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掌柜被問懵了,一時失措,“啊?我、我不知道啊。”
他是掌柜,每天要處理各種大大小小的事情,哪會時時留神唐征的動向呢。
路小朵心頭一緊,她杏目欲裂,近乎瘋狂的冷喝,“去找,所有人都去找!”
“哦,好好,這就去。”
店里的客人也被驚到,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感覺到不對勁,便都走了。
“娘子?”
突然,那道熟悉的聲音從背后響起,路小朵嬌軀一顫,匆匆甩頭。
“阿征。”她的聲音還帶著激動的輕顫。
唐征莫名的皺眉,下一秒,便被撲了個滿懷。
他抱住懷里這具小小軟軟的身體,輕聲問,“怎么了?”
懷里人正悄悄抹了把眼角,以為他不知道。
“沒什么,想見你,就來了。”
倏地,唐征的心隨著她的吳儂軟語化作一池水,溫軟得不像話。
她身后,跟著一起來的護院們相視一眼,遂分散開,在店內店外開始搜尋。
片刻,只聽外頭傳來一陣騷動,旋即,一抹身影被扔了進來,跌在地上。
“此人一直在對面街口偷看,被我發現了就想跑,定有問題。”抓人的護院道。
遂青玉也一拍大腿,“就是他,我今日看見的背影,就是他。”
路小朵定睛瞧去,眸子一冷,“扯下他的面紗!”
青玉立刻動手,那人奮力的甩頭,“別碰我!”他大喊。
面紗一落,露出他的整張臉,青玉大驚道:“竟然是你!”
路小朵的一雙杏目,危險的瞇起來,“孟子逸,你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孟子逸被抓了個現形,但羞愧之色只在他臉上存了一瞬,轉而他撅起嘴反問,“抓住我又如何,把我送官?你有證據嗎?”
話畢,他將頭一甩,一副絕然不再理會路小朵的模樣。
路小朵緊盯著他,深深鎖眉。
難道,那些死士真是他找的?
就為了一個獨院,也有點太小題大做了。
路小朵的小臉越來越沉。
聽得孟子逸的話,青玉氣不打一處來。
他氣哄哄的一腳踹在孟子逸的肩頭,“臭小子,你給我老實點,不然我現在就揍你一頓。”
“青玉。”路小朵輕呼一聲。
事情還未調查清楚,這樣貿然對他動手,他們反而變成理虧的一方。
孟子逸雙手杵地,悶哼一聲,眼底涌出點點晶瑩。
青玉自知沖動,但著實見不慣他這副模樣,忍不住道:“哭什么哭,像個娘們似的!”
“你們——”孟子逸把眼淚憋回去,磨牙切齒道:“欺人太甚!”
“是你自找的,你若沒有賊心,不會前來偷看,也不會被我們抓住,所以,孟子逸,別給我裝出一臉無辜。”
路小朵的眼底射出冷刀。
孟子逸身體一顫,只覺霜針刺骨,寒刃剮肉,冷痛麻木席卷他的身體。
半大的孩子,怎會生出如此鋒銳的眼神!
就在這時,那張粉粉小小的嘴巴又動了動,“我問你什么,你就答什么,若是在這里問不出來,咱們就換個地方。”
孟子逸打了個哆嗦。
換去哪里?
陰曹地府?!
“我不就是偷看了幾眼,你們又不會掉塊肉,憑什么抓我,打我!”孟子逸有些崩潰,旋即,他望向唐征,“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而已。”
此話一出,路小朵眼角一顫。
這突然走心求友,又是什么走向?
唐征的臉上露出和路小朵同款的表情,吃驚中略帶一絲無措,怪異中還藏著一抹嫌棄。
路小朵板起臉,再冷聲道:“你還不老實,青玉,去報官。”
“好嘞。”
聞聲,孟子逸臉色大變,她尖叫道:“別去!我說。”
他眸子顫動,“我承認,昨天的春季大比結束之后,我一晚上都在做夢,夢見他超脫眾人的騎術和箭術,我只是想和他做個朋友,難道也有罪?”
