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狩獵場。
訓練場多了三千精銳士卒,也是變得熱鬧了不少。
曹休坐在點將臺上,看著下面站的齊整,很是精悍的士卒,臉上閃過了一絲欣慰之色。
“太子殿下,這些流民精壯,該如何處理?”余成畫將軍湊過來問道。
這些剛招收來的流民,就不要提什么戰斗力了,現在就是連一些當兵的基本規則都不清楚。
曹休扭頭,朝著訓練場邊緣,那四百多名一臉好奇的青壯看了一眼,隨后沉思了片刻。
“將你手下的老卒劃出一部分,去帶那些青壯。”曹休開口道。
余成畫眼中猛地一亮,瞬間領會了曹休的意圖。
連忙將親兵叫過來吩咐了一番,才對著曹休驚嘆道:“太子殿下真是足智多謀,竟能想到這個辦法。”
曹休聽到這話反而有些奇怪。
這種很基礎的軍事,難道這余成畫身為一名將軍,竟然不知道?
想到這,曹休笑著問道:“余將軍謬贊了,不知余將軍以前都是怎么訓練新卒的?”
余成畫也跟著笑了起來,回道:“太子殿下,不僅是我們大魏,甚至可以說整個東域五國,訓練新的兵卒,無非就是將他們編成一隊,在進行一定程度的兵法訓練后,便投入到戰場中,待進行幾場戰斗后,自然會轉變為老卒。”
“這樣,那些新的兵卒豈不是會傷亡慘重,十不存一?”曹休當即疑惑的問道。
就憑只進行訓練幾次的新卒,就上戰場與敵軍廝殺,這絕對是找死的行為。
更何況,要是引發了混亂,造成潰敗,絕對過浮出慘重代價。
余成畫并沒有否認曹休的觀點,在認同的同時,平淡的說道:“既然當了兵,上了戰場,自然要將看淡生死,如果不幸的死了,那也是命。”
聽到余成畫這么說,曹休頓時有些無話可說。
在這個時代,軍人的生死是沒有什么人看重的。
在加上參軍的基本是都是那些窮苦,沒有什么活路的百姓,入伍也只是為了不餓死罷了。
至于什么責任感,使命感和榮譽感。
則是半點都沒有。
他們根本也沒有可能去擁有。
這就像是一群乞丐,你告訴他們什么叫尊嚴、愛護身處的國家一般,簡直就是對牛彈琴,比登天還難。
但明知道如此,曹休卻是不愿意就這么認同這個觀點。
一個不知道為何而戰,沒有絲毫榮譽感的軍隊,絕對是他不能接受的。
先不提那拉稀般的戰斗力,就是單憑那份不知為誰而戰的信念,也遠遠不夠資格擔當保家衛國的重任。
成為從他手下所訓練出來的士卒。
并且在這一刻,曹休猛地悟出了一個之前想不透的難題。
怪不得歷史上那么多國家,那么多次場面宏大的戰斗。
往往只是戰損十分之一,至多十分之二,便會失去戰斗力,造成潰敗。
原來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為士卒沒有信仰和信念,不知為何而戰緣故。
想到這,曹休搖了搖頭,輕聲道:“我認為一個合格的軍人,最重要的一項便是為何而戰,否則即便上了戰場,也會因為種種境遇,變得迷茫或失去戰斗力,從而白白浪費掉自己的生命。”
余成畫將軍聞言愣了愣,眼中滿是思慮。
似乎想不通這其中有何說法。
那什么使命感,榮譽感,更是無法理解。
不禁嘆息道:“太子殿下所說的末將不懂,只是不敢怎么樣,想要讓那些目不識丁的士卒學會了解,都想必很是困難。”
曹休沒有再解釋什么,而是目光落向了那數百青壯的方向。
此時已經有一隊老卒,按照曹休之前的吩咐,夾雜在了眾多青壯中間。
滿臉嚴肅的老卒,也直接將原本還有時竊竊私語的青壯,也變得嚴肅了起來。
一掃之前那種吊兒郎當,不著四六的模樣。
曹休見狀,眼神中閃過了一絲滿意之色。
這只是第一批青壯,但他相信用不了多久,這支青壯便會按照他的訓練方式,成為他想象的那種戰士,發揮出應有的作用。
“所有人聽命!”曹休深吸了口氣,走到點將臺邊緣,大聲喊道。
“喏!”
眾人紛紛高喝道。
曹休舉起左手,繼續喊道:“都把左手給舉起來。”
有過后世學校軍訓的列子,他實在是不敢肯定,這群士卒能夠準備的分辨左右。
所以便提前測試一下。
果然,他的擔憂是很有道理的。
隨著他的命令,原本看著還算湊合的軍陣,直接混亂了起來。
舉左手的有不少,舉右手的也有一些,更可氣的是,還有士兵不知是因為什么緣故,竟將兩只手全部給舉了起來。
那姿勢,活脫脫一副帶路黨的模樣。
看著那些混亂不堪,手臂舉到腦門的士卒,曹休忍不住拍了拍腦門,一臉的無語。
邊上的余成畫也看出來事情有些不對頭,連忙湊上前來。
“于將軍,你應該是能分得清的左右的吧。”曹休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要是余成畫也分不清左右,那么軍隊,不帶也罷。
“啊……哦,太子殿下,末將自然能分清左右。”
說著,還將左手舉起,示意這是左。
聽完余成畫的答復,曹休心中松了一口氣。
不管怎么說,將軍能分得清左右,那么那些士卒的左右認知問題,便能交給他來處理。
“那就好,于將軍你不要急著帶他們訓練,先幫助他們分清左右在說其他。”曹休沉聲下達了命令。
于成畫聽到這話,當即就愣了一下。
不明白曹休為何會下達這種莫名其妙,跟訓練軍隊毫不相干的命令。
甚至覺得曹休這樣有些小題大做,但不敢反駁和質疑的他,只能立即答應下來。
帶著親兵走下點將臺,準備開始糾正那些士卒和青壯分清左右方向。
接下來,訓練場上出現了很多令人啼笑皆非的場面。
余成畫將軍也是被那些死心眼,硬是分不清左右的士卒,給氣的夠嗆。
若不是因為曹休在看著,估計他早就將那些硬是分不清方向的死心眼士卒給報以老拳了。
可即便如此,原本面色平和語氣威嚴的他,也變得越來越氣急敗壞。
不多時,整個訓練場上都是他咆哮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