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南城直接總結(jié)：“你不怕我。你對我什么情緒都有，惟獨不怕我。”

向初夏抬頭，只看到蕭南城轉(zhuǎn)頭回去，只是用口型感嘆了一句。

沒發(fā)出聲音，動作也太快，光憑口型判斷，像是“真好”。

蕭南城已繼續(xù)說話，他話鋒一轉(zhuǎn)：“前面山上有個度假村，晚上常常有人去露營，聽說環(huán)境挺好的，也挺好玩。”

“？？？”向初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玩？

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他跟她說玩？

“你有病嗎？”向初夏原地問候過去，“我們剛剛擺脫監(jiān)視，你不想下一步，卻說要去度假村？”

難以置信，除非——

“你下一步的計劃想好了？你打算做什么？”

“想好了。”蕭南城回答得爽快，態(tài)度卻仍有些吊兒郎當?shù)模拔掖蛩闳ド⑸⒉剑魝€環(huán)境好點的地方，隨便走走。”

“你吃飽了沒事干？”

“我是吃撐了，你好歹讓我走幾步消消食。”蕭南城接話，眼看著向初夏是真的怒了，才說實話，“……我們?nèi)タ葱切恰！?

他斂神，面色轉(zhuǎn)為認真：“很久以前，你邀請過我的，我沒有理你。今天給個機會，讓我補給你？”

向初夏沒再說話。

——南城，我們?nèi)タ葱切呛貌缓茫?

記憶中，那是她最愛他的時光。

···

向初夏也想不通，怎么就在“逃亡之夜”，莫名其妙來了度假村，然后找了一塊沒有人煙的草皮，坐在地上看星星。

她的手里，還拿著一桶半山腰買的關(guān)東煮，熱騰騰冒著熱氣。

……在最緊張的時候，做最悠閑的事。

而且最奇怪的是：受蕭南城的影響，她也變得不急了！

說看星星，就真的是看星星。

“如果當年我陪你看星星，我們會聊點什么？”蕭南城先開口，“會把白天背的星星資料講給我聽？還是一起聊你白天做的芒果布丁？”

向初夏扒拉關(guān)東煮的動作一停。

她有些意外：“你知道我白天在做什么？”而且他竟然還記得？

其實她做這些事，也沒避著他。

白天背星星的資料，就是借用的他的電腦，查了資料。可是蕭南城壓根不關(guān)注，走來走去好幾次，也沒問過她嘰里咕嚕在干嘛。

至于芒果布丁，那是她做好了，準備看星星的時候，帶出去吃的。

結(jié)果未能成行，布丁也成了廢品。

向初夏很是詫異，那些被冷落的時光，他不提，她自己都要忘了。

可他竟然記著？

“我自己的老婆在做什么，我能不知道？”蕭南城輕笑，笑完之后，聲音又倏地一沉，“但我不能理你。”

這是他第一次坦誠——

“那個時候，我不理你才是最好的。不理你，別人會認為，你只是個一無所知的替代品，動誰都不會動你。”

“內(nèi)憂外患，麻煩比我想象得多。我不說，所有人都會把你當成另外一個人保護，我說了，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保護你了。”

他自嘲著感嘆：“還是吃了實力不夠的虧！不夠強大的時候，連句喜歡也不敢說。”

喜歡。

他現(xiàn)在說出來了。

清晰，明確。

向初夏聽得心里有些酸。

其實從查清秀秀的事開始，她就知道，蕭南城對自己的感情是真的，并不是任何人的遷移替代。但現(xiàn)在聽他當面說了，正面面對，她還是會無措。

對了！

蕭南城還不知道她查到了秀秀的事，她不能表現(xiàn)出來。

她要表現(xiàn)得和之前一樣，對他的“喜歡”免疫！

“我以前，沒有好好陪你，后來想陪你的時候，你已經(jīng)不理我了。”蕭南城轉(zhuǎn)過來，“以后，能不能……”

他似乎想商量什么，懇求什么。

目光太灼熱，向初夏避開了。

她垂眸，評價：“遲來的深情比草賤……”手里卻挑出一根關(guān)東煮，往蕭南城面前一遞，“吃嗎？”

蕭南城笑了笑，接了。

“這里的事，你打算怎么處理？”向初夏又接著問，“你想聊以后，總得安然無恙活到以后吧？江薇薇還倒在地上呢！她幕后的人，說不定也虎視眈眈！”

“她幕后的人，已經(jīng)派人進到公司了。”蕭南城沒隱瞞。

向初夏問什么，他就回答什么——

“江薇薇的倒戈確實有點麻煩，現(xiàn)在不管交出去什么東西，他們都不會相信的，只能靠他們自己挖。”

“公司落在他們手里，他們能挖一段時間。”

“等什么都挖不到的時候，他們自然會來找我，到時候言行逼供，讓我吃點苦頭，再找不到他們的東西，才會徹底偃旗息鼓。”

……

多了那么步驟，多吃那么多苦，他送江薇薇去“被清理”，沒問題吧？

見向初夏不說話，蕭南城又主動安慰：“放心，不至于缺胳膊斷腿。運氣好點的話，以后都不用裝瘸了。”

向初夏沒心情開玩笑，直接就問：“他們要找的東西，是不是和秀秀有關(guān)？”

“他們”是誰，她并不知道。

但她有直覺，所謂的“東西”，應(yīng)該和秀秀有關(guān)。

就是秀秀拿走的！

“她是個麻煩的人，我不喜歡她。”蕭南城頓了一下，眼底的哀戚閃過，“但她的哥哥，曾對我有大恩。”

他苦笑，“就憑這份恩情，不管秀秀做什么，我都得保著她。”

這么說，算是變相承認了東西和秀秀有關(guān)。

向初夏沒有再往下問。

要是以前，她肯定會聽不懂。

但現(xiàn)在，她突然理解了其中的糾葛與糾結(jié)。

秀秀死的時候，蕭南城應(yīng)該是又自責，又松了口氣吧……不說細節(jié)，算是對死者最大的體面。

···

兩人看了一晚上的星星。

天亮的時候，蕭南城送向初夏去機場。

是向初夏自己要求的。

因為按計劃，蕭南城走不了，只能她走。

“你在車里等我一會兒。”機場停車場內(nèi)，向初夏開口，“我去買個早飯，我們一起吃點東西再走。”

“那我……”蕭南城想跟上去，卻被阻止了。

向初夏很快折回，帶著很濃稠的豆?jié){，往前一遞：“來，把它干了。”

把它干了，剩下的交給她就好。

她來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