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征困惑,“長點(diǎn)——不好嗎?”
“好。”路小朵滿腦子只想休息,便隨口道:“一寸長,一寸強(qiáng)。”
嗯。。。長點(diǎn)總是好的。
倏地,路小朵的耳廓一紅,她死死捂住臉,小聲的自言自語道:“我說的是詩,沒錯(cuò),就是詩,不可能是其他什么器。。。呸!”
小舌頭,我懷疑你在無證駕駛!
就在這時(shí),路小朵的耳邊忽然傳來一道略低沉的聲音。
“我不想浪費(fèi)你的墨。”
熱氣烘在路小朵的耳朵上,她覺得像是著火了一樣滾燙。
“嗯,很好,去交給鶴總督吧。”路小朵趕忙道。
旋即,她身邊一空,溫度驟然下降,緩和了她耳朵上的燥熱。
唐征是最后一個(gè)上交的人。
兩旁的書生們看向他,眼中帶著譏誚和埋怨。
“若寫不出交白卷便是,可卻偏要拖到最后一刻,讓大家一起等著你,真是自私透頂了。”
說話的人,乃是府學(xué)的才子趙嘉,他在一柱香內(nèi)交了詩,因此十分不滿唐征的慢吞吞。
此話一出,其他人也跟著點(diǎn)頭,似乎趙嘉說出了他們的心里話。
路小朵忽然驚呼一聲,“這位哥哥,你是在嫌總督大人規(guī)定的時(shí)間太長了嗎?”
趙嘉呼吸一緊,“當(dāng)然不是。”
同時(shí),他的余光忙掃視鶴總督的臉,見其沒有怒色,才松了口氣。
路小朵歪著頭,做困惑狀,“那我相公按時(shí)完成詩詞,可有錯(cuò)處?”
趙嘉磨牙,“沒,沒有。”
“那你說的自私透頂?”路小朵拉長聲音,斜睨著趙嘉。
“我說錯(cuò)了。”
這下,路小朵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遂露出一副凝重之色。
“今日說錯(cuò)便罷,但你日后可莫要再說錯(cuò)了。”
“我瞧你這弱不勝衣的樣子,如果打架,恐怕誰都打不過吧,所以小心,禍——從——口——出!”
說到最后四個(gè)字,路小朵竟笑了起來,但眼底是冰冷的。
趙嘉的額間落下一滴汗,他忙擦掉,遂垂下頭不再說話。
這個(gè)丫頭,不好惹!
彼時(shí),鶴總督的目光緊緊落在那摞紙的最上層,他看了許久,才深深吐出一口氣。
“妙,這首游園賦用詞,用典皆可以說是精準(zhǔn),最難得的是,詩中獨(dú)特的意境,讓人無法自拔,是今日最佳。”
鶴總督深深的看向唐征,眼中的欣賞和滿意根本掩蓋不住。
聽見鶴總督如此高的評價(jià),眾人面面相覷。
有人拱手問道:“不知是哪位兄臺,如此才華橫溢?”
“是我的。”唐征道。
路小朵驚喜的挑眉,遂挽住唐征的胳膊,“不枉我?guī)湍銕偷檬侄妓崃恕!?
“什么?!”趙嘉大聲驚叫,好懸從位置上跳起來。
怎么可能是哪個(gè)家伙呢,他寫了那么久,分明是思緒不暢才對。
只見鶴總督將寫著游園賦的那張紙舉起,“各位便自己看看吧。”
話音未落,趙嘉立刻起身前去。
他倒要看看,那家伙憑什么打敗所有人。
當(dāng)趙嘉看到那張紙的瞬間,他便愣住了。
因著時(shí)間有限,大家所寫的詩詞,少的有二三十字,多的也不過百余字。
然而,這首游園賦,起碼超過五百字。
“怎么可能,這不可能!”趙嘉越看下去,眼珠子就瞪得越大,仿佛下一秒就要掉出眼眶。
“如此多的字?jǐn)?shù),如此短的時(shí)間,竟還能做到如此行文流暢,層層遞進(jìn),甚至沒有一個(gè)字多余。。。”
這是人干的事嗎?!
見趙嘉如此激動(dòng),其他人也都忍不住好奇起來。
“真的假的啊,讓我也看看。”
趙嘉卻充耳不聞,只捧著那張紙,走到唐征面前。
他喉結(jié)一動(dòng),緊張道:“不知,這首游園賦我可否抄錄?”
