就要抽回手，奈何蕭瑾焱力氣太大。

蕭瑾焱抬頭直勾勾的盯著史小將軍，輕輕一笑，眼神清澈，像是不諳世事的孩童，“史小將軍雖然是我師傅，也不便打擾我和姐姐說話?！?

“微臣與黎校尉即將成婚，一堆事務需要黎校尉處理，還請殿下見諒，若是殿下不愿我們在宮中討論此事，不如開恩允許微臣與黎校尉離宮可好啊?！笔沸④娸p描淡寫的幾句話瞬間激怒蕭瑾焱。

“你！父皇已經答應下旨命你二人留在宮中！”

史小將軍繼續回懟，“總不能一輩子不放人?！?

蕭瑾焱猛然起身，突然紅著眼朝外跑，白凝脂無奈的看了史小將軍一眼，作勢要追上去。

“等等。”史小將軍與她十指緊扣，跟在蕭瑾焱身后慢悠悠的走。

不用想也知道他去找了陛下訴苦。

果不其然，兩人走到半路，迎面撞見著急忙慌的左公公，他長出一口氣。

“哎呦，二位快隨奴才去見陛下，六殿下聽說史小將軍和黎校尉要出宮，都快哭暈過去了！”

史小將軍依舊淡定，當著左公公的面也不遮掩，出口便說：“哭暈了正好，現下就打包東西出宮。”

左公公又“哎呦”一聲，“史小將軍慎言，這可是在宮里?！?

白凝脂笑瞇瞇的接話，“這里只有咱們三人，只要您不說沒人知道?！?

左公公默默閉上嘴。

三人剛到，就聽蕭瑾焱斷斷續續的哽咽聲。

小白思來想去，不明白六殿下到底為何如此傷心。

白凝脂翻了一記白眼，難不成她就知道？

她打定主意，不論今天皇上說什么，她都得咬定出宮，絕不能松口。

皇帝看見兩人，擺手示意不必行禮，“聽說黎校尉和史小將軍準備出宮？可是宮里有何不妥？”

“回陛下，微臣準備成婚了?！?

白凝脂震驚不已，眼神暗示史小將軍：你這話在蕭瑾焱面前說說也就罷了，怎么還跟皇上說了？這不成了欺君了！

史小將軍權當沒看見，鎮定自若的握住白凝脂的手。

一旁的蕭瑾焱幽幽長嘆，眼神哀戚的盯著白凝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