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朵甜笑,“行,那咱就說好了。”
沒想到要找劈竹篾的,最后卻招來個做香囊的。
“說定了,一天五十文,我去哪找這樣的好差事。”謝大娘憨笑道。
路小朵便同她講清楚,工錢是一天一結,只有一個重要的前提,是要保證質量。
至于地點便定在路小朵的自家院子里,這樣她才能時時監督著。
“沒問題。”
謝大娘把一切打聽清楚,便喜笑顏開的去墻邊拿竹子。
“謝大娘,還有件事要勞煩您,就是幫我在村里宣傳一下這招工的事。”路小朵又開口道。
畢竟,劈竹篾的人還是沒有找到。
且能再找一個會編香囊的,就更好了。
“得嘞,我這就去幫你找人,這樣的好差事可有得是人想干呢。”說著,謝大娘就風風火火的跑了出去。
不過片刻,謝大娘便又匆匆忙忙的跑回來。
她滿面紅光道:“小朵啊,人我都給你找來啦!”
話音未落,路小朵就看見謝大娘身后跟進來十余號人,齊齊涌進了她家院子里。
路小朵忍不住捂臉。
自己如今還是小本經營,招來的人太多她也養不起啊。
她屬實沒想到謝大娘辦事如此給力。
“謝大娘,您跟各位說了要求和工錢嗎?”路小朵輕聲問道。
“說啦,劈竹篾和做香囊的都說了。”
“小朵丫頭,我不會做香囊但會劈竹篾,我樂意干。”說著便有人開始插嘴應聘。
十來號人里面,八個都是來劈竹篾的,剩下的兩個才會做香囊。
路小朵一一檢查,他們的做工質量,最終,她留了兩個劈竹篾的,還有兩個做香囊的。
留下的自然是質量好的,大家有目共睹,那些沒選上的,只能悻悻離開。
眼下,除了路小朵之外,便有三個負責做香囊的,三個負責劈竹篾的。
他們一個對一個,剛剛好。
因為都是同村人,大家不由得一邊做活一邊聊天。
金田田見院里熱鬧還挺高興,忙著給眾人倒水,又跟著一起談天說地,正好也能幫著路小朵監工。
路小朵雖是做足萬全準備,但畢竟沒有開賣,究竟結果如何還尚未可知。
羅家父子的辦事能力不容小覷,路小朵在郎橋村都聽見有人說“桃花太歲年”的事,足以見得消息擴散之廣。
家里因為有了謝大娘等人的加入,香囊很快便積攢近千件。
如今距離乞巧節越來越近,路小朵決定去城里看看銷路。
因為要在街上賣貨,指不定會遇上什么人,路小朵這次果斷拒絕唐征要跟著的請求,而是自己和草兒進城。
進城后,路小朵憑借之前的經驗,輕車熟路的找到一塊空地。
待她的香囊一掛出來,頓時吸引不少目光。
精致的竹編香囊本就有竹子的清香再配上干花香丸更是幽香醉人。
香囊底下墜著各色的繩穗,迎風而動,新奇獨特。
這時,有一身著綾羅的公子哥,朝著她們的攤位走過來。
“喲,你不是之前賣花的那丫頭,這次又有什么新鮮玩意?”
路小朵見狀立刻在大腦中搜尋面前這張臉,并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反應。
要做買賣,記人臉便是一項基本功。
她巧笑嫣然,“李公子真是好運氣,我剛擺出這新鮮玩意便被你碰上,此乃……桃夭。”
李公子見路小朵一眼便認出自己,心里更對這小丫頭高看三分。
他手里拿起一個香囊,邊打量,邊疑惑道:“桃夭?”
