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招了嗎？”快下班的時候，李實群坐不住了，直接走到了審訊室隔壁。

吳少峰和熊山立刻觸電一般從椅子上起立，熊山更是趕緊扣緊自己的風紀扣。

“主任，這小娘們的嘴巴好像被鋼筋混凝土澆筑了，瑪德，吃了秤砣鐵了心不說啊，這可怎么辦？”吳少峰也是承認自己看走了眼，沒想到安娜這么頑強，大大小小的刑具幾乎都走了一遍，她竟然還是不說。

“你覺得他會把賬頁給誰？”李實群看著單向透視玻璃的另一面，慢條斯理的問吳少峰，又像是自言自語。

“主任，這我哪知道？會不會給她哥哥了？”

“你是豬腦子啊！你以為她跟你一樣蠢？”李實群有點恨鐵不成鋼一般把兜里的紙扔到了吳少峰的臉上。

吳少峰立刻彎下腰去地上撿起來，一看頓時有了想法。

“主任，這是小娘們給林默的情書？我靠，這林默可以啊，有了汪處長，還能出來弄點野味？您的意思是安娜把賬頁給了他？”

“她的這一職業陋習讓我發現了情書的印記，然后用鉛筆涂出來的！不然你覺得她會給誰？還能給誰？”

李實群陰沉著臉注視著吳少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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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快要準備下班了，他不可能一直待在這里，這樣很容易引起懷疑。

突然，門縫下不知道什么時候塞進了一張小紙條。

他立刻沖過去拉開門，往外面環顧了一通，卻沒有半個人影。

關上門撿起紙條，

上面只有十個字：安娜未招供，李要試探你

林默頓時在心里掀起了驚濤駭浪，這到底是不是“自己人”的示警？還是敵人的圈套？

“咚咚咚。”有人敲門。

林默果斷把紙條吞進了肚子。

打開門，居然是吳少峰，后面還有幾個他的手下。

“呦，林老弟，還沒下班吶？”

“吳處長不也沒走么，怎么？有事？”林默直接稱呼對方的處長職務，其實也是宣告了跟他過去上下級關系徹底決裂。

“我可沒那么清閑的命，勞碌命啊！”吳少峰豈會聽不出來？不過他一邊自嘲，一邊對林默發出了邀請，“遇到了個棘手的案子，主任說你是這方面的好手，讓你過去幫幫忙。”

林默一聽就知道，多半就是安娜的事情，看來剛才給自己消息的人多半是“自己人”，只是這個人到底是誰？

現在無暇思考了，只能跟著吳少峰走。

走進審訊室，面前渾身是血的人，真的有點讓林默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不久前還如此性感、機靈的一個女孩子，如今竟然成了這幅樣子？

一頭長發被扯掉了近乎一半，

原來那張洋溢著清純氣息的少女臉，此刻全部都是皮鞭抽過后的痕跡，

左臉還有一塊烙鐵烙過的印子，

身上的衣服被扯的稀爛，那原本富有活力的青春胴體布滿了如蜈蚣一般的鞭痕與烙印，

最讓林默揪心的是，她的手腳上的指甲竟然全部被拔光。

林默的喉嚨不自覺的抖動了一下，這樣的一個柔弱的女孩子竟然禁得起如此酷刑？

“這是誰呀？你們這是？”林默故意裝傻，因為他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肯定都會被對方關注，尤其是單向透視玻璃的背后，李實群的那雙眼睛估計就在那里注視著自己。

“哎呀，林老弟，你可別被安娜這小娘們的慘相所欺騙了，這小娘們是部里的內鬼”，吳少峰一臉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安娜是內鬼？不可能吧？她不是總務處的人么？”林默故作驚訝。

“已經坐實了，但就是嘴硬的不行，要不，你來試試？”

“你吳處長可是總部里搞刑訊的第一人，你都搞不定，我怎么可能有辦法？”林默表面上是吹捧，實際是暗諷吳少峰刑訊逼供不擇手段。

不過吳少峰根本不在意，因為他覺得能被李實群懷疑和盯上，多半就是完犢子了。

林默此刻不過是死鴨子——嘴硬，就是讓他占點嘴巴上的便宜，又能怎么樣？

等搞倒了林默，自己就又是唯一的一名副主任候補人選了。

想到這里，他的心情格外好，

“別別別，主任說你業務能力強，那肯定錯不了！而且你是咱們部里出了名的‘少女殺手’，哈哈。”說完他還回頭朝熊山等人下了命令，“林處是咱們行動處的老人，你們都聽他指揮！”

其實他的意思就是讓他們都在這里盯著點，林默是個高手，必須打起精神來！

“不用了，你讓他們都出去吧，我單獨跟她聊聊。”

“也行，那就不打擾了，有需要你喊我們。”吳少峰巴不得他們能獨處，反正這里有竊聽器，對面也一覽無余，一旦能掌握點蛛絲馬跡，他們馬上就可以沖進來甕中捉鱉。

等他們走出去后，林默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安娜跟前，凝視著這個對自己癡情一片的女孩子。

他有些哽咽，但他必須忍著，因為他知道，現在是最為關鍵的時刻。

而且他必須要說點什么，不然是過不了關的。

“安娜，你真的是內鬼？”林默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態。

“呵呵，”安娜那可怕的面容似乎想笑，但只要稍微一動臉上的肌肉，就疼的鉆心，“我說我不是，你信么？”

“我信，但李主任他們不信啊！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就招了吧，我會向李主任求情！你放心，李主任是個念舊的人，他會看在你為總部工作多年的份上放你一條生路的。”

這話說實在的，真的只有鬼信了，李實群是翻臉比翻書還快的人，如果利益需要，他連親媽都能賣了。

一個連祖國和祖宗都可以出賣的人，還有什么禮義廉恥可言？

“我真的不是內鬼，”安娜的眼淚第一次流了下來，“我到底是什么人，你應該了解我，不是嗎？”

林默的心有點疼，安娜的暗示他聽得懂，就是告訴自己，她絕不會出賣自己。

突然他發現，安娜朝鏡子那一側使了一個一閃而過的眼色，然后用她還算完好的左手略微活動了一下。

林默微微一頓，但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把椅子搬的更近，似乎要跟她好好談談心，但他的位置正好擋住了鏡子到她左手之間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