路小朵細細觀察,同時結合現實情況,也覺得孟子逸的確不太可能是死士的幕后人。
一來,孟子逸找人殺她,動機太不足夠。
二來,若幕后人真是他,他完全沒必要,冒著事情敗露的風險來偷看,況且,他還這么容易就被抓了。
不是他,又會是誰呢?
旋即,路小朵看向身邊的唐征,“你怎么就這么迷人呢,招女人喜歡就算了,竟然還招男人!”
唐征無可奈何的攤手,“我也不想的。”
然后,他看向孟子逸,冷冷道:“你每次出現都沒有好事,趕緊走吧。”
“我只是想和你學騎射。”孟子逸趕忙道。
唐征道:“我要幫娘子看店,沒空教你。”
除了看店,他還要陪娘子吃飯,睡覺,算好賬,總之沒有絲毫的空余時間管孟子逸。
孟子逸卻噌得從地上站起來,目光閃爍著微芒。
“無妨,我可以幫你看店,哪怕每天你只教我半個時辰也可以。”
唐征道:“沒空。”
“那就一柱香。”
唐征依然搖頭,絲毫不為所動。
但孟子逸并不氣餒,反而一腔熱血的道:“不教也沒關系,只要。。。讓我跟在你身邊就行。”
他的聲音越說越小,搞得路小朵渾身不舒服,像吃了只蒼蠅似的。
“狗皮膏藥。”青玉忍不住憤憤道。
頓時,路小朵朝他豎起大拇指。
他總結的一點毛病沒有,此人,就是一塊黏糊糊的狗皮膏藥。
死皮賴臉也要跟著唐征,真的只是因為崇拜?
左右也是出門了,身邊又有唐征和護院們護著,路小朵便沒有著急回家,而是留在店里。
唐征是很明確的拒絕了孟子逸,但人家壓根不在乎。
就屁顛屁顛的在店里幫忙,但凡有唐征的地方,就必有孟子逸的身影。
只是一下午的時間,路小朵已無法懷疑,這個癡癡崇拜自家相公的家伙,會買兇殺人。
他的大腦,根本不足以支持他產生這樣的想法。
“娘子,咱們想辦法把他趕走吧,我煩他。”唐征撅著嘴巴道。
前有癡漢羅果和煩人精謝子晉,后有狗皮膏藥孟子逸,唐征覺得,他們讓自己的生活變得苦澀。
路小朵輕笑,捧起他的臉道:“好阿征,他可是不可多得的免費勞動力,別人想要還沒有你這種魅力呢,趕走了多可惜。”
“而且,等他煩了,厭了,自己自然就走了,放心,他熬不住幾天的。”
唐征認同的點頭。
路小朵有一句讓他動容,就是說他有旁人不可及的魅力,關于這一點,他很樂意接受。
一時間,他看向旁邊對自己滿眼崇拜的孟子逸,竟覺得順眼不少。
但是,他們都低估了孟子逸的決心和耐心。
四天過去,這貨不僅沒有知難而退,反而變本加厲沖上來。
直到路小朵,在家里看見孟子逸的那一刻,她才意識到,問題比她預想的要嚴重。
彼時,路小朵手指一松,一枚黑色棋子“啪嗒”一聲,落在一片黑子的中間。
“誰放你進來的?!”她忙著質問孟子逸。
孟子逸很自然道:“我只是來拜訪而已,你不必如此緊張,”
安老看看二人,又看看棋盤,決定裝作沒看見那落錯位置的棋子。
然后,他輕輕的落下白子,于是,大片的黑子被提走。
孟子逸瞥見,忍不住冷笑,“你輸了。”
“你才輸了。”路小朵反嘴道。
她今日狀態不錯,還破天荒的壓了自家師父三個子,怎么會輸!
遂她垂目看向棋盤,只見一塊又一塊白色占領了棋盤的大部分區域,自己的黑子,似乎突然少了近十個。
真輸了。。。
她這才想起來,似乎剛剛有一子,下錯了位置。
“師父,你還真是不講情面。”路小朵無語的扶額。
孟子逸插嘴道:“落子不悔,是你自己棋藝不精,怪得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