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是雷厲風行,說一不二,話音未落,袁圖南便拉著路小朵要走。
路小朵的小身板可不禁扯,她趕忙把袁圖南拉住,“等等,你先聽我說。”
“明天可就是中秋節了,且我明日也要來參加宴會,你好不好多留一晚,咱們明天再走?”路小朵一口氣把話說完,生怕說得太慢,袁圖南拉著自己走遠了。
聽見她的話,袁圖南腳步一頓,“你也要參加宴會?怎么不早說。”
“你給我機會了嗎?!”路小朵好懸被氣炸了,一張小臉鼓鼓的。
她剛一開口就說了“但是”兩個字,就被堵回去了,哪里是她不想說。
袁圖南也回想起來,自己方才有些急了,不禁面色尷尬的笑笑,“也好,那就等過完中秋我再走。”
因著二人說話耽誤的這一段時間,路小朵只覺得身上的衣裳都被秋風打透了,冷得直哆嗦。
袁圖南看著她打顫的牙齒,嘴角淡淡勾笑,“瞧你穿得這么單薄,冷了吧。”說著,她脫了自己的斗篷被路小朵披上。
“快回家去吧。”
路小朵一臉黑線,要不是被你鬧了這么一出,自己說不定都要到家了,何至于冷得跳腳。
不過有了斗篷確實暖和多了,袁圖南所用的東西質量很好,披在身上厚實極了。
算她有點良心!
只袁圖南站在門口看著她越走越遠卻美目彎彎。
“得,上好的兔毛成掃帚了。”袁圖南抱著胳膊嘟囔一聲。
路小朵回家后就忙著給吉果做好包裝,此前已經讓謝大娘等人做了大小合適的小竹籃,就是專門用來包裝吉果的。
“娘子,你明天要去縣令府過中秋?”唐征正巧看見路小朵放在屋中的請柬,他微微凝眉,“我要和你一起去。”
別以為他不知道,中秋節就是要賞月,定然是晚上才能開宴會,他可不放心娘子夜黑風高的自己回來。
唐征執意要跟著一起,路小朵拗不過,也不想因為此事跟他執拗。
她也不想自己摸黑回家,再者,有自己相公陪著必要時還能撐撐場面。
中秋宴會定在酉時開始,路小朵則和唐征一起,提前些到了縣令府,當然也把吉果一起帶過來。
因為袁縣令只是給了她一份請柬,她便主動和袁縣令解釋了唐征的身份。
中秋宴會圖的就是熱鬧,多一人少一人的也無所謂。
時間將近酉時,前來參加宴會的客人也都一一出現,而宴會的地點設在縣令府的后院的長亭中。
亭周布局以桂樹為主,又有翠竹搖影,藤蔓垂掛,看得出來主人的審美高雅,偏向于自然又極富詩意,一切都是相得益彰。
而前來參加宴會的,除了袁縣令一家,還有府中的幕僚,以及黃丘城中與袁縣令交好的一些人,其中除路小朵外,也有一兩個經商之人,但都是同袁縣令年齡相差無二。
相比之下,路小朵一個小娃娃還真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一個兩個看見她時,都忍不住好奇的挑眉,心中暗暗猜測她的身份。
待大家都落座,袁縣令才攜著妻女珊珊而來,落座主位,路小朵頭一次見到這袁夫人,當真是覺得驚艷。
袁夫人雖年近四十,臉上卻不見多少歲月的痕跡,面色不動自帶三分淺笑,眼似水杏,纖腰微步,舉手抬足皆能看出大家閨秀的風雅。
彼時,一起走來的袁圖南,目光落在路小朵的身上,立馬不假思索的對著她歪頭眨眼一笑。
很難想象,袁圖南的娘親竟是個如水一般歲月靜好的女子。
倆人完完全全是兩個風格,顯然在性格方面,袁縣令對袁圖南的影響更大。
“今中秋佳節,我等有幸聚于此飲酒賞月……”袁縣令端著酒杯開口,正說著,遠處有人匆匆走來,突兀的開口打斷了袁縣令的話。
