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穗&;袁圖南:本來不就是個娘們嘛!
袁圖南將紗裙一掀,只見她的雙腿被布條層層纏住,使出吃奶的勁邁開腿,也不過一拳的距離。
在家做什么游戲呢這是?
青穗恍然大悟,“我知道了,袁姑娘是不是要出閣,正在學規矩?”
出閣?
“真是這樣?”路小朵問道。
話未起頭,耳畔忽然傳入一道清風朗月般的聲音,不見其人,只聞其聲,也聽出三分矜貴,七分冷傲。
秋風輕吹,一陣清雅的沉香氣入鼻,好聞極了。
“誰準你把裙子掀起來了,嗯?”尾調輕輕上揚,玩味多過斥責。
袁圖南瞬間如遭雷擊,湖色裙擺緩緩落下,她竟縮著身子要讓瘦小的路小朵把自己擋住。
“我我我……”她竟結巴。
路小朵見她如此,心中更奇怪。
她哪像見到未婚夫,簡直像耗子見貓。
回身見那男子,路小朵頓時被晃了眼。
他穿著身素色蘇紗寬袖袍,腰束月白蝶紋腰帶,無束冠,也沒有插簪,只用著銀絲帶系住,清風一撫,恣意逍遙。
此刻眉眼含笑,卻不怒而自威。
即便是經受過唐征美顏暴擊的路小朵,眼下也不由驚艷。
這顏,真香!
在男子的身側身后,站著八個貌美如花的妙齡女子,各個素著臉但依然燦如桃花,其中兩人手里持著細頸玉瓶,倒像兩個菩薩。
“這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了?”青穗震驚道。
那雙狹長的鳳眼閃過淡笑,他反問:“神仙能比我好看?”
青穗被問得發愣,更因他的風流并不輕浮而臉紅。
男子笑得如沐春風,遂帶著八美人越過三人進屋,那兩個持著柳枝凈瓶的美人開路,每走一步都要用沉香水掃灑過。
他邊道:“胖胖,帶你的小可愛救星進來。”
“胖胖?”
袁圖南的頭好懸扎進褲襠里,自攥緊拳頭,“王八蛋,我和他不共戴天?!?
路小朵哭笑不得,“這騷包誰啊?”
自己用騷包這個詞,真是貼切的不能再貼切。
且她并不認為,他們二人是要成親的關系。
袁圖南磨牙道:“我大表哥,謝子晉?!?
皇商謝潤的長孫。
“表哥就把你嚇成這樣?”
袁圖南搖頭,“你別看他表面清風霽月似的,其實吃人不吐骨頭,從小到大都折磨我,我懷疑,不,我肯定他的心是黑的……”
話音未落,只聽“嗖”的一聲,一只白瓷杯子從屋里砸了出來。
袁圖南打了個激靈,“朵兒,你自己進去吧,姐姐心口不舒服,得去找個大夫看看,你轉告我表哥,不奉陪了。”
說著,她便邁著小碎步,一走一顛卻比風還快。
青穗看看她,又看看路小朵,小聲道:“姑娘,咱們還進去嗎?”
路小朵微微凝眉,“進?!钡瓜肟纯椿噬涕L孫有何能耐。
謝子晉坐在柔軟的小羊皮毯上,卻不自然的扭動身體,“這椅子硬的,該拖出去砍成柴火燒火?!?
他遂瞄了眼門口,不見袁圖南,只見路小朵。
“真沒用?!彼龡l斯理的飲了口茶,收斂笑容,“既然她走了,倒霉的就是你了。”
在對上謝子晉不懷好意的眼神時,路小朵有一瞬間的后悔,自己應該跟著袁圖南一起跑。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
這少爺若真是人面獸心,袁圖南絕不會是那樣的態度。
謝子晉大概率不會真的和一個初相見的小孩子做對。
她自大大咧咧的坐下,也無懼與謝子晉對視。
二人相面半晌,謝子晉忽然扯動嘴角一笑。
“有趣,難怪拖著我表妹那樣個累贅,還能在豐通城一鳴驚人,連表舅也對你贊許有佳,他們倒是沒吹噓。”
路小朵愣了愣。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人家知己,己不知彼,感覺不妙。
路小朵眼中亮晶晶,“伯父和袁姐姐真夸我了?那我可要出去與人吹噓吹噓。”
她笑得天真赤誠,那種孩子受到表揚喜悅和小驕傲都拿捏的淋漓盡致。
青穗表情一僵,“……”姑娘今天好奇怪。
特別的……活潑。
謝子晉笑若春風,“能把全城百姓控于鼓掌,又能讓曹家吃癟,若是靠著小孩子脾氣,那可真是奇聞?!?
