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員看了他們一眼，嘆了口氣，第一次覺得惋惜，手起章落，兩本離婚證遞了過來。

捧著離婚證出來，明明是夏天的風，吹在身上卻會覺得冷。

秦以瀾轉身朝陸仰止揚起一個笑容:“這陣子謝謝你的照顧，祝你幸福。”

這聲祝福是虛偽的，這一刻，秦以瀾才真正知道，放下偏執了十幾年的感情，原來是這么痛的感覺。

陸仰止沒有回答，那雙深邃的眸子里藏著秦以瀾從來沒有看懂過的情緒。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開車了。”

說完，秦以瀾率先離開，陸仰止看著那本離婚證，胸口悶得喘不過氣，越看越悶，干脆直接塞進口袋里。

眼不見心不煩。

離了婚，秦以瀾以為自己會很難過，難過到要用好長時間才能恢復自己的正常生活。

可是沒有，她比想象中的平靜很多，正常地工作，正常地照顧秦景宴。

兩人離了婚后，那點薄弱的交集似乎一下子斷了，仿佛陸仰止從來不曾出現在她的生活里一般。

秦以瀾這天直播完，公司那邊又給她打了電話，叫她去一趟公司。

她還以為是直播出了什么問題，秦以瀾急忙往公司趕。

沒想到，公司老總一坐下來，就笑瞇瞇地對她講。

“以瀾啊，你是我見過第一個做美食直播，還能吸引那么多粉絲的主播。”

秦以瀾一時間摸不透對方想表達什么，只能禮貌地笑笑:“謝謝。”

“不用謝，你能為公司帶來這么大的收益，我也很高興，只不過我覺得，你要是能在直播形式上做一些調整，直播效果是不是會更好？”

直播形式上面做調整？秦以瀾以為他說的是直播內容。

她只能說:“但是我只對甜品直播感興趣，如果轉到其他方面……”

那她就沒什么競爭力了。

“不不不，不是這個。”老總連忙擺手:“你還是直播你的甜品，只不過咱們能不能稍微穿得好看一點，然后再畫個漂亮的妝之類的。”

說完，他還怕秦以瀾不懂自己的意思，拿出手機上面的圖片，上面是幾個別的主播的圖片。

“比如說，像這種。”

秦以瀾掃了一眼，表情便有些端不住了，上面的主播穿得都很露骨，甚至可以說是在打擦邊球了。

那些衣服布料少得可憐，稍微動作大一點，就會暴露。

“不好意思，我還是希望按照我的方式來。”秦以瀾拒絕得很委婉。

老總卻不高興了，瞬間黑了臉:“怎么？不高興我給你出的這個主意？不就是換一件衣服的事情嗎？你用得著這么抗拒嗎？”

“拒絕是我的權利，簽約合同里明確寫了，我負責的內容只是美食。”秦以瀾語氣也沒那么客氣了。

對方都提出那種無理要求了，她還那么客氣說話干什么？

“我跟你講，有多少人因為我出的主意，現在粉絲量大增的！你竟然這么不識好歹！”對方猛地一拍桌子，站起來。

“我不需要，反正我不會改。”秦以瀾固執道。

什么粉絲量大增，那些粉絲靠什么換來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這時，秦以瀾突然想起上次跟林薇的約定。

“你不是想要粉絲量嗎？兩個月內，我能把粉絲量漲到兩百萬，用我自己的方式。”

兩百萬還是個保守的數字，林薇這么大的咖位，突然空降她的直播間，肯定會掀起一陣風浪。

“你要是沒做到怎么辦？”老總一臉不屑，壓根就不相信秦以瀾說的話。

“沒做到，我就解約，賠付違約金。”

反正秦以瀾絕對不可能按照那種方式來。

“你簡直愚不可及……”老總氣急敗壞，違約金哪里有后續來的高熱度賺的錢多。

門口突然有人敲了門，季繁沒等回答就直接走了進來。

“李總，什么事情這么生氣，一把年紀了，可要好好照顧身體。”

李總轉過身看到季繁，臉色變得跟翻書一樣快，瞬間擠出笑容來:“是季部長啊，我在讓新人調整一下直播方式呢。”

秦以瀾見狀，心里有些納悶，這老頭的職位比季繁高，不應該露出這樣的表情才對，這是為什么？

季繁笑容毫無攻擊力，雙手輕輕搭在秦以瀾的肩膀上，顯得親密卻又不會越界。

“我覺得以瀾的直播方式挺好的，不過確實有進步空間，不如讓我來給她提提意見怎么樣？”

看著季繁搭在秦以瀾肩膀上那只手，李總瞬間就明白了，他腦門開始冒汗，連忙擦了擦冷汗。

干笑著:“這樣更好不過了，有季部長的支持，她的直播方式肯定會更新穎，那你們聊，我就先不打擾了。”

李總就這么走了，秦以瀾跟季繁對視了一眼，兩人都不約而同地笑了。

“學長，今天的事情，還要謝謝你，我請你吃飯吧。”秦以瀾松了一口氣。

這次的確要感謝季繁的及時救場。

“從我們相遇到現在，你已經謝過我很多遍了。”季繁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

“別總是跟我說這些客套的話，畢竟你是我的學妹，我幫你也是理所應當的。”

“從來沒有什么理所應當。”秦以瀾飛快地回答道。

季繁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笑得有些無奈:“你還是一點都沒變。”

“你也一樣。”

在去餐廳的路上，秦以瀾還是將心里的疑惑說出口:“你真的只是一個部長而已嗎？”

聽到這個問題，季繁一點都不意外，畢竟一個公司總經理沒理由那么懼怕他一個部長。

他從來沒想過瞞著秦以瀾，她問他便答:“這家公司是我家開的。”

秦以瀾似乎已經想過這個答案了，所以此刻并未顯得多驚訝。

順便調侃了一句:“原來是個富家公子。”

“那是我爸媽的公司，跟我沒多大關系。”季繁應了一聲。

秦以瀾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季繁跟她想象中的富二代倒是有很大不同。

正好是午飯點，兩人找了一家餐廳吃飯。

季繁對這邊很熟悉，所以餐廳也是他找的。

點好菜之后，幾次交流下來，季繁知道秦以瀾不是話多的人，便主動開始了話題。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氛圍也算融洽。

剛從洗手間回來的周裴總覺得不遠處的人看著有點熟悉，伸手碰了碰身邊的顧子諶。

“那個人長得好像以瀾妹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