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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天與陸

正午的陽光正好,明媚的陽光透過窗子,星野凜抬頭望了望,又低頭繼續干活。

廚房里彌漫著濃郁的奶油香,而星野凜正專心致志地制作曲奇餅干,眉眼間盡是溫柔,門外的風鈴隨風而響,為這寧靜的午后增添了一抹美妙的音符。

他穿著一件白色的短袖,微卷的發絲隨意地搭在耳后,淡淡的陽光打在他身上,讓那件白衣顯得更加潔白無瑕。

糖粉倒進盆里,加入蛋黃攪拌均勻,將低粉篩入,攪拌成面團,取適量放在烤盤上,放入預熱好的烤箱。

過了一會兒,烤箱里傳來“叮”的一聲,曲奇烤好后,星野凜小心翼翼地拿出來,放入盤中,蓋上蓋子。

一盤曲奇的顏色呈現出健康的麥黃色,在燈光的照耀下閃爍著誘人的光澤,奶香和麥香混合的誘人香味彌漫整個廚房。

星野凜看了看手中盤中的曲奇,露出滿意的微笑。

這可是他的拿手絕活呢,也不知道他的弟弟們喜不喜歡吃這個呢?

不過,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天君和陸君的口味應該是比較偏甜的,希望他們能夠喜歡。

星野凜心中暗自盤算了一番,便將手中的曲奇餅干用食盒裝好,放入袋子里。

在出門之前,他把自己包裹著嚴嚴實實的,穿上了防塵衣,戴上了口罩和鴨舌帽。

檢查完了全身上下,確定自己身上并無任何可疑的東西后,星野凜便拿著袋子出門了。

他沒有什么仇家,但他的弟弟七瀨陸天生就患有嚴重的哮喘。

且現在天氣已經冬轉春,天氣轉變也是很有可能會引起哮喘,為了謹慎起見,星野凜還是給弟弟準備一些藥。

再一次到達那個地方時,星野凜是有猶豫的,手中的曲奇袋子也緊緊地握住了。

不知不覺中,遇到狐之助已經是兩天前的事了。

兩天的時間他想了很多東西,在萬千思緒之中,他決定要成為審神者。

在聯系狐之助之前,他還想回去看看家人們的狀況。

可談起家人時,星野凜是有迷茫的。

在他與淺羽辰風及若竹春輝成為朋友后不久,一對姓七瀨的夫婦就找上了星野凜,想要收養他,親子鑒定也證明了星野凜與他們是有關系的。

‘家人,他也能擁有嗎?’被七瀨家夫婦擁抱在懷里的星野凜心里浮現出這樣一句疑問。

看著七瀨家夫婦,特別是七瀨家家主七瀨陽,星野凜不明白他在看見自己之后,會露出那種想哭的表情?

不知道為什么,星野凜不想讓他們哭泣,他們的眼神告訴他,自己對于他們來說,是非常重要的存在。

這就是…家人?

星野凜在猶豫許久之后,同意跟他們回去。

但他也有要求,那就是他要時不時回來一趟孤兒院看望淺羽辰風和若竹春輝。

七瀨夫婦答應了。

被收養之后沒多久,家里便迎來了一對可愛的雙胞胎男孩。

哥哥取名為天,有著粉白色的頭發,像媽媽,弟弟取名為陸,有著火紅色的頭發,像爸爸。

但是…

“這個病,將伴隨他一生。”

醫生的話如同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七瀨一家人的心上。

病床上,七瀨陸安靜的睡著,稚嫩的臉被氧氣面罩襯得更加蒼白,旁邊的機器發出有規律的“滴滴”聲,手指上還插著管子,星野凜隔著玻璃看著弟弟的樣子,心中卻是一陣酸楚。

因為害怕自己的身體會影響到年幼的弟弟們,所以星野凜從來都沒有抱過他們。

“陸,你快點好起來吧。

他伸出手,將手貼在玻璃上,似乎真的能隔著玻璃摸到弟弟的臉頰,小心翼翼地像是對待易碎的瓷器。“哥哥會一直保護好你的,你一定要堅強…”

這一天,他們一家人的生活改變了。

星野凜整理了一下呼吸,定了定神,在確認自己身上沒有可能誘發哮喘發作的物品后,他才抬起手,按響了七瀨家的門鈴。

不一會,就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接著,門被打開了,一個穿著襯衣的少年出現在他面前。

七瀨天臉上還殘留著些許嬰兒肥,淡粉色雙眸清澈明亮,在看到星野凜后,他先是一愣,但很快又平靜下來,溫和的問道:“凜哥,你怎么來了?”

從他有記憶起,凜哥就沒有近距離接觸過他們,雖然爸爸媽媽說凜哥很愛他們,也很照顧他們,但這到底是不是真的,誰也不知道。

作為家人卻形同陌路,這到底是為什么?

這樣想著,七瀨天垂下眼簾,掩飾住了眼底的情緒。

“今天難得沒事,我就過來看望你們,”有時候太過敏感不是什么好事,星野凜看到少年臉上的神情,微微垂下眸子,試探著問道,“沒打擾到你們吧?”

