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般盡力表演，自然是將太尉感動的一塌糊涂，他過來拍著我的肩膀，連連道：“好孩子，這些年，是父親虧待你們了。”

接下來一連幾日司徒煜都去了郡主房中。

一來是說郡主身上的香味有安神作用，二來大概是我給郡主悉心打扮，整個人都年輕不少。

總之這對別扭夫妻之間的關系，到底是緩和了不少。

方玉蘭總來請司徒煜，每次都被我派人給推了回去，這種女人，半點機會都給不得她。

很快到了中秋之夜，便宜爹這幾日心情不錯，決定在夜里帶我們在花園賞月。

各樣糕點，甚至還有香味醇厚的桂花酒，我饞的直流口水，不過想到上次醉酒后的失態，我終究還是憋了回去。

方玉蘭這幾日都不見司徒煜的身影，早就心急如焚，今夜必定是要出出風頭的。

我看見她時，她一身淺粉色衣衫，妝容濃厚，瞧著的確年輕了些。

“父親，您嘗嘗這個，這是母親親手做的?！蔽倚Σ[瞇的將一盤糕點推到司徒煜身前。

任何一個能讓嘉沅郡主在丈夫面前露臉的機會，我都不會放過。

司徒煜拿起一塊塞進口中，眼中閃過贊嘆，“夫人的手藝還是這般好。”

郡主面色一紅，“老爺喜歡吃，我以后多做就是了。”

殊不知這其樂融融的場景如同一根鋼針，一點一點插進方玉蘭的心里。

她攥緊拳頭，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拜見老爺，拜見夫人?！迸松锨耙徊剑耘f是柔弱的笑著。

這么多年過來，方玉蘭知道自己什么模樣能抓住司徒煜的心。

果不其然，方才還在夸贊正妻的男人，瞬間將目光放到妾室身上。

“你今日的裝扮，倒是嬌俏。”他毫不吝嗇的夸贊，方玉蘭做出羞澀模樣。

“妾身沒有夫人那么好的手藝，中秋佳節……只能為老爺跳一支舞助興?！?

司徒煜哈哈一笑，好像很愉悅似的，“正好，我也許久不見你的舞姿了?！?

大概是早有準備，方玉蘭朝著身后人揚手，三兩個抱著古箏的女子上來，開始奏樂。

她是青樓出身，跳舞什么的根本不在話下，柔軟身姿在月光下搖曳，還時不時朝著司徒煜拋去媚眼。

我眉頭愈緊，下意識朝著郡主看去。

誰知郡主只是淡淡的，沒有半點反應，甚至還自顧自的吃起了桌上的糕點。

一舞結束，司徒煜“啪啪”鼓起掌來，嘴上更是連連贊嘆。

“許多年過去，你的舞姿仍舊不變，同花園中的蝴蝶般輕盈?！?

聽著這話，方玉蘭的眼眶竟然濕潤起來，甚至還一頭扎進了司徒煜的懷里。

“當年玉蘭家破人亡，被迫去那煙花柳巷之地，若不是老爺救了我，玉蘭不知會過什么日子。”

“這支舞，是玉蘭第一次見到老爺時所跳，還記得那時候……老爺也是這樣夸贊玉蘭?！?

好一出知恩圖報的感情大戲，我呵呵冷笑一聲，留意著太尉的反應。

太尉也不顧還有女兒在場，直接伸手攬住方玉蘭的肩膀，一邊輕拍，一邊說道：“從前的事，已經過去了。”

方玉蘭點點頭，余光掃過我和郡主，一閃而過的得意。

嘉沅郡主沒有說話，身為女兒，我自然也要保持沉默。

估計方玉蘭摸準了司徒煜會原諒他，所以故意在這刺激我們母女兩呢。

接下來的大部分時間，方玉蘭一直膩在司徒煜身旁，甚至還親手喂他糕點。

似乎是覺得這樣符合嘉沅郡主不好，這男人懷里還抱著，偏偏要轉過頭來關心我們母女。

殊不知越是這般，越會討人厭煩。

好不容易等到賞月結束，太尉草草說了幾句讓郡主早些回去休息的話，緊接著直接同方玉蘭一起離開。

今日的郡主異常冷靜，什么也沒說，抬腳向自己院子走去。

我怕會出什么問題，也跟了上去。

一路上我們母女二人并未言語，我心里奇怪，若是放在往日，嘉沅郡主恐怕早就破口大罵，哪里能這樣？

在我幾次張嘴卻沒有說出話后，郡主突然一笑，“有什么話，就直說吧，你我母女之間還猶豫什么?！?

我一愣，如實說道：“母親，您別傷心，父親他今日去方玉蘭處，我明日就想辦法把他叫回來?！?

誰知嘉沅郡主只是清貧嘆了口氣，又用手指刮我鼻子，“你這幾日做的，為娘都看在眼里，不過……”

她緩慢回頭，朝著夜色朦朧的花園看去，聲音沉悶，“以色事他人，能得幾時好？”

“你父親你今日或許因為我打扮的漂亮而留下，明天就會因為方氏的嬌俏而變心，從前是我太過偏激，如今也算是看清了，”

“說到底，方玉蘭只是個妾，你父親再喜歡，拿出去也是上不了臺面的，她還是得恭恭敬敬的喊我一聲夫人?！?

“如今我只想把正妻的位置守住，過好自己的安穩日子，到時候能風風光光的把你嫁出去?！?

“至于其他的，我已經不在乎了?！?

這一番話說的悠遠綿長，大概是想讓我從中學習到東西，所以每說一句，就會停頓一下。

我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以色事他人，能得幾時好……

郡主身為古人都能明白的道理，我之前竟然沒想明白，甚至還屢次讓郡主用外貌去留下太尉。

“母親，韻兒知道了?！蔽抑刂攸c頭，一臉堅定，“只要母親快樂幸福，不管做什么，女兒都會支持?！?

嘉沅郡主輕輕一笑，用手撫摸我的腦袋，“傻孩子，你還年輕，有許多事情能夠選擇，你和母親可不一樣?！?

說完停頓幾秒，突然語重心長起來，“若是能遇到真心喜歡的人，切記一定要好好珍惜?！?

不知為何，我的腦海里第一時間竟浮現出高晏的身影，

男人身上獨特的木質清香仿佛就在鼻尖，我面色瞬紅，連著心尖也莫名其妙的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