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也跟著連連點(diǎn)頭,態(tài)度一致。
袁圖南扯了扯眉,甩袖道:“各位,我請你們來是幫忙,不是添堵。”
聞聲,幾人皆是表情僵硬,頭垂入襠。
袁圖南又正色道:“小朵的本事我心里有數(shù),我相信,你們看完這些之后也會收回剛剛的話。”
“小朵,你若不快可直言出來。”
路小朵瞇了瞇眼,“沒有不快,辛苦各位在我小小村童身上浪費(fèi)口舌,渴不渴?要不要續(xù)水?不過井水生硬,各位小心喝壞肚子。”
“你這丫頭,怎地詛咒我等!”
路小朵無辜眨眼,“您可別亂咬人,我只是好心提醒。”
那人飽讀詩書,何曾受過這樣的氣,頓時七竅生煙,身體顫抖,“你你你,你還敢說我是狗!”
“您要對號入座,我可真沒辦法,只能隨您高興。”路小朵依然是一張笑臉,卻攻擊力十足。
那幕僚被說得面色發(fā)僵,但她卻欣欣然的拿起書本與唐征在一旁學(xué)起字來。
“氣煞我也!”那人憋在一旁平喘,袁圖南只好憋著笑,安撫兩句。
其他人暗道路小朵乖覺,是個伶牙俐齒,嘴上不饒人的主,心中更加不喜。
但章程還是要看,幾人擇之,半晌過后,才將各種章程看得清楚,臉上倒是多了微笑。
“袁小姐,這些契約并無紕漏,幾乎是將所有可能發(fā)生的情況都做了預(yù)估,事無巨細(xì),已經(jīng)無需再完善。”
“我看得這些管理伙計(jì)的紀(jì)律和守則也沒有太大問題,只有一些小細(xì)節(jié)的部分還需再商討,但也是無傷大雅。”
“……”
不過是些預(yù)料之中的事情,路小朵只當(dāng)是過耳云煙。
袁圖南則對路小朵眨巴眼睛,豎起大拇指的贊她能耐,同時對著其他人道:“那請各位把那些小紕漏做好修改。”
“這簡單,不過在下有些好奇,這些契約章程是出自哪些能人之手?”張幕僚輕問一聲。
幕僚之間也存競爭,此刻他們通過這些章程足以看出擬訂之人的能耐,自然想問個究竟。
袁圖南暢然一笑,“哪些?沒有那么多人,唯有一人而已。”她伸出一根手指。
“你是說這些都是一個人擬訂出來的?”另一人也是臉色微變,見袁圖南點(diǎn)頭,他更嘖嘖稱奇,“那他究竟是何人?”
其余幾人也一臉好奇,等著袁圖南說答案。
袁圖南對著路小朵一抬下巴,“遠(yuǎn)在天邊近在眼前,小朵就是你們口中的能人。”
“她?”劉幕僚不可置信的指向路小朵,跟著大笑一聲,寓意不講也明。
“這可不是有兩分小聰明就能寫出來的,就是經(jīng)商十余年的商戶,也未必有這個本事。”
“就是,她一個小村童,恐怕連這上面的字還認(rèn)不全呢。”
“此事,我無需作假。”袁圖南聽著這話不高興,言語生硬。
但這話卻不能讓他們相信,幾個人左一句右一句的說著,就是不信這些章程與路小朵有半文錢的關(guān)系。
唐征心知那些章程都是路小朵的心血,便忍不住問道:“娘子,你怎么不和他們解釋一下?”
“這等不知真相就以貌取人的太多,我一一解釋,還不累死?”路小朵調(diào)皮的眨著眼睛沖他笑,“我知道你愛我心切,但相公莫慌,時機(jī)未到。”
愛她心切……唐征被挑破心事,瞬時耳根發(fā)燙,卻不可置否的點(diǎn)頭,“我聽你的。”
“真乖。”
彼時,門口的門被人敲響,海柱探進(jìn)來半個身子看向路小朵,“東家,有件麻煩事得和你商量一下。”
“麻煩事?”路小朵挑起一側(cè)眉毛,旋即笑著招手把人叫進(jìn)來,“你可真會挑時候,如此小事,只是這些位抬抬嘴皮子的事。”她悠悠道。
幾個幕僚皆是把頭一沉,喝水的喝水,捋胡子的捋胡子,就是沒有人接茬。
袁圖南橫掃一眼卻朗然反問,“諸位老師不愿幫忙?”