不止是他,連邊上的草兒聽了也是一臉茫然。
只是她沒有直接提問來拆臺。
李公子端詳片刻,唇邊勾起一絲訕笑,“小丫頭,你真當我見識短,這分明是個香囊,不過是用竹子編成罷了。”
草兒心道:完了,被人看穿了。
路小朵卻對著李公子搖頭,她的面上露出與她年齡極為不符的高深莫測。
“李公子這就有所不知,難道你不曾聽說今年乃是桃花太歲年,我這里裝得便是桃花,但它又不是桃花。”
李公子聞聲挑眉,被路小朵弄得云里霧里。
桃花太歲年他是聽說過的,正因如此,今年那些賣香囊的都在其中加了桃花,并不稀奇。
瞧他一臉困惑茫然的樣子,路小朵心里一笑。
上鉤了!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我這桃夭里裝得,乃是段好姻緣,更是女子一生之歸宿,豈是普通香囊能夠比擬的。”
她的聲音微微抬高了一些,足以讓路過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路小朵話一出口便把李公子驚得一愣。
“沒想到你還有這等風采,說的出這樣璧坐璣馳的詞。”李公子輕笑。
然則,路小朵真不是那種精曉古今的人。
只不過是她前世在青春期的時候,看多了這句話,便記住了。
意思她是知道的,但后面的詞她便一句不知。
世界真奇妙,從前覺得無用的東西,指不定什么時候就成了寶貝疙瘩。
此刻她掏出這樣的詞,不過是為了唬住李公子罷了。
做生意也是要講噱頭的。
因為她的一句話,這整個小攤的逼格一下子提升好幾個等級。
這一點,從李公子發光的眼睛里就可以看出來。
路小朵的目光掃了一圈,發覺不只是李公子如此,其余路人聞聲也都好奇的湊上前來,
“妙哉,怪不得叫桃夭果真好名字,多少錢?我賣了。”李公子手中折扇一合,異常興奮。
路小朵頓時伸出五根手指擺在李公子面前。
李公子不羈一笑,“才五兩?不貴。”
一旁的草兒聽見這話,好懸下巴脫臼掉在地上。
五兩銀子還不貴?這人的錢都是大風刮來的!
驚嘆的同時,草兒也忍不住感嘆路小朵的本事大,這些不值錢的竹子干花,經她的嘴一說便能賣出五兩銀子。
什么桃夭……自己連聽都聽不懂。
路小朵聞聲搖搖手,不緊不慢道:“不,是五文錢。”
李公子一瞪眼睛,“五,五文錢?小丫頭,你是同我逗著玩呢?”
李公子聽著路小朵天花亂墜的說了半天,心以為這真是個稀罕物。
他想到她的一盆插花便能賣上二十兩,這桃夭定然不會便宜。
他是個不缺錢的主,這桃夭更是合他的心意。
此等意境之物最適合送給女子來討歡心。
“你是小瞧了我,在拿我逗趣不成?”李公子挑眉道。
路小朵純純一笑,露出一排小銀牙。
“自然不是,我的香囊只賣五文錢,童叟無欺。”
李公子更加看不透路小朵了。
做買賣,還有嫌錢多燒手的?
然而,路小朵的態度十分堅定,李公子自拗不過,只能無奈的笑起來。
“你這丫頭真是有趣,五兩銀子我且拿的出,你卻執拗要賣五文錢,也罷,把我便多買些。”
說著,李公子開始挑選香囊。
路小朵卻將目光放在他身后的那些路人身上。
五兩銀子李公子自然拿的出,但如他這樣的人畢竟是少數。
即便,路小朵吹得天花亂墜也改變不了,桃夭只是竹篾香囊的事實。
而她賣五文錢,便是那些普通人家也會舍得,加上流言烘托,很多人都愿意來討這個好彩頭。
“這些都不錯,我便一樣要一個吧。”李公子大手一揮便拿了十個形狀不同,顏色各異的香囊。
旋即,他把五十文錢利落的交到草兒手中。
事畢,李公子又將香囊湊在鼻子下面輕嗅一下。
“嗯,清香淡雅,這里頭艷麗的小丸,又是何物?”他問。
“李公子當真問到實處,這香丸也是我桃夭的精妙之處,但這乃是秘法所制不方便外露。”路小朵故作玄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