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麻子瞇瞇眼,余光掃見山野間門口的路小朵,邪邪一笑。
“價格只要山野間的十分之一,她那賣十兩銀子的,我這只要一兩銀子,不為別的,就是為了讓大家都能沾到福澤。”
駱麻子說得大義凜然,圍著看熱鬧的百姓聽見,皆是雀躍。
“便宜這么多?那可真是造福。”
“駱掌柜好人啊!”
“簡直是活菩薩轉世。”
駱麻子心里滿滿都是名利雙收的快感,一時間笑得合不攏嘴,“哎,我駱某向來不是自私之人。”
路小朵見狀輕輕搖頭,轉身便進店了。
彼時,袁圖南站在外圍,聽見他的一番話早就氣得怒火中燒。
癩蛤蟆爬腳面,不咬人膈應死人。
“你憑什么說你的果子是沾著福澤的,你家難道也有吉果不成?”袁圖南氣呼呼的開口。
一襲白衣立于人中,如鶴立雞群,十分搶眼。
田老漢也在一旁幫襯道:“你根本就是騙子,連吉果都沒有,你有什么福澤!”
“啊,騙子?怪不得他賣的這么便宜。”
駱麻子見大家紛紛面露疑色,自是狠狠的剜了袁圖南二人一眼。
旋即不緊不慢的開口,“山野間的果子擺在店里就能沾上靈氣,我們的店就只隔一道墻,我家屋里當然也有靈氣。”
“都是一樣的道理,難不成天地福澤還不能穿透一堵墻?”
眾人聞聲又是點頭,“有道理啊。”
“有個屁道理!你這些就是普通果子!”田老漢性子粗,沒合計什么彎彎繞繞,就打心眼里認定他在說謊。
“我這要是普通果子,那就說明你們的吉果根本沒有用,所謂能發(fā)散福澤也是你們編的,難道你們一直在騙大家?”
田老漢無言以對,只好看向袁圖南,但袁圖南也是想不出個說法。
總不能承認吉果沒效果。
她粉拳緊攥,氣得磨牙。
駱麻子熟視無睹,“沒事的話就別耽誤我做生意。”
話畢,周圍人便都掏錢買這廉價的福澤果子,駱麻子笑得滿臉開花,合不攏嘴。
而袁圖南二人只能悻悻離開,不和駱麻子糾纏,但她到底是低估了駱麻子的下限。
次日,山野間一開門,竟見門前堆了兩大筐的蘋果。
就在路小朵等人納悶時,駱麻子才慢慢悠悠的走了過來,作勢去抱蘋果,“別動啊,這是我家的蘋果。”
“那你放在這里做甚?”袁圖南叉腰皺眉問道。
“這地方好啊,能吸收福澤靈氣。”
聞聲,袁圖南已是氣得額角青筋暴起,路小朵卻細細掃量著兩筐蘋果。
袁圖南道:“我看你是想挨揍!”
駱麻子一見勢頭不對勁,立馬把兩筐蘋果往自家店門口拉,口中振振有詞,“你敢碰我一下,我立馬就躺地上,你們就等著把店都賠給我吧!”
“無賴!”袁圖南冷喝一聲。
左邊衣袖忽然一沉,她定睛看去卻見路小朵正拉著自己。
“不用管他。”路小朵微笑道。
“這……”袁圖南氣不過,但見她胸有成竹似的,便也跟著回去。
“嘿,吸收了整整一夜福澤的果子,便宜賣嘍!”緊跟著,外頭響起駱麻子的吆喝聲。
“騎脖子上拉屎了!”
因著駱麻子那邊的廉價果子,山野間的客人陡然下降一倍不止,當然有不差錢的人,想要買最好的自然就來山野間。
小二笑臉相送,“歡迎客官下次再光臨。”
只是,那客人提著果籃卻在門口被兩三人堵住去路,只好抬腿小心翼翼的邁過去,旋即嘆氣搖頭。
小二無奈上前問話,“三位,你們都在這坐半天了,究竟要做啥?要是閑著沒事就找個涼快地方待著,別在這堵道啊。”
三人卻充耳不聞,毫無反應。
“什么事?”路小朵察覺不對勁便走近問了一聲。
小二只能攤手回應,就在這時,有人朝著山野間而來,但被門口三人攔住。
“兄弟,你要買福澤果子吧,你不用進去,我這就有新鮮的,還便宜,一個果只要二百文。”一人從懷里拿出蘋果。
“別別別,我這個更便宜,只要一百九十文。”
來人聽得皺眉,懷疑道:“你們這是真的嗎?”