天,變了好多…

記憶中那個愛哭的男孩似乎已經不復存在了。

從舅媽懷孕的那段時間,星野凜一直和她保持距離,不為別的,只是不希望自己影響到她。

可還是影響到了…

在一次又一次目睹弟弟發作,看著舅舅舅媽愈發疲憊卻在他們的面前微笑的樣子后,星野凜猶豫許久,選擇搬了出去,和兩個好友同居在一起。

他想著,如果沒有他,陸是不是就不會有哮喘了?

雖然搬了出去,但他并沒有把他們給忘了,他很努力的兼職賺錢,以給治療費的理由回去探望,然而回來的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

七瀨天立刻回過神來,笑著說:“怎么會打擾呢?凜哥來我們就很開心啊!”

星野凜看著少年笑得勉強,心里很不是滋味,卻不知道該怎么說。

“陸君的病還好嗎?”星野凜有些不自然的轉移話題。

天聞言,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代之以一抹擔憂,他垂下眼瞼,輕聲說道:“陸又發作了一次,前兩天剛從醫院回來。”

“這樣啊,“星野凜輕嘆一聲,見家里貌似只有天一個人,他又開口問:“舅舅他們呢?”

“爸爸媽媽還在店里忙,陸在房間里。”說著,天便將星野凜請進了屋里。

“凜哥,你先坐會,我去幫你倒杯茶。”

“不了,我去看看陸。”星野凜擺了擺手,進了七瀨陸的房間。

房間里的光線有些昏暗,窗簾拉得緊緊的,唯有一盞小夜燈發著微弱的光。

因為怕打擾到陸,星野凜沒有開燈,借著微光,隱約看到,陸的床邊放著好幾個藥瓶。

星野凜嘆了口氣,走了過去,一股藥味撲面而來,星野凜有些不適應,陸的身體狀況讓他有些擔憂,于是他輕手輕腳地走進去,小心翼翼地坐在床沿上,生怕驚擾到床上躺著的人。

將手輕輕放在陸的額頭上,感受著那絲絲的溫度,他皺了皺眉,眼里閃過一絲擔憂。

這時,天端著兩杯水走進房間,將其中一杯遞給了星野凜,另一杯他則放在了桌子上。

星野凜正想要接下,但也許是星野凜的動作幅度稍大了一點,陸似乎覺得不舒服,緩慢地睜開眼睛,看到坐在床邊的星野凜和站在旁邊的天,陸下意識坐起來,身上的被子滑落,露出半個身子。“凜尼!天尼!”

“陸,起身太快了!“x2

星野凜連忙把水放一邊,上前將被子蓋好,然后輕輕將他扶下去,讓他躺好。“來,躺好了。“

天也拿了個椅子坐在了床邊。

陸乖乖的聽話躺了下去,看著星野凜溫柔的動作,陸感覺自己的鼻子微微泛酸。

凜尼愿意接觸他們了,是在做夢嗎?這種夢,他舍不得醒。

他對于星野凜的到來顯得很是開心。

雖然每月才能見到凜尼一次,但是在他心中,天尼和凜尼是一樣重要的存在。

在他的印象中,凜尼總是沉默寡言,就算爸爸邀請他和他們一起玩耍,也只是淡然的拒絕了。

但這并沒有妨礙陸對星野凜的崇拜和喜歡。

他發現凜尼其實并沒有他們所想象中的那么孤僻,雖然他依舊沒有接近他們,但在細節上他對他們還是很溫柔的。

比如知道他們喜歡甜食,就每周準備好自己做的甜品給他們送來,只不過那時他們都是不在的情況下送過來的,還委托媽媽找借口說是別人送的。

陸一直以為凜尼是不善言談,不懂與人相處,但事實上,凜尼比任何人都要關心他的身體。

有好幾次發作住院,意識模糊的時候,他總能看到一個模糊的黑色身影在照料他,但卻看不清對方的模樣。

陸知道,那應該是凜尼無疑。

看到少年眼中的淚花,星野凜微怔,皺起了眉頭。“陸,你哭了嗎?“

情緒如果再這樣激動,陸再哭下去的話就有可能會發作,星野凜只能輕聲安慰,希望能夠安撫他。

“沒有啊!“陸搖了搖頭,他坐了起來,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淚珠,努力擠出一個微笑,對星野凜說,“我沒事的。“

因為天生患有呼吸道疾病,常年住院,因此對外界的接觸很少,也養成了他敏感細膩的個性。

他看到了發作后清醒過來時病床邊媽媽疲倦的睡顏,看到了一向沉穩的爸爸在和醫生談話后悄悄抹眼淚的模樣,看到了最喜歡的天尼不再像以前一樣唱唱跳跳,也看到了不善表達的凜尼搬出了家,和自己一樣孤獨的背影…

一切都改變了,變得讓他不習慣,也讓他害怕...

自己最愛的家人,因為自己而變得不幸。

所以不管再痛苦,再渴望,他從來不哭不鬧。

不管什么時候,不管遇到了什么樣的事,只要你看著他,他一定會回應一個大大的笑容。

他想替他們笑出來。

星野凜看著少年臉上強裝著的笑容,掩飾了自己眼中一閃而過的復雜,有些無奈的笑道,“好好,陸沒有哭,陸是堅強的,不是嗎?“

陸和天在看到星野凜的笑容后愣了一下。

凜尼,第一次對他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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