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大四那年,秦家動蕩,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一下子墮入到泥里,身邊那些來來往往討好的人都走了,其他什么樣的妖魔鬼怪都敢來踩上那么一腳。
現在想想,我自己也覺得可笑,竟然不知道那時候哪里來的勇氣,居然敢直接在路上攔下他,沖著他說想要跟在他身邊,當他的左膀右臂。
秦時川大概是想讓我知難而退,這么荒唐的話竟然也同意了。
于是我就從那個時候開始陪在他身邊,從他一無所有到東山再起,一共整整六年的時間,我都一直陪在他身邊。
他那時剛進公司,身邊竟無一人可用。
于是就輕輕抱著我,小聲跟我抱怨。
然后我便心甘情愿去當他手上的搖錢樹,每天自己去搶那些資源,去為了那些資源喝酒喝到吐。
那時候秦時川身邊什么都沒有,他身邊只有我。
可現在秦時川什么都有了,于是我也該走了。
我在他身邊六年,我看著他身邊的人來來往往,唯有我一直留在他身邊。
我以為他總有一天會看見我,會喜歡上我的。
可是,我最后才發現,他好像真的一點兒也不喜歡我。
六年來,我們接過吻,上過床,也曾有過片刻親昵。
我躺在床上輕聲問他:[我們現在算是什么關系。]
秦時川半裸著上身,靠在窗前抽著煙,沉默了半晌:[只是炮友而已。]
他夾在指尖的煙發出點點猩紅的光,漫不經心地告訴我:[之后你要是有喜歡的人的話,要是想斷掉的話,也是可以的。]
我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他真的對我無動于衷啊。
但是有什么辦法呢?
愛這玩意就是這樣,坦蕩又分明。
愛和不愛一眼就能了然。
我以為就這樣了。
我覺得我藏得很好,畢竟被我喜歡了那么久的人一點也沒看出來。
可是我的經紀人李月在那嘲笑我:[只要眼睛還沒瞎的,都可以看出來你喜歡他。]
我小聲地在那兒委屈地反駁:[可他就是看不出來啊。]
[你到底喜歡他什么地方?]
她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看上去恨不得將我腦子里的水給晃出來。
[我犯賤又缺愛嘛。]
如果我不是犯賤又缺愛的話,哪里會有勇氣喜歡一個不喜歡我的人這么久?
李月沉默半晌,輕聲勸我:[換一個人喜歡吧。]
我趴在桌子上不說話,直到李月快喝得醉醺醺的時候,才悄悄開口:[喜歡他好累啊,我不想繼續喜歡他了。]
醉醺醺的李月傻乎乎地應和著我:[好啊,到時候我給你介紹其他男人,一米八以上的,六塊腹肌的,長得特別帥的,我都推給你。]
我也傻呵呵地跟著笑:[好呀,都推給我。]
我是真的打算放棄他了,大抵我只是個普通人,再也沒有勇氣繼續喜歡一個人六年了。
還不等我打算告訴秦時川和他斷掉床伴關系的時候,秦時川先告訴我他有了一個喜歡的人。
[她叫白露,是一個選秀節目的練習生,人清清冷冷的……]
我仔細地聽著他說著那些話,他連語氣都是溫柔的。
心里有些難過,澀澀的,堵堵的,但是其實也還好,沒有比我想象中的難過,我好像已經沒有六年前那樣喜歡他了。
等意識到這點的時候,我反而釋然了,甚至大力夸贊了一下他的眼光。
畢竟只是以白露的外貌來看,長相也是一等一的好看的。
秦時川好像有點沉默,他看著我,面色有點難看。
我當然看出來了,但是我卻不會自以為是地以為他在生氣我為什么不吃醋。
畢竟六年了我都沒能讓他喜歡上我,又怎么會以為他想要刺激我吃醋呢。
做人要有自知之明,而我最不缺的就是這玩意。
我裝作什么也不知道,借口有事要忙,然后果斷選擇了先走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