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不吃,也不能讓別人吃。
路小朵兩眼一翻。
她什么沒有看見。
路小朵轉身離開,一推開門正看見青玉守在門口,便隨手把桂花糕塞到他懷里。
“某人不領情,你有口福了,別浪費。”話畢,她一刻不停的走了。
青玉嗅著甜香,忍不住咽口水,只一抬頭卻對上一雙噴火的眸子,欲將他吞噬。
青玉抱著桂花糕退后一步,“征哥,這是姑娘給的,我不能不收啊。”
“我知道。”唐征十分冷艷。
“呃……那我能吃不?”青玉眼巴巴的問。
“可以。”唐征瞇瞇眼睛,閃出攝人心魄的光,“你吃一口,我揍你一拳。”
他很公道的。
青玉望天,眼淚倒流進心里。
“算了算了,保命重要。”青玉捂臉道。
而路小朵轉頭又去找李幕僚,據青穗說,他已經兩天沒出房間。
畢竟是袁縣令府中的幕僚,就算是做做樣子,她也該去看望一下。
“夫子可在?”路小朵叩門問道。
“進來。”房中傳出一道聲音。
路小朵推門而入,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地團成團的廢紙。
再看李幕僚執筆端坐在案前,他眉頭輕輕皺在一塊,表情緊繃,似乎十分的糾結。
路小朵輕輕挑眉。
想來是他經受打擊后,知道這次的賭局獲勝無望,所以已經開始畫設計圖。
看來難度不小啊,這一地狼籍。
路小朵慢慢走上前,目光落在他筆下的信紙上,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字跡。
她看了半晌,不由得瞳孔輕顫,不可置信的盯著李幕僚。
這不是設計圖!
“夫子,你這是?”
那信紙上密密麻麻寫著的竟是辭呈。
“夫子不打算再回袁府了?”路小朵不可置信的問道。
李幕僚點頭,遂放下筆道:“袁府雖厚待于我,不過府中能人不止我一個,我長居府中已有三年,可帶給袁府的幫助并不多。”
他平生最好,就是那些設計建筑,但在袁縣令身邊,很難發揮所長。
他在建筑方面有太多的想法,有些甚至是異想天開,他自認這一生都無法實現。
但這次,路小朵這個人精的小丫頭,讓他看見了實現的希望。
李幕僚深思熟慮后,決心向袁縣令遞上辭呈。
眼下,路小朵卻犯難。
“我充其量也只是個商人,定然無法幫助夫子加官進爵,夫子可要考慮清楚。”
人才她想不想要?肯定想要。
但這李幕僚怎么看都像個燙手山芋,畢竟是袁府幕僚,她怎好挖墻腳。
李幕僚搖搖頭,“老夫志不在朝堂。”
加官進爵被烏紗帽束縛有什么好。
多建設開發幾個“落霞山”,它不香嗎?!
“丫頭,你是覺得我人老不中用,所以不愿留我?”李幕僚斜睨著她,狐疑問道。
路小朵連忙擺手,“不不,我只是怕……耽誤了夫子的日后。”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李幕僚輕哼,自顧自的把辭呈信封好交給路小朵,“我的日后就在你身上,這封信,你寄回袁府吧。”
路小朵簡直受寵若驚,一時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也沒伸手接信。
自己怎么和袁縣令解釋呢?
李幕僚將信封放在桌上,淡淡道:“沒什么事的話,我要著手繪制落霞山的建筑圖了。”
二人的賭局如今沒有意義,他此刻提起建筑圖的事,只是提醒路小朵,她需要自己。
其實不用他提醒,路小朵也明白。
路小朵無奈的輕嘆兩聲,默默離開。
左右不急,她打算再觀察幾天,免得李幕僚又反悔,讓她白忙一場。
不日,袁圖南風風火火的先來報喜。
“小朵你知道嘛,這幾日,落霞山上的賣貨量已經接近店里的賣貨量了,咱們這次可是大賺。”
如今,落霞山每天最少要運出近三十桶的垃圾,可見其中的火爆。
路小朵眨眨眼,“我哪次讓你失望過。”
“臭美。”袁圖南笑罵,“對了,李夫子在你這住的可還好?”