“自然不是,袁小姐的事我們當(dāng)竭心盡力。”趙幕僚表態(tài)。
旁的幾人見狀,眼中皆閃過一絲鄙夷,暗道其馬屁拍得夠快。
他們卻也不能落后,以免被輕視,便又有人開口,“劉某也是一樣,愿為袁小姐效勞。”緊跟著,其他人相繼出聲。
路小朵眉眼輕挑。
這差別待遇可過分了!
“就是咱們包裝上要刻標(biāo)志的事情不順利,因?yàn)槭侵裰疲Φ啦缓谜莆詹徽f,又極容易打滑,就是勉強(qiáng)刻出來,效果也不好。”
海柱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事情說出來。
路小朵做煩惱狀,又眨巴著水靈靈的眼睛看向眾人,“不知各位老師有何高見能夠解決此事?若哪位能想到主意,小朵可出二十兩銀子作為報酬。”
一聽這話,眾人頓時眼中冒光,二十兩銀子足以抵過他們一月的例銀。
短短兩息時間便有人開口,“此事簡單,既然不能雕刻,可以用筆來畫,這樣就不會打滑,也不必考慮下手力度。”
路小朵杵著下巴故作思索,“若您說得法子能解決問題,那二十兩銀子就歸您。”
眼見著二十兩銀子要從眼前溜走,其他人自然不甘示弱的開口,“在下覺得不可行,用墨來畫不易干,又容易在竹片上暈染而不清晰。”
路小朵又可愛捧臉做認(rèn)同狀,“您說得也有道理。”
唐征看著她這副模樣,那股緋紅從耳根一直燒到脖子顏面,放在腿上的雙手不斷摩挲。
她這樣子怎能讓別人看到?!
頓時眼中射出凌厲之色剜在那些幕僚身上,但那幾人都忙著爭執(zhí),哪有余暇留意這些。
“李兄你……”此前提出畫法之人頓時急躁,但頓又覺失態(tài),不得不收斂火氣,冷哼道:“李兄說我的主意不好,難不成有比我更好的主意?”
李幕僚窄了窄眼皮,傲仰著頭,“在下建議織圖,便是如織布一樣,也不會打滑,更不會暈色。”
“嘖嘖,不可啊,這織圖是費(fèi)時費(fèi)力,依劉某來看可以將容易暈色的墨汁換成朱砂,這樣顏色也鮮艷好看。”
提出畫法那幕僚又是一拍桌子,“你這根本是剽竊我的主意,我此前也沒說就要用墨,我本來也是要用朱砂的。”
“那你之前怎地不說?”劉幕僚反唇相譏。
“你倆就別爭了,那畫畫可不是誰都能隨便畫的,萬一畫不好,包裝可就毀了,所以我說,還是織圖最好。”李幕僚插嘴道。
“……”幾人你一句,我一句就這樣對峙起來,旁人就是想插話都插不進(jìn)去。
路小朵淡勾唇角,欣欣然的看著他們爭執(zhí),那看戲的模樣都映在臉上。
袁圖南將臉湊過去,壓著聲音道:“要不要給你那一把瓜子,邊磕邊看?”
這丫頭,分明是故意挑起他們的糾紛,讓他們鷸蚌相爭,她這個漁翁就等著收利。
路小朵甜甜笑道:“那敢情好。”
“難怪我爹都說你是猴精。”袁圖南用指尖輕戳她的腦門,“那你究竟覺著哪個主意好?”
路小朵翻了個白眼,輕輕搖頭,不等她說話卻聽李幕僚忽然對著袁圖南道:“袁小姐,不如你來為此事做個定奪,我們的主意哪個更好?”
袁圖南瞧瞧他,又瞧瞧路小朵,果斷搖頭:“我看你們的主意都不好,費(fèi)時又費(fèi)力的。”
眾幕僚聞聲臉色一僵,“那袁小姐有何高見?”
袁圖南道:“小朵,你有什么想法?”
路小朵杏目閃亮,順手打出一個響指,“我倒是想起前些日子路過鐵匠鋪,看了會他們打鐵,很有意思。”
“這二者有什么關(guān)系!”李幕僚不耐煩,根本懶得琢磨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