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咱是男人，出去難道都叫女人花錢？這不成了吃軟飯的？”林默一副苦瓜臉。

“有發財的機會，一定要跟我說說。”

“你真的想？”曾云山看到林默的一臉真誠樣，稍稍有點意動，自己打理的生意大多數都是見不得光的，雖然有自己舅舅撐腰，但總歸有點心虛。

如果能把林默拉進來，以他同為處長的身份，又是汪家的女婿，那就是雙保險了。

“當然想了，誰對錢沒興趣啊？”

曾云山輕手輕腳的走到門口，然后賊兮兮的朝外面望了望，最后關上了門。

“老弟，哥不是不愿意拉你發財，實在是這行有點風險。”

“說吧！”林默一副“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概。

“走水！”曾云山思慮再三，還是輕輕說了句。

林默不是菜鳥，走水是走私的俗稱，走私的人，行話叫“水客”。

這個是一本萬利的買賣，不用交任何關稅，國外進來的貨物，直接轉手賺差價，當然賺的盆滿缽滿了？

但是風險巨大，特別是如今上海叫日本人占去了，日本人很重視關稅這塊，他們需要龐大的關稅進項來支持他們的戰爭。

所以如果干這個被發現了，還是有不小的麻煩。

“林老弟怕了？”

看到林默不說話，曾云山以為他慫了。

不過他可以理解，一般人確實不大敢，如果小打小鬧，一般上面也懶得管，不過如果要掙大錢，那就是掉腦袋的事情了。

因為他危害到日本人的利益了。

“嘿嘿，曾哥說的哪里話，小弟別的沒有，就是膽子還行，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什么讓我害怕的，那就只有怕窮！”

“噗呲~”

曾云山被林默的幽默逗笑了，這話經典！

“曾哥，你說吧，要怎么干？”此刻的林默完全就是一副野心勃勃的樣子，不過這也正對曾云山的胃口。

對錢沒興趣的男人，那還是人嗎？

接著曾云山就開始跟林默簡單介紹起了他的“生意”，原來他舅舅自己不出面，全權委托給他，主要是從東南亞進口橡膠等管制貨物，然后寫成其他民用物資，過了關口，再進來加工成軍民兩用的半成品，價格就翻了好幾番。

其中的一成留給自己，其他三成給舅舅曾中明，另外的，就要打點各個環節了。

這些“各個環節”到底是誰，曾云山肯定不會告訴林默。

但是林默能大致猜的出來，能讓曾中明去孝敬的，肯定是汪偽政權里的主要頭目，說不定連日軍在滬高層也有份。

不過這些肯定只能是在暗地里操作，是見不得光的。

看來貪腐問題，哪里都有啊。

只要有陽光照射的地方，就有黑暗。

古人誠不欺我！

“海關那里，有自己人？”林默還是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嘿嘿，緝私大隊的老胡，是我舅舅一手從牢里撈出來的。你說算不算自己人？”曾云山不無得意的回答。

“難怪，那我需要做什么？”林默明白，這么大的一個利益鏈，自己如果沒有作用，人家會毫不留情的把自己踢出去。

在利益面前，什么都是虛的。

“老弟，來喝茶！”曾云山見林默已經被自己成功“拉下水”，自然客氣不少，拿出了珍藏的大紅袍，給林默倒上一杯，抽煙喝酒的男人，基本都喜歡喝紅茶。

“現在咱們有一批貨啊，是從南洋進口過來的石油，但是咱們的貨物清單上就是茶葉。本來呢，毫無問題，這批貨會通過老胡的手，默契的進來，然后變現，但現在出現了一點變數。”

“什么變數？”

“憲兵司令部的川口少佐，不知道從哪里知道了這批貨是違禁品的消息，也想要分一杯羹。”

看到林默瞪大的雙眼，曾云山趕緊解釋，不然就怕把林默給嚇跑了。

“本來呢，這其實也沒什么關系的，川口少佐好像最近賭輸了不少錢，所以急需現金救命，咱們這邊就怕他最后知道這批是石油后，會獅子大開口，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曾云山終于道出了實情。

林默一聽，頓感一個頭兩個大，一個日軍少佐軍官惦記著你的錢，你都擺不平，我怎么擺得平？

“川口之所以敢來敲我們的竹杠，無非就是仗著他是日軍憲兵司令部的軍官身份，但如果我們能拿捏住他的把柄，他估計就不敢忘乎所以，當然，好處我們肯定會給他點的，但不可能都給他啊。”

林默終于明白了，曾云山這個混蛋，是希望利用自己手里的職務便利，去搜集川口的黑材料，然后要挾他。

媽的，這個曾云山真是人不可貌相，居然敢要挾日本軍官？

馬克思在《資本論》里說過這樣一句話：

“如果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潤，資本家就會蠢蠢欲動；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資本家就會冒險；如果有百分之一百的利潤，資本家就敢于冒絞首的危險；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資本家就敢于踐踏人間一切法律。”

這話真是經典。

“曾兄，你說的這個點子，也不是不可行，但你多少要給我批點行動經費，你也知道，皇帝還不差餓兵！”林默趁機打探虛實。

“去，還沒開始干嘛呢，就要錢了？”

“這是事實啊！沒錢，怎么叫我的手下去干活？要么，先給我批這個數？”林默張開一只右手。

“不成不成，要是往常還好說，這段時間，部里用錢厲害，經費緊張，最多這個數！”曾云山也比劃了一個數字。

“再多，我自己也做不了主了，讓主任知道了，咱們都落不著好。”

林默大喜，他終于明白，在曾云山這里肯定也能弄到“田鼠計劃”的蛛絲馬跡，至少是個突破口。

也不枉費自己在這里浪費這么多時間了。

不過不能急于一時，弄情報，必須要有耐性。

“行，那就弄這個數，我先去弄起來，期限是多久？”

曾云山看到林默喜悅的神情，還以為是見錢眼開。

不由心里一陣鄙夷，原來看上去牛逼轟轟的林默，也是個“錢奴”。

“那就三天吧！三天后，那批貨要到了，你搞定這個川口，到時候我給你5個點的好處費，那也足夠你吃香的喝辣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