言下之意,知道她在裝蒜。
這孩子的確聰明,面對未知,很清楚自己的保護色,只是騙不過他。
一絲被看穿的尷尬從路小朵心底流過。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路小朵跳脫道。
謝子晉攤手,他身側的美人就變魔術似的將一副掛畫拿了出來。
路小朵掃了眼,立刻看出那畫出自山野間。
她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為此話是前段時間為落霞山特出的紀念畫,當時紀念品大賣,這畫火爆過一陣。
說是畫,但其實是用劈成頭發絲粗細的竹絲所制,竹絲染色軟化,就可任意彎曲剪裁,它比尋常的丹青更富光澤感和立體感。
只是神樹事件后,大家不再需要紀念品,這畫的銷量減少很多。
不過路小朵很喜歡竹絲畫,也想過推銷竹絲畫,但實在手頭事情一多再多,她實在沒空。
此刻謝子晉拿出這畫,不知是何用意。
“你真的很有趣,竟能想到用草構畫,還將它的價值翻了幾十倍。”謝子晉道。
路小朵俏皮的眨眨眼,“原來是嫌我賣貴了,但貨物售出,概不退換。”
既然裝傻了,就裝到底吧。
起碼在沒搞清楚對方的目的之前。
“我是嫌。”
謝子晉白皙修長的手向竹絲畫摸去,拿畫的美人立刻送出絲帕,先一步落在他要摸的畫上,絲帕輕薄,也不妨礙他看畫。
路小朵無語的扶額。
這貨不止騷包,還是個潔癖精。
估計還有點受虐傾向,既然潔癖,還非要摸畫做什么。
謝子晉繼續說話,“我是嫌它太便宜,只能是下流的消遣之物,更嫌它有個目光短淺的主兒,暴殄天物。”
我去,太過分了,她怎么就目光短淺了?!
你才短淺,你哪都短淺。
“那依著謝公子,它該賣多少?”路小朵真誠的反問。
但謝子晉卻笑而不語,片刻后,他才緩緩開口,“現在不能告訴你,除非你將日后所有竹絲畫的銷售都放在我的手上。”
終于聊到重點了。
合著他是看重竹絲畫的前景,來搶做代理。
不愧是皇商長孫,胃口不小,一張嘴就是全國唯一總代理的苗頭。
路小朵的頭搖的和撥浪鼓似的,“嗯,不行不行,你看著不像個好商人,讓你來賣,恐怕賣不出好價錢?!?
這話屬實違心,謝子晉這樣的心如古井水的人,會提出這樣的建議,一來定是有十足的把握,二來就一定是竹絲畫蘊藏著的巨大價值,足以讓他心動。
否則他理都不會理。
便是知道他的心思,所以路小朵更不能輕易答應。
“什么條件?”謝子晉絲毫不拐彎抹角。
換作旁人,他興許愿意動點心思手段來周旋,但面對個小孩子,就算她再聰明,他也不能自降身份的難為。
做小孩有做小孩的好處。
“利潤五五分?!甭沸《渖斐鲋皇菪×岘嚨氖终啤?
謝子晉搖頭,“二八?!?
路小朵暗自咋舌,罵他是吸血鬼,但面上卻純粹一笑,“讓你拿二多不好意思,給你三吧?!?
“我拿八?!?
“那還是五五吧?!甭沸《溆樣樀?。
二人一言一語都不肯讓步,路小朵借著脾氣不肯讓,謝子晉則原則分明,說起話來更頭頭是道。
青穗聽得迷糊,只覺著眼前變成一大一小兩只狐貍在討價還價,二人誰也不惱,但空氣中就是彌漫著火藥味。
半刻后,路小朵口干舌燥的妥協,“給你七,否則不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