她心知李幕僚清高自傲,想必路小朵與其相處的定不愉快。
提起李幕僚,路小朵煩惱的搖頭嘆氣。
袁圖南尷尬的拍拍她的頭,“既然路線圖的事已經解決,李夫子留在這里也無用,估計他也著急回去了。”
“唉,未必啊。”路小朵仰頭望天。
袁圖南挑眉,“什么未必?得了,你別這樣苦大仇深得,小臉都不可愛了,我這就去找夫子。”
“誒?圖南!”
瞧著她輕快的背影,路小朵自顧自的搖頭,遂也起身跟著她出屋。
二人正巧在院中碰上李幕僚。
“夫子,我爹近日總說,你不在都無人陪他下棋,這不就讓我來接您回去。”袁圖南滿臉赤誠道。
李幕僚看看她,又看看路小朵,眼底含笑。
“路姑娘沒和大小姐說?”
袁圖南不解,“說什么?”
路小朵無奈的扶額。
她倒是想說,也得給她機會才行啊。
“夫子當真考慮清楚了?”路小朵皺眉,輕聲問道。
三人還沒說出個所以然,便被匆匆而來的青穗打斷。
“夫子,門口有位婦人說要找您,她自稱是您的夫人。”
青穗話音未落,李幕僚的嘴角已經咧到耳根,“終于來了,快帶我過去。”
“李夫人來了?”袁圖南驚奇,“我還不曾見過夫人。”
李幕僚輕捋短胡,“那咱們一起去。”
說罷,幾人移步前院去看李夫人,李夫人年過三十,面若銀盆,看著很有親和力。
夫妻二人見面沒有過多的親密,李幕僚急匆匆道:“東西你帶來了嗎?”
“我哪敢忘,這不急忙做好給你送來。”
路小朵二人只見李夫子拿出一件長褂,應是李幕僚的衣裳。
“那是?”路小朵瞳眸一閃,抬起小手指向李幕僚的胸口。
上面用金色絲線繡著圖案,她一眼認出,那竟是山野間的徽標。
袁圖南也看清,頓時發懵,“什么意思?”
李幕僚捋平衣裳的褶皺,淡笑道:“路姑娘,我的決心你可能明白?”
路小朵捂臉。
這樣的投名狀,她第一次見。
“明白了,夫子就安心留在我這吧,袁明府那邊,我會去處理。”
旋即她又吩咐福叔,好好招待李夫人,自己則和袁圖南離開。
袁圖南震驚過后,泛出壞笑,“好啊,你這丫頭竟然挖我家的墻角。”
“李夫子已經寫好辭呈,我這就和你回去,給伯父負荊請罪。”路小朵頓了頓,“伯父,應該不會發火吧。”
“那可說不準,這才幾天,李夫子就棄了我爹而投向你,換作你,你能不氣?”袁圖南反問。
路小朵打了個激靈,“不,我相信伯父高風亮節,肯定能理解。”
遂路小朵上街買了禮物,思前想后還是沒讓唐征跟著,免得他越摻和越亂。
她跟著袁圖南回到黃丘縣,登門道歉。
這次,路小朵是猜錯了袁縣令。
只見他看完李幕僚的辭呈,整張臉黑如竹炭。
“路小朵,我好心借出親信來幫助你,你就是這樣報答老夫的?”袁縣令冷哼。
路小朵的目光偷偷瞄向袁圖南,請求幫助。
袁圖南故意錯開目光,看見也當沒看見。
好一個父女連心!
她揚起小臉,嘿嘿笑道:“伯父息怒,小朵知錯,這不就來向您賠罪了,只是李夫子心意如此,我也沒有辦法。”
“你是說,我不如你有魅力,留不住親信?”袁縣令瞇著眼睛問。
路小朵趕緊搖頭,心中暗道不妙。
袁縣令今日火氣異常的大啊,按說,不應該如此。
事出無常必有妖。
“伯父您就饒了我吧,我還是個孩子呢。”路小朵舍出“老臉”,咬著指尖,奶聲奶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