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處默這次學聰明了。

要是再被打一頓，那自己這身子骨真的吃不消！

他雖然嘴硬，但又不是沒長腦子。

再說他就算皮糙肉厚，但也不是銅墻鐵壁啊。

“爹，你打我總得有個理由吧！”

程處默立馬抱頭，躲在床腳，弱弱的說道。

這依舊是他被打多年總結出來的經驗。

每每到這個時候，老程就會心軟。

可這次似乎有點行不通。

程咬金伸出他粗壯的手臂，跟拎小雞仔一樣把程處默給拎了出來。

手快要打在程處默身上時停了下來。

他嘆口氣。

“你已經長大了，不能再跟以前那么胡鬧，你欺負木匠，沈毅看不慣說你兩句，你就跑回來，真給俺老程丟臉！”

“陛下愛民如子，你好歹也是俺老程的兒子，你怎么能做出這種事情，現在都還沒意識到自己錯了？”

程咬金祥說兩句高尚的話，可惜他絞盡腦汁也沒能說出來。

他倒是理解沈毅的用意，可自己兒子成了直腦子，這都沒反應過來。

“你弟弟呢？”

“在沈府。”

程處默若有所思道。

“你看看處亮，再看看你，明天老子把你送回去！”

程咬金罵罵咧咧的說了兩句就走出了房門。

留下程處默一人在房間思考。

“自己不該欺負木匠？”

他喃喃自語，再聯想到今天太子的樣子，心中已經有了一些想法。

剛起身，結果疼的他齜牙咧嘴。

老程還是沒有手下留情，疼啊！

……

程咬金郁悶的回到房間。

“知節，聽說昨日你把處默他們讓沈毅教育，剛剛怎么看到處默回來了？”

說話之人便是程咬金如今的老婆，崔氏。

清河崔家出身。

“別提了，那個兔崽子逃回來了，真給俺丟人！”

程咬金擺擺手，一副不愿意說的樣子。

崔氏也不著急，已經習慣。

“明日把他送回去？”

“是啊。”

“知節，明日去找沈毅，妾身可否隨行？”

崔氏面若桃花，盈盈一笑道。

這倒是讓程咬金詫異了。

今日居然給好臉色了？

“當然行了，你現在和處默他們的相處并不是很好，有這次機會，也應當隨行。”

自從發妻死后，程咬金這一大家子跟散了一樣。

和崔氏同床異夢，倆兒子長大也不省心，搞的他身心憔悴。

如今崔氏有想法緩和關系，那他自然要努力撮合。

“知節，妾身會的。”

崔氏笑吟吟的回應。

她要隨行目的很簡單。

因為沈毅的變化太快了，她后悔當初沈毅在府上的時候沒有結交。

最初在府上，她只認為沈毅頭腦轉的快而已。

后來沈毅離開國公府，她也慢慢淡忘了沈毅。

沒過多久，沈毅居然搖身一變，成為了太子太師！

這還是從他哥哥嘴里聽到的。

自那以后就已經開始有所關注。

上次中秋節，沈毅更是直接坐在了上位。

這讓她都覺得不可思議，當時就有心思拉攏，只可惜時不待我，她也是女子身更為人婦，完全沒有理由去接觸沈毅。

而他哥哥知道沈毅之前暫住過國公府，便把拉攏沈毅這件事交給她。

雖說嫁出去的女兒是潑出去的水。

但崔氏好歹也是五姓女，打斷骨頭連著筋。

這拉攏沈毅的事情，她只好接下。

再說他們清河崔家這些年已經慢慢轉移回老家，逐漸淡出長安城，行事作風也低調了不少。

……

翌日，沈府書房。

“馬周啊，昨日讓你帶的精鐵帶來了么？”

“帶來了，大人。”

沈毅昨日回來便安排楊建去通知馬周帶精鐵。

楊建也是慘，回來的路上貪吃，宵禁時被守軍給捉住。

害的沈毅只好去撈人。

但馬周的效率確實很高，這才剛解除宵禁沒多久，就已經到了。

“你帶上精鐵去找潞國公侯君集，昨日我已經跟他談好。”

“玻璃燒制的怎么樣了？”

“廠子里有之前燒琉璃的匠人，燒制倒是沒問題，但火候把握不好，達不到少爺您說的晶瑩剔透的效果，現在還在研究。”

馬周立馬說道。

沈毅點點頭，“辛苦你了，等琉璃燒出來每個人多發五貫獎金。”

話畢，馬周又交代了一些近期發展，還有昨日已經和柳重云談好之類的事情。

沈毅聽著頭大，這瑣事就沒必要再告訴我了吧……

“馬周啊，以后這種事情你自己清楚就好。”

話音剛落，沈毅就聽見了門外爽朗的笑聲。

都不用猜是誰。

“你先去做事吧。”

沈毅送馬周離開，看著門外的程咬金一家人。

他沒想到崔氏居然也來了。

“老程你們快拉進來。”

沈毅笑吟吟的招呼。

“剛剛你們在談事情，沒打擾到吧？”

崔氏問道，目送著馬周離開的身影，暗自記了下來。

“沒有夫人，快快請坐。”

沈毅笑了笑，目光放在了程處默身上。

倒也沒有說話，但盯著程處默低下了頭。

“混賬，還不快跟沈毅道歉。”

程咬金吼了一聲。

這讓程處默頭更低了。

“無妨，這都是小事。”

沈毅擺手，看著程處默坐立難安的樣子，內心苦笑，果然是猜中了。

被程咬金扭送過來。

畢竟依照程咬金的性子，要是程處默安穩無恙那才有事呢。

即便沈毅這么說了，但程咬金依舊不滿意瞪了程處默一眼。

程處默委屈巴巴的說道：

“沈兄，我錯了。”

“都說了不用道歉，道歉也是對木匠道歉，他昨日教你，那便為你師，你出言不遜，這便是大過，不要以身份來衡量一個人，這邊是我受你的第一課，道歉去。”

沈毅不茍言笑，鎮定道，全然不顧神戶便是程處默的父母。

程處默羞愧，也明白了沈毅的用意。

他雖紈绔，但不代表腦子笨。

昨日已經隱隱約約想明白，今天被沈毅這么一說，豁然開朗。

“沈兄，我明白了，我這就去。”

程處默當即告別三人離開。

“不錯沈小哥，俺果然沒看錯你，真是誨人不倦啊！”

沈毅沉默，這詞用的……可，可真貼切啊……

也不糾結程咬金的用詞，淡然道：

“老程，你信任我，我自然不能虧待你的信任，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