“怎么不是呢,我們在這坐著就是為了讓果子多吸收福澤,你還有啥不放心的。”
那人被說動,竟然真的掏錢買了廉價果子。
“你們在我們門口搶生意,就不怕遭報應,天打五雷轟!”錢掌柜滿斯文的一個人都被氣得紅了臉。
三人冷哼著,同時腳下抹油溜的極快。
“你一點不生氣?”一旁的袁圖南忍不住問路小朵,“我們的客人少了幾倍啊。”
路小朵嘟嘴,“錢是賺不完的,要是百姓們能借著這個機會賺些錢來改善生活,倒是無所謂。”
她開店除了賺錢,也是為了安置流民,在此之外還能幫到百姓,是出乎她預料的事情,她無意阻止。
“不過他們的果子質(zhì)量太差,是該管一管。”否則發(fā)展下去,這個牌子就廢了。
此話一出,袁圖南頓時來了精神。
“沒錯,這一個兩個都是無賴,出了個駱麻子還不算,現(xiàn)在又冒出這么多人來搶生意,早該管管了!”她拍桌子道。
錢掌柜一臉愁容,“要不我派兩人守著門口,免得有人過來蹭福澤。”
田萍嘆氣,田老漢卻以一馬當先之勢站起來,“我來守門,看誰還敢來搗亂!”
一屋子的人都被氣得義憤填膺,唯有路小朵和自家便宜相公不緊不慢的喝茶。
“淡定。”路小朵又悠悠然的開口,“你們看看阿征多好,急躁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難得啊,自家相公如此淡定,有進步!
況且她說要管管,也不是這種管法啊。
唐征瞧見路小朵眼中的贊許,心情格外美麗,若是他有尾巴恐怕此刻已經(jīng)翹到天上去。
袁圖南挑起一側眉毛,奇怪道:“妹夫,這可不像你的作風啊,有人欺負小朵,你竟然能忍?”
目光掃向袁圖南等人,薄唇輕勾,“我才沒你們那么傻,讓人守著大門有什么用,那都是治標不治本的法子。”
“那什么是治本的法子?”
唐征漆黑如星的眸子閃爍,他正了正身子,嚴肅起來。
“要想制服他們,需兵行詭道。”
一句話就吊足了幾人的胃口,路小朵也捧臉等著他繼續(xù)說下去。
唐征津津樂道,“所以,我打算今晚深夜之時,直接去把隔壁的店給砸了,釜底抽薪,這樣他們沒有果子,就不會和我們搶生意了。”
田老漢給他鼓掌,“我覺得這是個好辦法,今晚上我和你一起去,把他砸的精光!”
田萍:“爹,你就別添亂了。”
而袁圖南則是猛地笑出聲來,對著唐征豎起大拇指,朗聲道:“不愧是我妹夫,果然痛快!”
唯有路小朵眼眉瘋狂抽搐,氣得小腿擺蕩。
“咚”的一聲,她的腳尖狠狠踢在桌腿上,疼得她直錘桌面,小小的身體輕顫。
“你沒事吧?”幾人齊齊關心道。
路小朵搖頭,深吸一口氣,小小的粉拳打在唐征的大腿上。
“你是真不經(jīng)夸,砸了一家店就叫釜底抽薪?這家倒了,還會有千千萬萬個站起來!”
唐征委屈巴巴,“那你說怎么辦?”
幾人的目光都凝聚在路小朵的身上,只見她小臉緊繃,不疾不徐的開口。
“錢掌柜,你派人去通通送,讓他們告訴羅家父子,明日來見我。”
“好,我這就去辦。”
錢掌柜起身走了,袁圖南心急得追問,“找他們做甚?”
路小朵又露出老神在在的微笑,“我自有打算。”
眾人只見路小朵和羅果父子聊了半晌,但并為發(fā)覺有他們有動作,路小朵直言,“很快就會有效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