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爭鳴載著夏憐離開了文化局家屬院，前往清白城文化館。

文化館的主要工作就是承接一些文藝工作，包括藝術展覽、文化宣傳、美術攝影、曲藝舞蹈等，旨在豐富人民群眾的精神生活。

路上，顧爭鳴問道：“夏憐姐，剛剛那個李副局長是不是你的對頭？”

夏憐道：“大家都是同事，同樣是為人民服務，只是在日常工作中，難免會有一些摩擦，我認為這是正常的，只要領導安排的工作任務完成了，這些都不是問題。”

夏憐的思想覺悟很高，顧爭鳴沒有夏憐那樣的思想境界，他就是一個俗人。

李建軍那樣的人，顧爭鳴不喜歡，因為他背地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陰你一刀。

顧爭鳴奉行的處事原則是，把那該死的隱患抹殺在搖籃里。

著名人士周樹人先生有一句名言：“我打你可以，你休想打我?！?

顧爭鳴道：“夏憐姐，要是以后受委屈了，你可一定要告訴我，我幫你出氣?！?

“你呀，腦子里想什么呢都？”

夏憐叮囑道：“待會兒就要去招聘現場，會有人面試你的，你還不在腦海里過一遍?！?

顧爭鳴道：“??？這種面試都會問什么問題？”

夏憐道：“其實就是正常聊天，你如實回答就行?！?

“哦，我知道了?！?

抵達文化館門口，已經有一些面試人員在排隊等候了。

顧爭鳴把車放好，夏憐就喊他跟自己走。

距離招聘會開始還有半個小時。

這文化館只有前后兩排破落房子，門口掛著“商州市清白城縣文化館”的字樣。

門口負責接待面試人員的是文化館曲藝戲劇組的陳大山，三十來歲，紅臉，光頭，帶著帽子，有點像小品王陳佩斯。

“大家在外面等一等哈，距離面試開始還有半個小時，好好檢查檢查自己的資料對不對，齊不齊?！?

陳大山剛端起茶缸子準備喝水，就看見了迎面走來的夏憐。

陳大山趕緊放下茶缸子，跟夏憐打招呼：“夏局長?！?

眾人聽見他喊夏局長，一個個都瞬間打起精神，站的直挺挺的，隊伍也排整齊了。

夏憐跟他打了招呼，然后介紹道：“大山同志，這位是顧爭鳴同志，你們認識一下?！?

陳大山眼睛好奇地看著顧爭鳴，笑呵呵道：“爭鳴同志你好?！?

“你好?！?

顧爭鳴點點頭。

然后，夏憐就帶著顧爭鳴在眾目睽睽之下領著他進去了。

眾人見此議論紛紛。

“怎么回事？局長帶人進去了？”

“這怎么辦？本來這次招聘缺口就不多，現在又少一個名額，這下更沒戲了?！?

“看來名額都內定好了?！?

“還排嗎？”

“排啊，來都來了?！?

“萬一只是來辦事的也說不準。”

陳大山道：“大家安靜點?！?

夏憐直奔牛振聲的辦公室。

進了屋，夏憐見文化館的各個負責人都在一起商量錄用標準，還有打分的具體事宜。

牛振聲身為文化館副館長，負責主持這次的招聘會，面試官還有文學組組長賈順年，美術攝影組組長季度，曲藝戲劇組組長馬明華，音樂舞蹈組組長趙小蓮。

顧爭鳴一眼就看到了牛振聲。

牛振聲個子不高，身材微胖，平頭，穿著灰色外套的漢子，今年三十五歲的他依舊還是單身，但頭發已經花白了，笑起來就像是一個小老頭。

他看起來人畜無害，只有與他共事過的人才知道他這個人的厲害，辦事干凈利落，說話密不透風，從不拖泥帶水，不顯山露水，領導安排的工作辦的那叫一個漂亮，文化館在他的領導下也慢慢好起來。

許多人都說，他在文化館這塊小地方太屈才了，施展不開拳腳，應該去局里工作。

牛振聲看見夏憐今天過來，還以為是領導今天特意來檢查自己的工作。

“夏局長，也不知道您要來，不然我們就提前去門口等您了。”

牛振聲走過去。

其他人也紛紛喊夏局長。

夏憐對其他人說道：“你們繼續工作，我有事情跟牛館長商量?！?

牛振聲看看顧爭鳴，然后心里就明白了夏憐這次來的意圖。

他心里有些欣喜，之前冷若冰霜的夏局長可從來不會做安排熟人工作這樣的事情，這個年輕人是誰？

不管是誰，牛振聲都覺得這是討好夏憐的機會，不過還不能讓夏憐看出來自己在討好她。

牛振聲覺得搭上了夏憐，自己就能往更好的地方爬。

“夏局長，您有什么事情吩咐？”牛振聲帶夏憐來到院子里。

夏憐道：“牛館長，這位是顧爭鳴同志?！?

“爭鳴，見過牛館長?！?

顧爭鳴伸出手：“牛館長您好。”

“我曾在雙塔鎮見過您一面?！?

牛振聲有些意外，他看著眼前的年輕人，實在想不起來是不是見過。

夏憐道：“你認識牛館長？”

顧爭鳴點點頭道：“有過一面之緣?！?

顧爭鳴提醒道：“當時您帶隊下鄉慰問演出，住的是我們知青的院子，走的時候手表忘拿了，我追了你們三里地才攆上?！?

“哦，我想起來了，原來是你啊，瞧我這記性。”

“你現在這是返城了？”

“他昨天回來的。”

夏憐看著牛館長道：“我要跟你說的就是爭鳴的工作問題?！?

“他呢，是知青，父母曾經是咱們化肥廠的工人，兩位長輩已經離世了，你們有過接觸，爭鳴是個好同志，思想品德各方面都很好，昨天還立功了，這兩天估計就有他的先進事跡通報，本來我是準備安排他直接進文化局工作的，不過這小子偏偏對文學感興趣，以后還打算考大學，志向不小，我思來想去，你這文化館正合適，你看今天這場招聘會能不能讓他參加一下？”

“按照你們制定的標準來，一切確保公平公正，只要給他這個機會就行?！?

“這文化館本來就是公開招聘，廣納良才，爭鳴同志這么優秀，我們怎么會拒之門外呢?！?

牛振聲看著顧爭鳴道：“今天招聘的崗位是會計、文學組組員，美術攝影組組員，還又增添了一個音樂舞蹈組組員，爭鳴確定報文學組嗎？”

“文學組可能會要求現場作文?！?

“會計什么都不需要?！?

夏憐看著顧爭鳴，看他自己的意思。

顧爭鳴看著牛振聲道：“牛館長，我就選文學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