“你隨便吧。”唐征輕描淡寫的說著,“反正也是寫著玩的。”
此話一出,趙嘉更加震驚,他倒吸好幾口涼氣,遂道了聲感謝,便回到位置上專心抄錄起來。
其他人耐不住好奇,于是圍到趙嘉身邊去看,頓時(shí)也嘖嘖稱奇。
“你抄完給我,我也要抄錄一份。”書生們著魔了似的。
從始至終都坐在原位沒有動(dòng)的孟子逸,看著路小朵和唐征笑到一處的模樣,默默咬牙。
“唐兄果然給我黃丘縣爭光。”孟子逸揚(yáng)聲道。
“我聽說路姑娘也曾與唐兄一起學(xué)習(xí)兩月,而且還使得那西席自愧離去,后又同拜于一名師。”
他勾起壞笑,“既然唐兄如此厲害,想必路姑娘也定有過人之處,不如給我們展示一番。”
這下眾人的注意力都轉(zhuǎn)移過來,他們不斷打量路小朵。
方才,路小朵幾句話就把趙嘉懟得無話可說,是他們親眼所見的事。
路小朵被盯得渾身不自在,但還是要保持微笑。
“我年紀(jì)尚小,并沒有學(xué)習(xí)什么才藝本事,還是不要在這里獻(xiàn)丑了。”路小朵的笑容中帶著一絲羞怯。
孟子逸捕捉她的神情變化,遂冷笑道:“能與唐征師出同門,怎么可能學(xué)藝不精呢,路姑娘該不是看不起我們,而不屑于給吾等展示?”
路小朵道:“只是不太想給你看。”
“你——”孟子逸幾欲發(fā)作,但都忍了下去,他哼了聲,“既然如此,看來路姑娘開始有過人的才藝,
今日若不展示,這傳出去,說路姑娘只會(huì)撒謊說大話,可就不好了。”
“你若能管住嘴,便不會(huì)有那么多的破事。”路小朵眼底發(fā)陰。
遂她神色一斂,緩緩起身,“待我找找,有何能演奏。”
邊說著,她邊走到青穗身邊。
路小朵上下打量青穗一圈后,慢慢從她腰間扯出了一條繩。
確切地說,是毛線。
“便用它吧。”路小朵用手把毛線扽了兩下。
“一根破線能彈出曲?做夢吧。”孟子逸小聲的嘟囔。
眾人心里也納悶著,只見路小朵將毛線綁在桌岸兩側(cè),然后,在右側(cè)線下墊上一塊木楔。
這下,鶴總督也伸長脖子去看。
路小朵盤坐于案前,指法與一般彈琴的手法無異,她食指一挑。
嘣——
竟真有聲音傳出,只是不像琴聲那般細(xì)膩清雅,而是有些低沉。
路小朵又試了幾個(gè)音,這時(shí),眾人更涌出新奇之色。
旋即,路小朵的雙手開始動(dòng)起來。
她右手撥弄毛線,左手壓弦,陣陣弦音松沉而曠遠(yuǎn),如從遠(yuǎn)古而來,尾音綿長清冷,仙音縈繞不絕。
而區(qū)別與琴瑟的音律,更新鮮感十足。
一曲畢,眾人紛紛鼓掌。
“姑娘果然是深藏不露啊,竟能利用一根線繩彈出清平樂。”
路小朵微笑,“只是平時(shí)消遣的法子,算不得什么大本事。”
這首清平樂,她可是下了苦功去學(xué),又有一個(gè)擅長音律的師父指導(dǎo),才能做到信手拈來。
“不知這根線是什么材質(zhì)?定不是馬尾,似乎也不像是麻繩。”
“上面還有些小絨毛?”
孟子逸撇起一側(cè)的嘴角,黑著臉道:“不管是什么,也是不適合用來彈,用這樣簡陋的東西,簡直是辱沒了清平樂。”
“怎么不適合,我聽著便很好。”有人為路小朵打抱不平道。
“哼,夏蟲不可語冰。”孟子逸咄咄道。
路小朵輕輕勾起唇角,不怒反笑道:“這根線本來就不是用來彈琴的。”
此話一出,孟子逸笑容更燦爛,他挽臂在胸道:“聽見了吧,她自己都承認(rèn)了。”
眾人只見,路小朵將毛線從桌面上拆下,微微捧起。
“這樣好的線,只用來彈琴豈不浪費(fèi)。”她的眼底跳躍著微芒,故意吊起眾人的胃口道:“它可是還有妙用的。”
“所以,這線還有什么妙用?”鶴總督好奇的問道。
彼時(shí),眾人的目光都匯聚在路小朵的身上,期待也好奇著她的回答。
孟子逸哼了聲,“故弄玄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