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光光腦子短路了一瞬：“……現在初幾了？”
“什么初幾，今天十五號！！”李可仰天長嘯，有些崩潰的看著姚光光，“你，你真傻啦？你不會還沒動手吧？！兩幅啊大姐！你一幅我一幅，下個月，七月二號人家老太太過生日，你什么都沒準備？！”
“我，我這剛好……”
姚光光輕咳一聲。
她想起來了。
自己好像是什么都沒準備。
落水之前的事情她記不大清了，只能記得大概，不過怎么想都沒有畫畫的記憶在。
李可的表情像是恨不得掐死她：“那你說怎么辦！”
姚光光不敢說話，呆呆的看著李可。
李可莫名心軟，想想姚光光都住進醫院了，自己也的確不好再跟個周扒皮似的。
“算了算了，我讓小吳留兩套珍珠首飾，過幾天咱倆去拿貨。”李可點開微信發著消息，嘴里碎碎念不停，“不知道還有沒有，我記得她們家前些日子剛到了新的珠寶……”
正說著，手機忽的響了，是姚光光的爺爺打來的。
李可一驚，像是燙手似的把手機拋給了姚光光。
看著上面“姚爺爺”三個字，姚光光恍若隔年，許久才按了接聽鍵。
“喂！！那臭丫頭醒了？！！”
祖父雄渾的聲音傳來，姚光光的眼眶莫名濕潤了，啞聲道：“爺爺……”
電話那頭安靜了一瞬，幾秒之后砰的一聲掛了。
見姚光光看著掛斷界面發呆，李可無比同情的看著姚光光：“老爺子三十分鐘內肯定到，今兒早上看他發朋友圈說自己在花鳥市場呢。”
花鳥市場離醫院就二十分鐘車程，不出李可所料，不到半個小時，姚老爺子光速趕到。
塊八十歲的人了，穿著件再普通不過的汗衫，姚老爺子健步如飛，沖進病房先照著姚光光的后腦勺抽了一巴掌。
巴掌不重，老爺子的怒吼聲要把房頂掀翻：“死丫頭！你醒了干嘛？！不是要自殺？”
姚光光怔愣的看了爺爺許久，眼淚一顆顆的落了出來。
她眨了眨眼，眼淚像是決了堤的河水，根本控制不住。
失去愛人的痛苦，見到久違親人的激動，還有對原本熟悉環境突然陌生的恐懼，此刻全數涌了上來。
姚光光幾乎是失聲的，掩面躬下了身子，嚎啕大哭起來。
姚老爺子和李可都愣住了。
許久，姚老爺子才神色復雜的攬住了孫女兒的肩膀。
“小可，你先出去吧，這段時間辛苦你了，我跟光光單獨說兩句。”
姚老爺子低低的說著，已經有些渾濁的眼中閃過嘆息。
李可愣愣的應了兩聲，起身出去了。
“孩子，你昏迷的這段時間，是不是……”姚老爺子眼神復雜，頓了又頓，才把話接著說下去，“夢到了什么？還是去了什么地方？”
姚光光猛地抬起頭，不敢置信的看著爺爺。
見孫女的表情如此，姚老爺子基本已經可以斷定了。
他嘆了口氣，坐到了一旁：“你落水之后，醫生都說沒事兒，沒傷著里頭。結果好幾天不醒，就跟睡著了似的，我心里實在覺得不對勁，去找人算了一卦。”
“那個人說，你去了別的地方，活得有點艱難，但也還算是錦衣玉食。”姚老爺子肅穆的看著姚光光，“你究竟去了哪里？”
姚家家學淵源，姚老爺子更是國畫兼國學大家，多少有點“迷信”，從前姚光光總笑話姚老爺子，可如今，姚光光也不得不信了。
“我，我去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姚光光輕輕的說著，哭腔濃重，“我在那活了幾十年，愛上了一個人，子孫繞膝，最后，壽終正寢……可爺爺，我沒想到我會再回來，我，我再也見不到我的愛人，我的孩子了……”
說她自私也好，無情也罷。
姚光光倒寧可就那么死了。
好過現在心如刀割。
時空的距離，要她怎么去縮短？
或許如今，謝辭還在大乾，等著一個人孤老；又或許，時空的跨度，他早已經奔赴黃泉，開始了新的人生……
他們再也不能見面了。
“孩子，人生從來都如夢，只看你是真的入了夢，還是只當看客。”姚老爺子無聲的輕嘆，“原本我心里頭也藏著疑惑，但看你的反應，實在是……”
姚光光輕輕地咬著唇，平復著情緒。
姚老爺子看她一眼，恢復了一點往日的樣子：“你個臭丫頭，就算是愛人孩子都沒了，就不想回來了？難道不想爺爺？”
“想，想的……”姚光光大哭一場，也發泄了一點郁悶的情緒，吸著鼻子委屈巴巴的，“我，我在那十幾歲的時候過得不太好，都欺負我，整天里勾心斗角的。”
“喲，你這還怪豐富，難道去了古代大宅門？”
姚光光：……果然這老爺子電視劇看太多，什么都知道。
姚老爺子哼笑一聲：“好了！既然都回來了，就別想了！你爺爺我給你找男人！反正你這畫也畫不好，整天就知道敗家，過段時間好點了，跟我出去一趟，找個好男人跟你相親！”
“啊？不要了吧？”姚光光哭喪著臉，“我剛醒誒！”
“不要什么不要！”姚老爺子吹胡子瞪眼，“好了，就這么說定了！下個月二號，跟我去參加謝老太太的八十大壽！到時候說好了，跟他們家小孫子見個面，剛還打電話跟我問候你呢！我都沒好意思跟人家說你失戀腦殘跳河！”
姚光光摸了摸鼻子，好委屈。
果然她跟這老爺子的恭敬友愛的祖孫情維持不了多久。
姚老爺子對姚光光一向是放養模式，除了給錢花問問最近畫畫沒，別的幾乎不管，眼下見孫女兒的病情沒什么大問題了，就又忙著回花鳥市場相看蘭花去了。
李可還沒走，專等著老爺子走了才進來，一臉震驚加復雜的看著姚光光。
“怎么了？”姚光光緩和了心情，想著自己什么時候能出院，好歹把畫給畫了，反正如今她的手藝應該是長進了，不畫白不畫。
李可一臉神秘兮兮：“你，你穿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