“玉航來遲,請袁伯父見諒。”
眾人聞聲皆是尋著動靜望了過去,只見曹玉航的屁股后頭還跟著兩個小廝。
路小朵卻余光瞥見袁縣令臉色發僵,一旁的袁圖南更是眉頭緊鎖。
顯是這來者并不受待見。
直到曹玉航走近,他的樣貌才逐漸清晰,長的倒是還算清秀,不過眉宇間的驕傲張揚卻讓人感到不舒服。
袁縣令的不悅未似袁圖南那般洶涌的寫在臉上,只是頗為冷淡,“曹公子沒有請帖,不知道宴會的時辰也是正常。”
這話的厭惡真是明顯得不能再明顯了。
袁縣令一點都不想中秋節給自己找不痛快,所以她根本沒有給曹家發請帖。
沒想到曹玉航竟然如此厚臉皮,沒有請帖也自己大大方方的登門來了。
可就算他來了也一樣不受待見,袁縣令連讓他落座的意思都沒有,恨不得他羞愧難當,趕緊扭頭離開。
偏偏曹少爺是一心一意的要將不要臉精神,貫徹到底,目光往袁圖南身上一鎖,頓時勾嘴笑起來。
“伯父的深意,玉航明白,我即將迎娶圖南做袁家的女婿,日后便是一家親,親人之間自然無需那虛頭巴腦的請帖。”曹玉航說得面不紅氣不喘。
正說著,他就朝著袁圖南走過去,一臉諂笑,“圖南,我說得對吧,幾日不見你當真是又變漂亮了。”
而袁圖南在看見曹玉航的一瞬間,心里就直覺得隔應,眼下又聽見這輕浮的話,更是想一巴掌把他呼在墻上。
但這里人太多,她還是要繃著縣令千金的修養,不能給爹娘丟臉,這才沒有動手。
“這等輕浮的話也是州丞公子該說的?”袁圖南冷冽的反問一聲。
路小朵忽然發覺,袁圖南不嫁給曹玉航,一部分是因為家族之中的復雜關系,但還有一部分,絕對是因為這個曹玉航太遭人討厭了!
什么州丞公子,整個一流氓小子!
一時間,長亭中的氣氛比秋風還要冷,眾人面面相覷卻不知道該作何辦法。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袁縣令父女二人的不悅,但另一邊也是不好惹的州丞公子,況且兩家確實有聯姻的意思。
人家再爭再吵,那是人家的家事,其他人不便插嘴。
彼時,唐征卻貼著路小朵的耳邊道:“他的臉皮真厚,換成是我,我早就走了。”
路小朵趕忙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她滴好相公呦,現在可真不是他肆意發表言論的時候。
但她又忍不住抿唇點頭,同意他的話。
另一邊,雖然袁縣令非常的不待見曹玉航,但人已經來了,怎么也不能把他趕走,便差使丫鬟多加個位置。
“不麻煩,不麻煩,我與圖南同坐便可。”怎知曹玉航又開口說了一聲。
眾人徹底無語,這貨真是不要臉到一定的境界了。
這下連云淡風輕的袁夫人都面色僵硬,就更不用說袁圖南了。
“曹玉航,你若再敢如此輕浮,別怪我不給你臉面,把你從我家趕出去。”她依然態度冷冽。
這些話她爹不好說,她來說!
曹玉航終于算是看出自己真的惹惱了他們父女,也不敢再得寸進尺,訕訕的走去一旁落座。
原本氣氛輕松的一場中秋晚宴,卻因為他的出現,氛圍消失得一干二凈,人人臉上都露著尷尬。
但晚宴總要繼續的,酒菜都已經備好,大家便把酒言歡也漸漸忘卻了之前不愉快的小插曲。
不知是誰開了頭,拿出了給袁縣令的中秋賀禮,大家一一上前送禮又道祝賀詞,路小朵的手也搭在身邊裝著吉果的竹籃上。
“玉航今日也特意給伯父準備了一份賀禮。”曹玉航對著身邊小廝一擺手,小廝便將一方正的小盒子交到他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