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征看見情況有異,也跟著走了出來。
路小朵打眼一瞧,院里站著的竟都是路家族長和一些長輩,打頭的還有村里的里正。
也有幾個熱心村民像是跟著看熱鬧一樣的圍在后面。
眾人見著路小朵二人出來皆神情一變。
路家族長,路千里開口,“路小朵,我問你,你要老實回答,今個村里來得那些流民和你是什么關系,聽說你要雇他們來干活,是不是真的?”
路小朵的目光在人群里掃了一圈,果然瞧見了今日在村路上碰見的嬸子。
對方與她對視不過半息,便心虛似的把頭埋在胸脯里。
路小朵冷笑。
這些人恐怕早就在注意她家的動向了,定是在確認流民都已離開,他們才敢找上門。
不然時間會掐算得這么準?
左右,招聘流民的事情,村里人早晚會知道。
早一天晚一天的,對路小朵而言沒有差別。
她清脆的開口,“是的,族長爺爺,我是要雇他們但這好像是我自家的事情,用不著這般興師動眾吧。”
路小朵的嘴角噙滿笑意。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她信這話。
但路小朵話音未落,路家的又一個長輩就說了起來。
“這可不是你自家的事,那些流民的壞咱們哪一個不知道,他們最喜歡干一些偷雞摸狗的事情,你要雇他們干活,那不等于給咱村招賊呢。”
“沒錯,這可是關乎我們全村人利益的大事情,我們不能同意讓他們那些人進村。”
“他們沒有家就像來禍害我們,你這也是助紂為虐!”
路小朵的小臉上涌出哭笑不得的無奈。
這一個個大帽子給她扣的,直接把她蓋成全村第一大罪人了。
路小朵聽著族長等人的左一句,右一句,耳朵里要磨出繭子。
她能理解他著急的心情,畢竟是關乎自己的利益。
況且那些流民的風評屬實很差,也怨不得人家擔心。
這院里站的人多,不時便有路過的村民探頭探腦的看進來,其中有些還是一直跟著路小朵做香囊生意的。
路小朵道:“里正爺爺,族長爺爺還有各位叔叔嬸嬸先聽我說,我招來的雖是流民但也都是確認過品性的,他們不會做出偷盜之事,而且我也會對他們嚴加管教,一定不讓各位勞心。”
路小朵一張小臉上都堆著笑,對待這些人保持應有的尊敬,言語間則不卑不亢。
要是擱在從前,大家伙哪會聽一個八歲孩子的言三語四,這些話他們一準和金田田
去說。
可如今不同,滿郎橋村都知道路家的小丫頭是個人精。
幾個跟著路小朵做香囊生意的村民,聞聲也站出來緩和氛圍,“我相信小朵這么做,肯定是有自己的考慮的,她不是會亂來的孩子。”
路千里等人沒有想到,眼下村子里擁護路小朵的人可不少。
反而是站在他們這一頭的,卻不剩幾個人了。
這下路千里等人更顯得尷尬。
而路小朵趁機道:“謝謝大家相信我,我也向大家保證,萬一,我是說萬一我招來的人真的做出這樣的事,你們的損失我會全部賠償。”
此話一出,族長等人更是無話可說。
要說郎橋村里最富裕的人家,眼下就要屬路小朵家,人家賠的起,說出這話來自然讓人信服。
這時,里正終于發話,“既然如此,我們大家便相信小朵丫頭一回,此事暫且這樣,大家都散了吧。”
他們一群人,就這樣一直堵在人家院里,不像樣子。
路家族長聞聲冷掃一眼,旋即帶著眾人離開。
而里正和一些相信路小朵的村民,他們沒急著走,還留在院里。
片刻后,他們中的一人說:“小朵啊,咱們是相信你的,但是……那些流民的確不是好管的,要真給你惹上麻煩,你后悔都來不及。”
實則,他們心里也是抵觸流民進村。
還有人看向唐征道:“你也勸勸小朵,咱們都是為著你家好。”
突然被人叫點名的唐征瞧了一眼路小朵,隨即他一臉冷艷的反問,“難道我娘子會自己害自己?”
幾人一見他這樣的態度,紛紛臉色一僵。
哎,這一家子都是不聽勸的!
里正見狀,伸手輕拍兩下路小朵的肩膀,“丫頭,別的話我不多說,只是你可得把那些人都看住了,不然……”
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村里人就不會是這種態度了。
路小朵利落的點頭,“里正爺爺您放心吧,我心里有數。”
“好吧。”里正點點頭,遂轉身走了。
剩下的村民則是來打聽做香囊的事,因為之前的乞巧節大家都忙著賣貨,做香囊的事就耽擱了幾日。
如今,他們見路小朵招收流民,像是要做其他生意,不由得擔心。
“小朵啊,那香囊的生意,你還做不做?”
路小朵讓村民們放心,她不會舍了香囊生意。
眾人聞聲,才放心了走了。
路小朵既要發展快遞又要兼顧著家里的竹編生意。
于是,她決定把快遞的第一個站點,直接設在她家,這樣也免了她要去城里租鋪子。
這樣一來,也不需要投入太多的資金。
快遞究竟能不能在這個時代做大做好,還是個未知數,她也怕步子邁大扯了襠。
路小朵在家院里前前后后轉了兩圈,自言自語道:“還是得重修一下。”
她決定把后院變成村民工作的地方,在那修個涼棚。
既可以放東西又能白天時給大家遮陽。
免得一群人都坐在院門口做工,怪鬧騰的。
路小朵在家里把這事商量完,轉頭就和草兒去弄木材。
他們又雇了村里幾個會搭棚的來幫手。
“順便把咱家的院墻也推倒重修,把院子擴大一些,否則容不下那么多人。”
路小朵把自己的想法都和草兒與金田田說明,那二人便又做起監工。
路小朵則去忙活給那八個流民落戶籍的事情。
于是,她又一次趕去流民營,因為想著這次可能要去縣令府,所以她沒讓唐征一起去。
路小朵憑著記憶一路尋到了巍子家。
“小朵姐,今天來是有啥事?”
路小朵道:“自然是為了給你們落戶籍的事情,你快去把那七個人也叫來吧。”
巍子上次便聽了她說要落戶籍的事,但沒想到路小朵的動作這么快。
他頓時應道:“得嘞,我這就去叫人。”
不超半刻,巍子便帶著另外七人趕了回來。
可大家一打聽,路小朵是要帶著他們去縣令府,一時都猶豫起來,面上露出難色。
八個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還是巍子開口道:“小朵姐,咱們這些人就這樣去縣令府,會不會……不太好。”
與重生而來的路小朵不同,一縣的縣令在他們心中的地位甚至比當今皇帝還要高,那是打心眼里的敬畏。
“我們去是為了正經事,縣令又不是豺狼虎豹,瞧把你們嚇得。”路小朵微微抿唇。
經她一番開導,幾個人終于不再糾結,跟著路小朵進城去縣令府。
這一路上,那八人皆是緊張的一聲不吭,全身緊繃著。
眼下入了縣令府,他們更是連挪步子都費勁,站在路小朵身后緊張的搓手。
因路小朵來縣令府的次數多了,下人也認得她,見她來便直接引著他們去見袁圖南。
巍子等人一看路小朵如此輕車熟路的樣子,面上泛出驚奇之色。
“巍子,她難道真認得縣令大人?”王咸春聲小如蚊的問道。
巍子咽咽口水,“我也不知道啊,但小朵姐那么厲害,沒準真是認識的。”
王咸春撇嘴,“我看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